陳知衍深幽的瞳孔之中，明顯都是複雜情緒。
可這些複雜，消失的很快。
他徑直轉身：“回去了。”
聞聽聽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跟在他身後離開。
直到出去以後才小聲道：“是不是我今天不該來的？”
陳知衍說：“不是。”
“……可是你以往不是都會在這裡待很久嗎？”
她語氣小心翼翼，就怕是不是因為自己打擾到陳知衍和蘇青青相處的時間。
她說：“我可以先回去。”
陳知衍拉住她，黑色瞳孔之中閃過一抹無奈，“我以前也不會在這裡待很久。”
今天這個日子很特殊。
陳知衍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喜歡有人在自己耳邊吵鬨，所以他每年都是一個人來。
可是很奇怪。
有了聞聽聽嘰嘰喳喳的聲音，他反而沒了往年那些沉悶又帶著恨意的陰暗情緒。
所以在她說要先回去的時候，才下意識捉住她。
陳知衍不想被她丟下。
……也不想一個人在這裡。
直到被帶回車上，聞聽聽才後知後覺的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喜歡有人陪你一起過來。”
所以，其實最開始問陳知衍的時候，聞聽聽就沒想過他會答應。
陳知衍有些沉默。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無意識的動了動，“一開始不喜歡。”
“後來，習慣了。”
聞聽聽呼吸一窒。
~
從墓地一出來，林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問他們現在在哪裡，知道情況以後，直接讓回去吃飯。
陳知衍沒有反對。
等到陳家，才發現林琴準備了一大桌的菜，看著就很豐盛。
陳至在旁邊說，“今天可不是阿姨做的，都是林教授親自下廚，她說今天是重要日子。”
這句話明顯就是在提醒陳知衍。
隻是他仍舊沒有多少反應。
林琴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聽聽回來看我，當然是重要日子。”
她說完給聞聽聽夾了一塊魚肉，“聽聽，嘗嘗我的手藝，我這可是跟著大廚學的。”
聞聽聽滿臉茫然。
林琴笑著說：“你知道淳小芸嗎，她做飯很好吃的，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這道魚就是我跟著她學的哦。”
聞聽聽瞬間抬起眼睫毛，“您認識淳小芸？”
“是啊，她是我很好的朋友，她沒多久就要回津北了，到時候我介紹給你認識。”
聞聽聽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點頭。
林琴又跟她說了不少關於淳小芸的事。
在聽說淳小芸有一個女兒走丟了以後，聞聽聽的心口莫名的疼了一下。
陳至打斷林琴：“行了行了，天天不離淳小芸，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你老公呢。”
林琴瞪他一眼。
但是卻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看了眼陳知衍，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聽，你和陳知衍的婚約也有這麼久了，有考慮過什麼時候結婚嗎？”
飯桌上的氣氛，因為她這一句話，瞬間凝固住。
林琴卻說道：“我就是隨便問問，我知道你現在想忙自己的事業，也不太喜歡陳知衍。”
“我就是做個假如，假如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或者說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
如果是之前的話，率先回答的人必然是陳知衍。
可是現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
就聽見聞聽聽小聲說道：“我們暫時不考慮結婚。”
陳知衍的目光沉了沉，然後緩緩落在她身上。
他的視線很強烈，聞聽聽能感覺到。
可她沒說什麼。
和陳知衍的關係，現在藕斷絲連。
但是聞聽聽心裡其實很亂。
陳知衍的改變，她能看見。
可是之前的接觸太深刻了。
她很害怕，他什麼時候又會變成之前的模樣。
以前她或許幻想和陳知衍結婚。
現在卻沒那麼想了。
這頓飯吃到最後，沒有多愉快。
陳知衍要回醫院，直接帶聞聽聽離開。
他們一走，陳至就說道：“好端端的，你何必提什麼結婚？”
林琴冷笑，“陳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聞少安在計劃什麼？”
“之前我跟你說的話都忘記了是吧，我說過我隻要聽聽這一個兒媳婦，她付寒想進我的家門就是做夢！”
如果不是林琴無意聽到，陳至竟然和聞少安在一起計劃要怎樣取消聞聽聽和陳知衍的婚約。
她也不可能現在就提結婚這事。
-
開車回去的路上，聞聽聽一句話也沒說。
反倒是陳知衍冷著嗓音開口：“理由。”
“什麼理由？”
陳知衍把車停在路邊，他轉過身，黑眸沉靜的看著聞聽聽。
“你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
聞聽聽說：“你不是也沒有考慮過嗎？”
“上次在科室裡的時候，是你說的，我們不一定會結婚。”
聞聽聽把視線移到窗外，這句話是之前陳知衍自己說的。
陳知衍麵色微僵。
他看著聞聽聽，一言不發。
聞聽聽沒等到他的回答，索性自己繼續說道：
“而且我們現在的關係也不適合談這種事。”
“我說過，我們沒有分手。”陳知衍強調。
聞聽聽咬咬唇角，她其實很想告訴陳知衍，分手是不需要他同意的。
可是卻說不出來。
她比誰都清楚，她對陳知衍這麼多年的追逐，根本就沒法輕易放下。
所以她隻能說道：“我現在很忙，隻想好好工作，結婚這種事情，真的不想考慮。”
車裡的溫度逐漸降低。
好一會，才聽見陳知衍沒什麼起伏的嗓音：“你是在考慮，還是在拒絕，我看的出來。”
聞聽聽的手不自覺收緊。
然後，她聽見陳知衍解開安全帶的聲音。
下一秒，她整個人都被他給掰了過去。
陳知衍垂目看著她，黑眸深邃如同寒潭。
但其中又能掀起點點漣漪。
他和聞聽聽說道：“今天是我生日，你不打算許諾我一個生日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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