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房間裡待了很久。
久到聞聽聽因為保持同一個姿勢,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她輕聲叫了叫陳知衍,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緩了緩,聞聽聽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身子,往後看向抱著自己的陳知衍。
才發現,陳知衍的睫毛垂落,呼吸平穩,似乎睡著了。
這下聞聽聽真的不敢動了。
她垂下睫毛,看著陳知衍受傷的那隻手臂,輕輕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在心裡想著什麼。
吵醒陳知衍的還是他的手機鈴聲。
彼時窗外已是黃昏。
陳知衍去陽台接電話,聞聽聽自己坐在沙發上,揉捏著肩膀。
她給陳知衍當了一下午的靠墊,有些吃不消。
她隱隱聽到陳知衍的聲音,大概是在說工作上的事情。
聞聽聽緩了一會,陳知衍還沒結束電話。
她想起自己脖子上的玉觀音,趕緊取下來收好。
原本是因為,乍然聽到關於親生父母的消息,所以心裡有些感觸。
可沒想到,竟然會遇到搶劫。
等到聞聽聽收拾好以後,陳知衍也剛好回來。
他垂目看向她,提醒道:“下樓去吃飯。”
其實今天受了驚嚇,聞聽聽本來沒什麼胃口。
但是陳知衍說了,她也不會拒絕。
跟著他下樓,才發現林琴也在。
見到他們,林琴就說道:“警察已經把那些人帶回去了,也賠了相應的醫療費。”
“據說是附近的一群無業遊民,專門敲詐異國遊客。”
她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看了看聞聽聽,又看向陳知衍,然後又再看向聞聽聽。
“以後不要再單獨行動,遇到這種情況給錢就給錢,安全才是第一的。”
“這種小島,亂七八糟的東西挺多,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什麼傳染病,如果受傷,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陳知衍麵無表情,仿佛沒聽到她在說什麼。
倒是聞聽聽一臉認真:“一會我搜一下附近有沒有醫院,我帶陳知衍去檢查。”
林琴一頓:“我沒說他。”
聞聽聽心裡也當真惦記著這事,吃完飯也不管陳知衍願不願意,直接拉著他去了醫院。
好在檢查以後,一切都正常,聞聽聽才鬆了一口氣。
想了想,還是給林琴發消息說了一下。
陳知衍看著她忙上忙下的模樣,難得沉默:“不會有什麼事的。”
聞聽聽頭也不抬,“你怎麼知道不會有什麼事,這裡人生地不熟,要是真出事了怎麼辦?”
她念叨著:“你自己也是醫生,應該知道,有些時候感染總是來的莫名其妙,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她說完,又抬起眼睫,看著陳知衍十分認真的說道:“不過陳知衍,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他們想要玉就給他們。”
“林阿姨說的沒錯,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陳知衍嗓音低沉:“她說什麼,你都聽。”
“林阿姨也很關心你的。”
陳知衍一頓,並不想提到和林琴有關的話題。
他轉移聞聽聽的注意力:“那塊玉觀音,不是你親生父母留給你的嗎,如果你今天給了他們,估計很難再找到親人了。”
他以為聞聽聽應該會很在意這件事。
朝著她看過去的時候,沒有錯過她眼裡一閃而過的黯淡。
可下一秒,他就聽到聞聽聽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可能是我們這輩子沒有做親人的緣分……否則,他們也不會把我弄丟了。”
她沒有掩飾自己語氣裡的失落,但還是眼睛明亮的和陳知衍說道:“不過,在我心裡,素未謀麵的親人,沒有身邊的人重要。”
聞聽聽的眼睛太乾淨純粹,那麼一瞬間,陳知衍覺得自己心裡某個地方似乎被動了一下。
鬆鬆軟軟,但是又帶著疼。
像是被撬開了一絲縫隙的貝殼。
他沒再說什麼,率先往前走去。
因為突如其來的搶劫事件,林琴也沒有心情再在這邊多待。
商量著兩天後就回去。
陳知衍沒有任何意見,隻不過他將自己的房間退了,搬到了聞聽聽這邊。
聞聽聽也因為他受傷的原因,沒有再拒絕。
這個海島,是出了名的風景好。
聞聽聽雖然不會遊泳,但是卻喜歡在酒店的私人沙灘上看日落。
陳知衍會陪著她一起。
回去的路上,看到在酒店門口附近的地方,竟然看見有人抱著幾隻剛出生的小奶狗。
聞聽聽被吸引住,那人見她一隻往這邊看,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女士,想領一隻可愛的小狗帶回家嗎?”
聞聽聽好奇,“可以嗎?”
“當然!”那人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這是我自己家的母狗生的崽崽,家裡養不下了,才來這裡問問。”
他笑得有些靦腆:“住在這裡的客人都很有錢,我想給我家狗狗找一個富裕點的家庭。”
聞聽聽從小就喜歡小動物,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養。
她試著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小狗。
卻不曾想,其中一隻,竟然主動把腦袋伸了過來,在她的手指上蹭了蹭。
看上去還有些討好的意思。
聞聽聽麵露驚喜,她扭頭看向陳知衍:“你看,它在蹭我!”
陳知衍看了一眼那隻小狗,語氣很冷:“它身上會攜帶很多寄生蟲和細菌,很臟。”
聞聽聽還沒說話,狗主人就不樂意了:“我家狗很乾淨的,而且我也帶它們打過疫苗!”
聞聽聽看著還在蹭她手指的小狗,實在是心軟。
但是陳知衍卻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彆想了,後天就回國,你沒法把它帶回去。”
這倒是。
聞聽聽隻能戀戀不舍的收回自己的手。
隻是她眼裡的沮喪和失落都快要溢出來了。
陳知衍看著她,又看了看那隻也依依不舍的小狗。
眉心狠狠一跳。
他並不喜歡任何動物,動物身上的細菌太多,真的很臟。
而且動物身上也始終帶著一股異味,很難聞。
他擰著眉心掀起眼皮,看向聞聽聽。
卻猝不及防,對上了她濕漉漉的眼神。
分明已經到嘴邊的話,卻突然拐了個彎,說不出來了。
半晌後。
他陰沉著臉色說道:“我絕不可能讓你在家裡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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