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衍。”聞聽聽打斷他,她語氣是急促的,隻是聲音仍舊輕緩:“我並不想拍宣傳片,我在意的也不是宣傳片,我在意的是,為什麼作為我男朋友的你,會選擇付寒。”
這也是聞聽聽這兩天一直在想的問題。
科室裡背地裡說的那些話,其實聞聽聽都知道,也知道彆人都在猜測她和陳知衍會分手的事情。
她抬眼看向陳知衍,眼裡是支離破碎的光,“陳知衍,我也需要你的解釋,可以嗎?”
陳知衍的麵容,無可否認是絕佳。
隻是在這種時候。看上去還是冰冷更多。
他垂下目光,黑瞳之中並沒有多少情緒,反而是趨於了平靜:“有什麼區彆嗎,還是你覺得隻要作為你的男朋友,就應該無條件站在你這邊,憑什麼?”
聞聽聽被他這一句反問給問的說不出話來。
陳知衍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因為我們是男女朋友或者未婚夫妻,就會丟失我的立場和原則。”
“投票是科室組織的,每個人都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想法,我認為你不合適,所以我投給付寒,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不明白你在矯情什麼。”
陳知衍說完,他繞開聞聽聽準備出去,準備拉開門的瞬間,卻又停下,回眸看向聞聽聽:“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和你說明,即使我說過會對你負責,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是你的所有物。”
他說完就離開了,隻剩下聞聽聽一個人在狹小的屋子裡,整個人都憋悶得喘不過氣來。
陳知衍和聞聽聽就像是徹底冷戰了似的,雖然平時陳知衍對聞聽聽就冷漠,但是這次是直接到了忽視的程度。
好幾次,他去護士站的時候,甚至直接叫了左甜,哪怕聞聽聽明明就在旁邊。
於是關於聞聽聽和陳知衍分手的謠言也越來越多。
聞聽聽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
方洄隻能勸陳知衍:“知衍,你和聽聽到底怎麼了,這幾天你們兩個人的狀態都明顯不對勁。”
陳知衍問:“哪裡不對勁?”
“你難道沒發現,最近兩次開會你都在走神嗎?”
陳知衍說:“我隻是在想手術案例而已,再說,我什麼時候在意過她?”
方洄一噎,他有點想說,都沒人提你在意她呢,自己就提了出來,還敢說自己不在意?
可他也知道陳知衍的性格,隻能說道:“那你最近有沒有聽到科室裡的傳言?”
“什麼?”
方洄:“都在說你和聽聽要分手要取消婚約了,說是你和付醫生好事將近。”
其實也不怪科室裡的人胡亂猜測,要不是他和陳知衍熟悉,端看他做的這些事,他也會覺得陳知衍和聞聽聽玩完了。
隻不過到底還是不忍心陳知衍犯傻,所以方洄才來提醒一下。
果然,他看到陳知衍眉心輕輕蹙起,“我沒有說過要和她取消婚約。”
他既然說了會對聞聽聽負責,就一定會做到。
方洄攤手:“你是沒說過,可是你是這樣做的,所以你該知道聽聽現在心裡會有多難受了吧?你還是趕緊找時間哄哄她,免得你到時候怪我沒提醒你,醫院裡對聽聽有想法的人是真不少。”
方洄一走,陳知衍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並不喜歡被人議論私事,更不喜歡被人傳謠言。
和聞聽聽發生關係的那一天,他就說過會對她負責,即使對她並沒有其餘的感情。
陳知衍將自己麵對聞聽聽時候的情緒波動,全部歸為雛鳥情節。
或許還有一點占有欲。
但是這僅僅隻是因為他們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而導致的。
—
下班的時候,於魚給聞聽聽打電話,說一起吃晚飯。
聞聽聽剛答應,左甜就湊了上來,眼睛亮晶晶的問她:“你們要去吃飯呀?張珈樹也一起?”
“嗯,他也在。”
左甜臉上的笑容更甚,隻不過還是有些害羞,她扭捏道:“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聞聽聽想起,上次左甜要了張珈樹的微信以後,她也沒問過怎麼回事。
她有些遲疑,不知道左甜知不知道張珈樹是結巴的事,也擔心張珈樹會不會不樂意。
左甜猜出來她在想什麼,當即晃了晃手機道,“放心,我自己和張珈樹說,他不會拒絕我的。”
聞聽聽見她一臉歡喜的模樣,猶豫片刻說道:“左甜,張珈樹他和你說過自己的情況嗎?”
“他沒主動說,但是我問出來了。”左甜笑得很甜蜜:“他說他是孤兒,現在開著一家汽車修理廠。”
“哦,他還是個小結巴。”
聞聽聽心裡一鬆,還好張珈樹和左甜說了,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兩個都是她的朋友,她當真擔心。
不過她問左甜:“你就不介意嗎?”
因為張珈樹是個結巴,其實看不上他的人很多,就連小時候在孤兒院,也有很多小孩欺負他。
左甜不假思索道:“有什麼好介意的,多可愛呀,這樣他以後吵架肯定吵不贏我,而且我本來就挺話嘮的,要是找個對象比我還話嘮,那我們豈不是吵死了,肯定沒兩天就煩死對方。”
聞聽聽沒想到左甜還有這樣的道理,她點點頭,帶著左甜去找於魚他們。
路過醫生辦公室,正好碰見裡麵又在開會。
聞聽聽目不斜視,徑直離開。
而裡麵的陳知衍,目光下意識跟著她。
李誠碰了碰他的胳膊,“知衍,主任問你話呢。”
陳知衍這才收回目光,麵色不改的繼續開會。
—
聞聽聽想過很多種左甜和張珈樹相處的模式,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左甜像個登徒子,不住的往張珈樹旁邊湊,而張珈樹板著一張臉,使勁往旁邊挪。
於魚見狀,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怎麼有種豬八戒被高小姐調戲的感覺。”
左甜咦了聲,反駁道:“哪有這麼英俊帥氣的豬八戒,我們張珈樹怎麼也是天蓬元帥!”
“好好好天蓬元帥。”於魚笑得不行,但轉而看向聞聽聽的時候,又收斂了笑意:“聽聽,那你呢,你打算怎麼辦,前兩天我和張珈樹去孤兒院,曹院長說收到了一筆兩萬塊的轉賬,我和張珈樹都猜到是你,但沒和曹院長說。”
綠月亮孤兒院雖然一直都在資助名單上,但是因為時間太久,不僅設備和房屋老舊,而且因為接收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身體有殘缺的,很少會有人選擇來這裡領養,所以社會關注度也越來越少。
像這種有好心人捐款的事情,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過。
於魚擔憂道:“聽聽,你身上還有錢嗎?”
聞聽聽沒說話,於魚立馬反應過來,她說道:“我給你轉點錢。”
聞聽聽連忙道:“不用,沒事的,我這周末還要去沈玥那裡,到時候就有錢了。”
“可是那才多少錢,你本來又在存錢準備做手術,現在又把錢都花在了孤兒院,那你的手術費要存多久?”
聞聽聽咬著唇角,她有些頭疼,也隻能說道:“慢慢來吧,我還可以等一等的,孤兒院這邊的事更重要。”
聽到這裡,左甜哪裡還不明白,又想到之前,聞聽聽分明對宣傳片不感興趣,後麵又想要參加的事情。
她忍不住吐槽道:“聽聽之前本來可以有錢的,還不都怪陳醫生,把票投給付寒。”
於魚問:“什麼投票?”
左甜就把事情說了,於魚的臉色難看的不行,“陳知衍在想什麼,他是不是不知道這筆錢對你有多重要,退一萬步說,就算不知道,也不該這麼背刺自己未婚妻吧?”
聞聽聽不想說和陳知衍有關的話題,她索性又問於魚,“所以孤兒院那邊,這幾天怎麼樣了,我上次給他們買了新的吃的。”
“說到這個。”於魚沉默了下,看向聞聽聽:“聽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她又買吃的,又給孤兒院匿名捐錢的,一看就有事。
聞聽聽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告訴他們,她垂下眼睫毛,本來想推過去,但是張珈樹卻看著她,一臉嚴肅:“不許,騙人。”
聞聽聽閉上眼,還是沒開口,隻是她心裡也因為這件事很亂。
說真的,這件事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
因為牽扯的不僅僅是華韻,也不僅僅是雲鼎一家企業。
而是津南津北所有的慈善機構,以及參與了慈善項目的公司。
事情的嚴重性,聞征和她強調過,她自己也清楚。
於魚和張珈樹對視一眼,開口道:“聽聽,有些事情你應該告訴我們,這樣大家才能一起想辦法。”
許久,聞聽聽才顫著嗓音開口:“我們從一開始,就被他們騙了。”
—
散局的時候,所有人都很沉默。
於魚深吸一口氣,她和聞聽聽說道:“彆急,這件事我們想想該怎麼處理,院長那邊……我們想想措辭再說吧。”
聞聽聽嗯了聲,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
小小的孤兒院,哪裡有和龐大資本對抗的本事。
出去的時候,外麵在下雨,聞聽聽剛想回去店裡借傘,就看見一個身影朝著這邊走過來。
陳知衍撐著一把傘,麵無表情的走過來,他垂目看向聞聽聽,語氣沒什麼波瀾的說道:“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聞聽聽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陳知衍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人,才淡淡開口:“我並沒有說過要和你解除婚約,我不想彆人誤會這件事。”
所以,來接聞聽聽回家,是可以證明自己的方式。
坐上陳知衍車的時候,聞聽聽還是很沉默。
因為下雨的原因,外麵光線很暗,連帶著車廂裡麵都是灰暗的。
聞聽聽低頭看手機,果然看到有陳知衍的未接來電,但是隻有一個,響鈴了五秒鐘。
她悶聲解釋:“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正在吃飯,店裡很吵,我沒聽到。”
陳知衍嗯了聲,當做回答。
聞聽聽手指糾纏在一起,她又慢吞吞的:“我很意外,你會來這裡。”
“我說了,我並沒有想和你解除婚約,科室裡那些話不用聽。”
“是嗎?”
莫名的,聞聽聽在聽到陳知衍這樣的話以後,卻並沒有覺得多開心。
她總覺得陳知衍像是在完成一項任務一樣,並沒有多少感情,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
是對她的責任。
僅此而已。
她忽然就想問:“陳知衍,如果我說其實你不需要對我負責任呢?”
其實本來也算不上誰負不負責任的,那天的事情她也是自願。
陳知衍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收緊了一下。
不需要對她負責嗎?
他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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