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宇急忙閃躲,還是被葉紅拍中了肩膀,疼得他齜牙咧嘴的,忍不住伸手一推。
葉紅腳下踉蹌,直接摔了個屁墩。
她乾脆坐在地上不起來,邊拍著腿邊嚎啕大哭:“快來人啊!鄭家和劉家聯手害死我女兒!現在還欺負我這個寡母!沒天理!沒天理了啊!”
隱藏在暗處的周穎雙目血紅,仇恨的盯著鄭飛宇,想要現身殺了他,卻忌憚南圓滿和張時眠不敢出現。
鄭飛宇懵了,先是無措的道了歉,才忍不住說:“大嬸,你講講道理,彆亂潑臟水啊!我們鄭家怎麼可能殺你女兒?”
“怎麼不可能!鄭老爺子欺負我什麼都不懂,幫了劉翰飛這個狗東西保媒!害死了我女兒!”
葉紅紅眼含淚,恨恨開口:“要不是鄭老爺子保媒,我根本不會把周穎嫁給這個畜生!”
一而再再二三的被罵,還在外人麵前被落了麵子,劉翰飛臉色忍不住陰沉下來:“葉姨,你說話要有證據!”
他一臉正氣:“我做人光明磊落,害人這種事,我是萬萬不可能做的!”
他盯著葉紅,聲音緩和,暗含警告:“穎兒已經死了,你是她的母親,你也不想讓她走都走不安穩吧?”
“她走之前,可是還惦記著你,和她的弟弟妹妹呢。”
葉紅老實卻也不傻,聽出了劉翰飛語氣中的警告,想著死去的大女兒,還有自己的三個孩子,麵上的悲戚更重了。
她也不敢繼續硬碰硬,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指著劉翰飛和鄭飛宇,聲音尖銳:“你們,你們會遭報應的!一定會遭報應的!”
話落,葉紅捂著臉,跌跌撞撞的走了。
劉翰飛略微抱歉的看向鄭飛宇:“不好意思,我嶽母因為我妻子的死受到了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冒犯你了。”
他禮貌良好的態度,讓鄭飛宇臉色略微好了一些:“沒事。”
劉翰飛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鄭飛宇和薑立軒幾人:“你們是來吊唁鄭老爺子的鄭家人吧?要不一起過去?”
鄭飛宇原想拒絕,但想到方才葉紅說的保媒一事,轉而答應了下來:“好啊。”
南圓滿看完戲,不打算跟他們一塊去,轉身就想回院子裡。
她剛邁開一步,衣領就被人揪住,整個人也被拎了起來:“???”
圓滿一臉蒙圈的看向薑立軒:“你乾嘛?”
“我是你小舅舅,是你的監護人,為了避免你去鄭家搗亂,今天你就跟我在一起。”薑立軒義正言辭的說。
南圓滿不高興的叫屈:“我又不是壞孩子!怎麼可能會去搗亂?!”
“你說了不算。”薑立軒哼笑:“畢竟鄭大嬸可說了,你是有‘前科’的崽。”
“走吧,跟我們一塊去。”
說著,他鎮壓住掙紮的南圓滿,帶著她一起前往鄭家。
南圓滿垮著小臉,雙手交叉放在胸口,氣鼓鼓的嘟著嘴,一路上都不搭理薑立軒。
鄭飛宇不動聲色的套著劉翰飛的話:“對了,剛才葉姨說的,我爺爺給你和周穎保媒,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事,就是之前我回家祭祖,對穎兒一見鐘情,就找了鄭爺爺幫忙保媒。”
劉翰飛:“當時我想著,鄭爺爺是村裡德高望重的人,讓他保媒,能彰顯對穎兒的重視,沒想到……”
他一臉哀傷的歎息:“穎兒走了,鄭爺爺也走了,這世事未免太無常了。”
張時眠麵色一眼難儘的看著劉翰飛:“我觀你骨齡已經三十五歲了吧?周穎才幾歲,還未滿二十歲,你還真是……”
不說劉翰飛,這鄭老爺子也是糊塗。
三十歲的男人怎麼能介紹給還沒滿二十歲的周穎?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
這事辦得真不地道!
劉翰飛訕笑:“男人年齡大會疼人嘛。”
薑立軒嗤笑一聲,沒說話。
南圓滿撇撇嘴,一臉鄙夷。
薑立軒看到她的神情,沒忍住又捏了捏她的臉蛋:“你這什麼表情?”
“鄙視的表情。”南圓滿壓低聲音:“這人業障纏身,滿嘴謊話,周穎姐姐的死,跟他脫離不了乾係。”
張時眠耳朵動了動,不動聲色的放慢了腳步,壓低聲音問她:“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看著劉翰飛的麵相沒什麼大奸大惡的啊,隻不過夫妻宮凹陷是真的。
他神情訝異的打量著南圓滿,沒看出來,這五歲的娃,已經會看相卜算了嗎?
南圓滿不解的看他:“就這麼看啊,很難嗎?”
很難嗎?
張時眠:“……”
他恨天賦怪!
聊天期間,南圓滿一行人再度來到了鄭家靈堂。
一夜過去,鄭家靈堂又恢複了原樣,那些前來吊唁的鄭家人似是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知情。
唯有鄭大嬸的臉色看著不太好看。
南圓滿也沒再多嘴說什麼,從薑立軒手上掙脫,找了個角落一蹲,努力把自己藏起來。
薑立軒緊跟著她不放。
鄭飛宇帶著劉翰飛前去吊唁。
劉翰飛給鄭老爺子磕了個頭,拿了三根香準備插上的時候,兩根香忽然從中間折斷。
鄭大嬸和鄭飛宇臉色驟然一變。
劉翰飛臉色也有些難看,他勉強維持著麵上的冷靜,開口道:
“估計是老爺子在怪我沒能及時回來吊唁吧,對不住了,鄭爺爺,我回來晚了。”
他也不敢再給鄭老爺子上香,隻給他鞠躬。
吊唁完,劉翰飛沒多留,轉身離開了鄭家。
鄭飛宇想要跟上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周穎的死,跟這劉翰飛,絕對脫不了乾係!
鄭大嬸伸手拽住他:“飛宇,過來幫忙。”
“大姑,我有事。”鄭飛宇急了,掙紮著要抽出自己的手,鄭大姑卻越抓越緊。
“什麼事都不比你爺爺重要!快來給你爺爺親自紮幾個金元寶!讓他在下麵能有錢花!”
鄭飛宇也不知道一個鄉下婦女哪來的那麼大力氣,他怎麼掙脫都掙不開,隻能無奈的跟著鄭大嬸走了。
他也不傻,也看來了,鄭大嬸不想讓他接近劉翰飛。
無奈之下,他隻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薑立軒。
薑立軒皺皺眉,起身走出去看了看,劉翰飛的身影已經消失。
他折返回來,朝鄭飛宇搖搖頭。
鄭飛宇隻能先按捺不動,一會再找機會逼問鄭大嬸。
與此同時,另一邊。
一離開鄭家,心裡不安的劉翰飛沒忍住撥通了手機裡的號碼,待那邊接通後,他迫不及待的開口:“大師,您確定周穎的事,鄭家人不知道吧?”
劉翰飛這次會回來,就是聽說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鄭老爺子有個在s市開公司的兒子。
那公司規模做得很大,他的公司與他的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他內心不安,才特地回來看看,生怕周穎那事泄露。
那邊傳來了一個略微蒼老的男聲:“放心吧,這件事我們做得格外隱秘,鄭家人是不會發現的。”
“更何況,那老頭子已經拿下了你的‘孝敬’,這因果,他擔了一份,就算發現了,他也做不了什麼。”
劉翰飛心口微鬆,他似是想起了什麼,頗為忐忑的壓低聲音問:“那……鄭老頭的死,會不會跟周穎有關係……?她才死了十多天,鄭老頭也死了……”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聲:“誰知道呢。”
“你不用太擔心,你身上有我給的護身佛牌,就算周穎找上你,她也奈何不了你。”
劉翰飛:“這樣就好。”
掛了電話後,劉翰飛莫名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他也不敢往後看,握緊了手上的佛牌,眸色陰翳:“彆怪我,周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夜幕降臨,外麵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霧,朦朦朧朧,看起來夢幻又詭異。
為了保證鄭家人的安全,今天鄭飛宇留下來守靈。
他死皮賴臉的抓著南圓滿,讓她留下來:“圓滿,今天晚上的晚飯是你愛吃的炸雞腿,你就留下來吧。”
“我去幫你給南爺爺送飯,成不?”
目睹了昨晚南圓滿丟出去的那強勁的小稻草人,鄭飛宇現在隻相信她能護住自己的小命。
張時眠他都不怎麼信任。
薑立軒無語,忍不住刺他:“至於嗎?南圓滿就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她留下能乾什麼?”
原本小屁股已經離開凳子的南圓滿一聽,重新坐了回去,朝他齜牙:“能看你們怎麼死的,正好,你們現在把棺材錢付了,一會你們死了,我給你們收屍。”
“保證讓你們在個風水寶地下葬!”
薑立軒臉一黑:“南圓滿!你咒你小舅舅死呢?!”
南圓滿哼哼一聲,格外抗拒:“你才不是我小舅舅!”
張時眠無語的看了一眼薑立軒,你說說你,去撩撥她乾什麼?被罵了吧?
吵吵嚷嚷間,周圍環境不知什麼時候徹底安靜了下來,蟲鳴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院子內竊竊私語的聊天聲,全都消失不見了。
偌大的靈堂裡,隻剩下了他們四人的呼吸聲。
南圓滿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小臉略微嚴肅:“周穎姐姐來了!”
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薑立軒冷得汗毛豎起,下意識往南圓滿身邊靠了靠。
張時眠手拿符篆,麵色嚴肅。
“嘭”的一聲,一道黑影忽然從外麵被甩了進來,重重砸在地上。
鄭飛宇定睛一看,沒忍住叫出聲:“我靠!這不是今天才出現過的劉翰飛嗎?!他怎麼變成這幅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