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東宮內,禁軍馬蹄聲如同催命鼓點,在寧昭身後緊追不舍。
他騎乘的戰馬早已口吐白沫,肩胛處還嵌著半支羽箭,每一次顛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疼痛。
之前吸收的白蚺神通已經用儘,他已經沒法再修複傷口了!
寧昭內心焦急不安,他想要儘快找到地牢所在,連續抓了幾個禁軍,對方都毫不鬆口,甚至有一個意圖騙他去另一處危險的宮殿。
要不是他提前感知到那處宮殿衝天的煞氣,說不定就進了虎口,身死道消了!
就當他一籌莫展之際,一道恐怖的威壓從背後傳來!
是先天境強者!
寧昭心裡一慌,向後看去,一股陰寒刺骨的靈力波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追近。
“小畜生!納命來!”
一聲尖嘯劃破夜空,樊公公的身影如鬼魅般從宮牆陰影中竄出。
他紫袍翻飛,滿頭白發無風自動,手中一柄碧玉拂塵化作萬千銀絲,直取寧昭後心。
寧昭看到那拂塵,頓時亡魂大冒,就見那拂塵的萬千銀絲,竟然是無數白色小蛇,此刻在靈力催動下滲出縷縷蒼白色霧氣,空氣中頓時彌漫開刺骨的寒意。
寧昭猛地勒轉馬頭,用儘全力將魑靈劍橫斬而出,赤紅色劍芒與萬千銀絲撞在一起,爆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
他隻覺一股巨力湧來,直接從馬背上倒飛出去,手中的魑靈劍險些脫手。
樊公公身為先天境修士,靈力渾厚程度遠超九竅境三層的寧昭,僅僅一擊便讓他氣血翻湧,喉頭湧上一股腥甜。
“你這閹狗!”寧昭咬牙後退,劍尖拄地才穩住身形:“清夢與星禾何罪?非要趕儘殺絕!”
“罪?”樊公公怒極反笑,拂塵上的白蛇光芒大盛:“你殺我孫兒,毀我血髓果,便是萬死難辭其咎!”
他眼中血絲暴起,靈力波動驟然增強,碧玉拂塵上的銀絲陡然暴漲,將周圍籠罩,竟然在原地形成了一道牢籠!
寧昭暗道不好,瘋狂運轉體內靈力,全部灌注到魑靈劍之後,向著牢籠狠狠刺去。
“轟!”
魑靈劍火焰四射,牢籠卻紋絲不動!
“哼哼,你還是省省勁吧!”樊公公慢慢逼近寧昭,邊走邊說道:“我這萬蛇籠隔絕內外,今日誰也救不了你!”
樊公公說著,又有無數銀絲飛來,直接將寧昭死死綁住。
寧昭心裡一沉,難道今日就要交代在這了?
他眼睜睜看著樊公公走到他麵前,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
“可恨!不能讓你輕易死去,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他雙目通紅,臉色猙獰,第一刀就剜掉了寧昭的右眼!
“啊!”寧昭眼前一黑,靠著左眼勉強看向樊公公,就見他一臉癲狂,口齒間竟然有血液滲出。
“樊樂是雜家唯一的骨血!雜家好不容易將他秘密接入東宮,欺瞞上下,未對他施宮刑,隻盼他能光宗耀祖!”
寧昭心中一凜,難怪樊樂一個凡人能當樊公公的書童,原來竟是樊公公的親孫子。
他想起樊樂被自己踢進血髓鎖靈陣時的慘狀,突然明白了樊公公為何如此瘋狂。
樊公公說完一句,又揮動匕首,將寧昭的鼻子削去了一半!
“嗚!”
寧昭疼得渾身顫抖,奈何身子被捆得緊緊的。
樊公公繼續喃喃道:“當年雜家被送入宮中,忍辱負重數十年,為的是什麼?還不是那本逆血培元功……”
說著他又削了一刀,神情詭異地平靜下來,仿佛陷入了回憶。
“那是樊家偶然得見的上古功法,需以血髓果為引,逆煉自身精血,方能突破先天境桎梏!”
“可惜,樊家小門小戶,根本無法培育血髓果。”
樊公公聲音嘶啞,削一刀就講一句,帶著無儘的悲痛與怨恨。
“後來雜家寧願放棄樊家家主之位,而是自宮來當太監,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雜家耗費數十年心血,在凝翠小院培育血髓果,眼看就要攢夠幫助孫兒修煉的數量,卻被你這小畜生一把毀了!”
他猛地抬手,指向寧昭:“都是你!雜家一輩子的心血都被你毀了!”
樊公公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匕首高高舉起,向著寧昭的胸口捅去!
“嗡!”
就在寧昭胸口被捅開的一瞬間,一道紅光閃過,寧昭耳邊響起了八首蛟龍的聲音:“你咋這麼能惹事呢?”
“我實力還未恢複,隻能幫你突破這個牢籠,你出去後,向西南方跑,這是離開皇宮的最短路程!”
“有事再呼喚我!”
八首蛟龍的聲音很快,魑靈劍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爆發出從未有過的烈焰!
“轟!”
寧昭整個人都被烈焰包裹,樊公公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被逼著後退了幾步,隨即便看到那火焰包裹著寧昭衝破了他布下的牢籠!
“小雜種,你彆跑!”
樊公公氣急,身形加速向著寧昭追去。
寧昭此時全身都布滿了裂紋,裂紋深處隱隱能看到猶如岩漿般流動的靈氣,正是這靈氣讓他充滿了力量。
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力量,而且持續時間不會太久,便以最快的速度向著西南方向衝去!
東宮門前,早已聚集一群禁軍,見到寧昭殺來,紛紛列陣阻攔。
寧昭毫不留情,殺戮全開。
“噗噗噗!”
魑靈劍自動飛向那群禁軍,一時間血氣衝天,斷肢殘臂猶如下雨般四處飛濺。
魑靈劍被運轉到了極致,無數氣血被它鯨吞,而後灌入寧昭丹田,寧昭的實力肉眼可見的提升,竟然在這逃亡的路上晉升九竅境四階!
“靠吸食他人氣血修煉?”樊公公眼中殺意更濃:“雜家今日必殺你,否則後患無窮!”
他雙手結印,地麵突然湧出無數血色藤蔓,如活物般纏向寧昭腳踝。
寧昭揮劍斬斷藤蔓,卻見樊公公已欺近身前,枯瘦的手掌帶著陰寒靈力拍向他丹田。
他倉促間呼喚蛟龍,胸口龍鱗紋路亮起,勉強擋住這致命一擊,卻被震得連連後退,撞進一條幽深的胡同。
“逃?往哪裡逃!”樊公公步步緊逼,紫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這皇城內,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東宮在皇城內,寧昭剛是出了東宮,此時還在皇城之中。
他捂著劇痛的胸口,在胡同中狂奔。
樊公公的靈力如同跗骨之蛆,他能感覺到,丹田內正有一股陰寒之力漸漸在凍結他的經脈。
“這下可真逃不掉了……”寧昭隻剩下左眼,在幽深的巷子中根本看不清路,就在他路過一個路口時,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張大人,右拐!”
“竇小寶?”寧昭左腳突然發力,整個人右拐進另一個巷子。
就見竇小寶正和五六個小太監正站在巷子裡。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有了默契。
寧昭施展劍術,竇小寶身邊的七八個小太監血肉分離。
兩人交錯的一瞬間,竇小寶的聲音傳來:“後麵有個破廟,他不敢進去!”
寧昭聽到這,猛然加速。
身後傳來竇小寶的慘叫聲:“樊公公,救命啊!我……我的腿……”
寧昭嘴角微微翹起,人已來到竇小寶所說的破廟門前。
他來不及多想,猛地撞開朽壞的木門,閃身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