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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璞玉驚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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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冰冷的霧氣在青石廣場上洇染開淡墨般的黛痕。一隊隊身披玄色重甲的衛兵手持流光測靈尺,精準刻板地分割著攢動的人潮。徐雲瀚的輕步碾在濕漉漉的地麵上,留下半圈濡濕的印跡。他透過風中翻卷的旗幡縫隙,努力眺望,依稀可見妹妹雲兒正攥著那枚稍顯褪色的平安符,佇立在第二組的行列之中。十七組人海的距離,仿佛一道無形的、難以逾越的天塹,橫亙在兄妹二人的命途之間。

廣場中央,繁複的符文法陣蒸騰起蒼青色的氤氳光霧。天雲宗長老蘇逸塵廣袖輕拂,指尖靈光傾瀉如瀑,瞬間在古老青石台基上烙下流金爍爍的神秘陣紋。第一組孩童眉間方凝聚的微弱靈光瞬息潰散,化作點點微茫的螢火,消融在濃重的晨霧裡。高階玉座上,城主葉孤城緩緩轉動著指間一枚墨玉扳指,玄底銀線繡成的蟠龍蟒袍下,指節摩擦發出細微卻清晰的脆響,在寂靜的廣場上異常刺耳。

“看來……葉城主此番怕是又得向仙盟遞上那《乞才疏》了。”蘇逸塵語聲清越,裹挾著渾厚靈力蕩開,震得簷角垂懸的青銅風鈴嗡嗡清鳴不止,他作勢輕撣袖口,姿態閒雅,卻難掩眸底一縷銳利審視。

葉孤城冠冕垂落的十二串玉旒珠簾驟然相擊,發出細碎清音。他袍袖一振,踏碎了高階前凝結的薄霜,高大的身影穩穩立在法陣流轉的蒼青光暈邊緣。玄色大氅在罡風中獵獵狂舞,冕旒縫隙間透出的目光如淵似潭,深不見底。“蘇長老,”他手指輕叩檀木扶手,聲如磐石沉落,“可曾試過滄海尋珠?”頓了頓,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間,直抵蘇逸塵心間,“千斛凡貝之中,若能覓得一顆真珠……便已是天地厚賜。”

另一側,沈碧君以描金團扇半掩朱唇,鎏金點翠的護甲在絲絹扇麵上敲擊,發出清越玉音:“呦?葉城主這話聽著耳熟。三載前大典,您也曾高論‘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那時英姿,碧君猶記,當真是意氣絕倫,令人心折啊。”話音帶著三分慵懶,七分機鋒。

場中溫度驟降,無形的空氣仿佛凝固。葉孤城眼風微掃,沈碧君頓覺一股寒意如無形冰刃貼喉掠過,團扇滯在半空,唇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僵住。

第二組孩童踏足青石台時,徐雲瀚緊扣的指節已深深掐入掌心,烙下數道滲血的月牙。他眼睜睜看著妹妹衣袂間繡著的嬌嫩桃枝圖案,在驟然升騰的靈壓下如遭風刀霜劍般劇烈翻飛,整個單薄身影似那風中隨時會飄零的紙鳶。當石台猛然爆發出通天徹地的湛藍光柱,撕裂晨霧直衝霄漢的刹那,少年喉頭驀地湧上一股甜腥!那光,酷似前年決堤的滄瀾江水卷走鄰家小妹時,吞噬一切的狂暴幽藍!

“坎水通明!天眷之才,七品高階!”蘇逸塵的驚呼裹挾著難以抑製的靈力波動轟然炸開!勁風四溢,簷角一枚銅鈴應聲爆裂,碎金濺落!沈碧君在殘片紛飛中已化一道青煙移至雲兒身側,速度快到留下殘影,發髻垂落的銜珠鳳釵流蘇,恰恰勾纏住小姑娘胸前那根殷紅的平安繩。

“好孩子,”沈碧君強抑激動,屈指凝出一朵剔透的冰晶蓮花,貼近雲兒麵頰時卻溫柔地化作濕潤暖霧,“此乃水靈根之妙,可化寒……”話音戛然凍結在舌尖——小姑娘壓根無心理會仙家術法,正拚命探身朝台下伸手,纖白指尖幾乎要嵌進前方衛兵玄鐵護腕的縫隙!

葉孤城深邃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刺破天際的飛劍傳訊流光——那是天雲宗向宗門核心的緊急傳訊!他忽然廣袖一拂,氣勁激蕩,“砰”然碎響中,身下玉座的檀木扶手化為齏粉!濺射而出的點點木屑竟在雲兒足邊三寸之地詭異排布,赫然組成了一副玄奧的“地天泰”卦象!葉孤城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百年前那個瓢潑雨夜,那個張揚少年舉著卦簽朝他大喊:“阿城快瞧!吉兆!上上簽!”的鮮活麵容,猛地撞入心頭。

“放肆!”衛兵的厲喝平地驚雷!隻見徐雲瀚如暴怒的幼獸,雙目赤紅,悍然衝破封鎖的鐵衛陣線!槍戟寒芒交錯,在他粗布衣衫上劃開數道滲血的裂口。沈碧君順著雲兒驟然亮如晨星的明眸望去,瞬間了然——這個衣發淩亂、渾身浴血的少年,才是開啟這塊稀世璞玉心靈的唯一鑰匙!

“我不要做神仙!”雲兒突然用力甩脫沈碧君的手,聲音清亮如斬斷的玉玨,發髻間那支樸拙的桃木簪受力震落,瞬間被翻湧的光暈吞沒,“除非哥哥也……”她目光死死盯住士兵烏金刀鞘上映照出的自己扭曲麵容,昨夜哥哥悄悄將僅剩的半塊溫熱炊餅塞進她手心的觸感,倏然重現。

沈碧君腕間那枚翠瑩如玉鐲驟然青光大盛!一枚繁複玄奧的九轉青蓮印淩空而現,疾如流光烙入雲兒眉心!丹香四溢間,誓言如金石錚鳴:“以丹心為契!若此兄亦具靈根……”

“沈會長!”蘇逸塵的冷喝如冰錐墜地!他手中劍鞘不知何時已橫在沈碧君頸側,天雲宗獨門的玄冰劍氣彌散開來,瞬間凍凝了沈碧君鬢邊幾縷飄飛的青絲,細密冰晶肉眼可見地蔓延其上!鞘中銳劍嗡鳴,殺氣森然。“此女天賦,關乎宗門大計,汝豈可如此強加束縛!”

眼看氣氛霎時劍拔弩張,葉孤城身形如電,已從高座掠至場中。雙指並攏作劍指,似春風拂柳般點在蘇逸塵橫亙的劍鞘之上,玄冰劍氣被一股沛然陽和的柔勁悄然化去,無形絲縷消散於空。“蘇長老息怒,”葉孤城的聲音沉穩如山嶽,“天下之才,當為天下之才,何至刀兵相向?此女歸屬,不若由其自擇如何?”

“雲兒隻要和哥哥一起!”小姑娘的聲音清越如山泉漱石,卻似重錘敲擊在在場每一位大人物心坎。她倔強咬唇的姿態,在沈碧君眼中,恰如她百年前攀援絕壁時所遇的那一株月見草,纖細柔嫩,卻固執地、不顧一切地向著唯一的光源昂首挺立。

葉孤城負於身後的指節捏得死白。修真鐵律“六品之上不可久滯凡塵”此刻化作雙鋒利刃,懸於人心。然當他的視線掠過那對在巨大命運漩渦中相望相守的兄妹時,冰封多年的道心深處,竟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漣漪。

“吾以丹道立誓!”沈碧君見機極快,並指如刀高舉向天,指尖法力洶湧,一朵青蓮虛影於掌心絢爛綻放,“隨我修行,必讓你兄妹二人同登長生大道!”

蘇逸塵勃然變色,周身靈力鼓蕩如潮,正要斷喝駁斥,卻被葉孤城抬手間一股無形的氣牆所阻。“蘇長老,”葉孤城目光如幽海,語氣意味深長,“天雲宗……可收得天資稍遜,甚至全無修行根基之人?”他抬手虛按,一股沉渾氣勁無聲彌漫,生生壓下了蘇逸塵衝頂的怒意,“莫急……莫躁……”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紛擾人群,冕服上金線蟠龍於微熹晨光中鱗甲生輝,恍惚間,他似乎窺見命運長河在此處陡然打了個巨大的渦旋,水沫四濺中,折射出億萬迷離的因果光影。

雲兒長而翹的羽睫如蝶翅般微微顫動,在眼瞼下方投下兩片小小的、不安的羽狀陰影。她望向沈碧君充滿殷切的臉龐,粉唇微啟,終是緩緩頷首:“若隨沈姨修行……”聲音輕柔如風拂柳梢,“……雲兒,真能常伴哥哥身側麼?”這句輕語,卻如無形之錐,狠狠刺在沈碧君心上。

她戴著鎏金護甲的指尖下意識微收,寶石折射著清冷光華。她斟酌著,字斟句酌:“好孩子,丹途奧妙,重天賦亦重緣法。你若……若你哥哥……”話語間瞥見雲兒眼中光芒刹那黯淡,她心頭一緊,立時轉圜:“然七品靈根之血親,根基再薄,亦必有靈種!最差也該有五品之姿!那時天雲宗必會大開山門,收他入門牆。你二人縱分屬不同靈峰,但每月朔望之時……”她儘量讓語氣溫和篤定。

雲兒原本攥著衣角的小手猛然收得更緊,鵝黃衫子被捏出深深褶皺,如同她此刻起伏不定、茫然失落的心緒。她憶起昨夜庭院裡,哥哥執枯枝在地上鄭重畫出兩道並行的足跡印記。“我們要像這腳印,永不分開。”少年清朗的聲音猶在耳畔回響,可仙長口中那“朔望相見”,與誓言中的“朝夕相依”相隔何止萬裡?

“雲兒……明白了。”小姑娘驀然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水光,那目光卻亮得出奇,帶著一種洞悉世情、超越年齡的通透。她對著沈碧君,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極其標準的萬福禮,發間那對精巧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短促而清亮的碎玉之音:“無論雲兒最終拜入哪座峰頭,今日沈姨提攜之恩,雲兒銘感五內,絕不敢忘懷。”

沈碧君心房猛地一震!這小小女童言語間的通透豁達,竟似曆儘滄桑的智者重生!她下意識伸手欲探腰間的傳訊玉符,指腹觸及那冰潤玉麵時才驚覺——天雲宗深處那些潛修的強大存在,此刻怕是已乘著撕裂雲氣的飛舟法器,風馳電掣般破空而來了!

“好孩子……快收好……”沈碧君將一枚溫潤的青玉令牌強行塞入雲兒小小的掌心,令牌正中,“丹心”二字浮雕流動著盈盈藥香光澤,“憑此令,天雲城、天淵域丹協藥坊皆可通行無阻。日後你便……”她話音未落,目光猝然凝固,猛地轉向東方天際——刺耳的空氣撕裂聲劃破晨空的寂靜!三道璀璨奪目的金色流光如隕星倒卷,撕開雲靄,瞬息即至!隱約可見三艘華麗飛舟懸停當空,舟首旌旗獵獵,赫然便是天雲宗最核心的長老徽記與象征絕對力量的圖騰!磅礴威壓如同實質,驟然壓得廣場上眾人呼吸一窒!

三位身影自飛舟中飄然而下,皆著飄逸雲紋道袍,氣度淵深莫測。為首者,長須勝雪,麵容古樸,眉宇間積澱的歲月滄桑仿若虯結的萬年古鬆,正是天雲宗內堂長老雲飛真人。

“嗬……”雲飛真人垂眸掃過場中情景,聲如洪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回蕩,“竟是天生七品高階的坎水靈根?難怪宗內傳訊玉圭震蕩不休……不錯,不枉老夫白跑這一趟。”他目光一轉,落在沈碧君身上,眼底掠過一絲淡淡追憶,“咦?這不是碧君那丫頭麼?經年不見,倒是長大了,隻可惜……”他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居高臨下的惋惜與一絲冷意,“這修為,著實拖遝了些。依老夫看,此等璞玉蒙塵豈不可惜?這孩子,還是交由本座帶回山門調教為上。要知道,”他語氣轉冷,意有所指,“以你眼下之力,怕是……護不住這般驚世資質的福緣。”他身旁兩位同來的長老亦是麵沉似水,目光森然,磅礴靈壓有意無意地罩向沈碧君。

沈碧君心頭霎時如被冰水澆透,暗罵:“這些沉在秘境裡幾百年的老怪物,怎來得這般神速!麻煩了……”她深知天雲宗行事風格向來霸道專斷,煉丹協會雖在整個天淵域勢力盤根錯節,堪稱一流,但在天雲帝國的核心地盤上……強龍難壓地頭蛇啊!

麵上卻不敢流露分毫,沈碧君勉力擠出恭敬姿態,拱手施禮:“不知是雲飛師伯法駕降臨,碧君有失遠迎,萬望恕罪……此女天生坎水通明之相,生來便與世間諸般靈草仙藥自然親和,藥性感應尤為敏銳,實在是萬年難遇的丹道聖苗!若能潛心丹途,假以時日,前程……不可限量!師伯深諳此道,何忍讓她明珠暗投,徒費了這份天賜靈秀?”她雖知希望渺茫,仍儘力爭取。

雲飛長老銀眉一軒,眼中冷光閃爍:“碧君丫頭,老夫麵前伶牙俐齒倒耍得利索。此中深淺豈用你提點?怎的?莫非你以為,我天雲宗丹閣傳承千年,竟還比不上你這小小天雲城的分會底蘊?又或是你以為……單憑你一人之力,已然足夠與我整個宗門丹閣分庭抗禮了不成?”句句誅心,字字如山!

沈碧君呼吸一窒,麵色微白。她丹道造詣雖不俗,但終究是孤身執掌一地分會,資源積累、典籍底蘊如何能與背靠整個天雲宗這龐然大物的丹閣相比?在對方強大威壓和句句緊逼之下,一時竟被駁得啞口無言,心如鉛墜。

就在沈碧君內心焦灼、氣氛僵持之際,她身側那位始終沉靜如山的葉孤城,卻忽然緩聲開口,其聲不高,卻奇異地驅散了部分凝滯的壓力:“雲飛長老言重了。此女終究是我天雲城生民,‘六品以上不入凡塵’之鐵律,孤城自當謹遵仙盟。然,”他話鋒一轉,目光平靜地迎上雲飛真人銳利的審視,“此乃我天雲城數十年乃至數百年來方出的唯一驚世之才,關乎一城元氣,更係我帝國內氣運,讓她留在天雲城修行……難道不是天雲宗與帝國一體同心、共榮共進的最好詮釋麼?長老以為如何?”

感受到葉孤城話語中隱而不露的強硬態度,雲飛真人麵色頓時陰沉如欲滴雨!然而他眼底深處飛速掠過一絲忌憚:“好個葉孤城!若單是一個金丹境修士,老夫翻手便可鎮壓……可他背後是東洲葉家!那龐然大物……便是宗主見了葉家那位潛修在九天之外的遠古老祖,不也得恭恭敬敬喚一聲前輩仙尊?”這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宗門顏麵與潛在風險的權衡就在一瞬。

心念百轉,麵上卻是紋絲不動。“嗬……”雲飛真人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麵上寒霜稍霽,“那葉城主有何高見妙策?解此僵局,老夫願聞其詳。”態度竟悄然鬆動一絲。

葉孤城嘴角噙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不敢稱高見,僅為拙思罷了。與其雙方在此僵持損了和氣,不若兩全其美?讓此女冬季趕赴天雲山門,隨諸位長老研修那博大精深的《太清丹經》;春、夏、秋三季,則留駐天雲城煉丹協會,研習我城秘藏《藥王典》。”言畢,他指尖看似隨意地淩空一點——一道極其隱晦的流光沒入雲兒身上!霎時間,小姑娘發間、身上竟奇異地綻放出溫潤和煦的七彩霞光!更奇異的是,離她較近之人,瞬間心曠神怡。“坎水之相,遇木則生機勃勃,氣韻悠長,”葉孤城目光轉向雲飛真人,語帶深意,“貴宗丹閣之中,那株滋養萬載、關乎宗門丹藥根基的本源靈根——‘青龍木’……不是正巧缺一位精擅坎水之力的高階修士日夜溫養調息麼?此女……豈非天賜佳選?”

雲飛真人聽聞“青龍木”三字,眼中精光爆射!他心思何等敏銳,瞬間明白葉孤城已查探到宗門隱秘之一。溫養青龍木,不僅需要極高的坎水靈根修為,更需無比純粹的自然親和之力,宗門內符合者寥寥無幾,且多難以長期維係。眼前這女娃坎水通明,若能成長起來……簡直是為此而生!

他麵上陰沉之色儘去,換作一副鄭重深思之態,微微頷首:“唔……葉城主所言……確為兩全其美之策!資源合力共舉,或可造就一位前無古人的丹、水雙絕大修!也罷!”他猛地抬眼,目光中帶著一絲讚許和終於鬆口的決斷,“老夫今日便賣葉城主一個偌大情麵,應下了!自明年始,每年霜降之日至次年立春,此女須至我天雲宗丹閣參修!至於其他時日……”他擺擺手,“便在天雲城精研丹道藥理吧!坎水通明之相……確實千古難逢……”那語氣,已悄然轉變,從威逼搶奪,變成了對璞玉價值的認同與惜才之情。

眼見對方已然退讓,局麵豁然開朗,葉孤城朗聲一笑,廣袖迎風展開,虛引向高台:“雲飛師伯及二位師兄遠道辛苦,既然來了,豈有過門不入之理?”隨著他話音,高台之上,靈力無聲凝聚,三張同樣由整塊青靈石打磨而成、雕刻著雲紋法禁的華貴大椅憑空而現。“還請上座,品茗觀禮,看看我天雲城這屆子弟之中,是否尚有潛龍藏淵?”

“善!”雲飛真人顯然對葉孤城這份圓融氣度頗為受用,大袖一拂,當先淩空踏上高台,落座於其中最為尊貴的位置。“老夫便看看,這些小娃娃之中,是否尚有靈種深藏,不輸此女?”他目光灼灼,再次投向下方的人潮,帶著一絲期待。場中凝滯冰封的氣氛,至此方始真正緩和下來,如同那被風吹散的晨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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