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的手指肚在玉佩上輕輕摩挲,共生契約的金色紋路在月光下時隱時現。
高瑤發間的雪蓮泛著奇異的金色光芒,將她的側臉映照得如同冰雕玉琢的塑像,連帶著那件冰綃披帛都透出幾分肅殺的氣息。
“這株噬靈曇花要是開了,記得給我編個花環。”高瑤突然伸手撥弄靈田邊緣的墨色花苞,指尖縈繞的霜氣驚得正在啃食土壤的噬金蟻四處逃散。
沈逸嬉皮笑臉地將沾滿龍紋粉末的手藏進袖子裡,順勢摟住她單薄的肩膀:“娘子要是肯穿上那件鵝黃色的襦裙,彆說花環了,把整片靈田鋪成婚床都行。”
夜風裹挾著血腥氣掠過藥圃,冰晶碎裂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連成詭異的音階。
沈逸用餘光瞥見係統地圖上,代表明心的綠色光點正鬼鬼祟祟地靠近後山禁地。
他不動聲色地屈指輕彈,幾粒噬靈曇花的種子悄無聲息地沒入泥土。
寅時三刻的晨霧還未散儘,玄風長老的青銅令旗已經插在演武場中央。
二十三名負傷的仙門弟子蜷縮在青石台階上,靈韻素白的裙裾沾染著深淺不一的藥漬,正將最後半瓶回春散喂給昏迷的少年。
“昨夜又有三人靈脈枯竭。”浩宇蹲在沈逸身旁擦拭佩劍,劍刃倒映著天邊血色漩渦的殘影,“明心說看到禁地方向有龍影盤旋,嚇得差點尿褲子。”
沈逸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令旗,旗麵上頓時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他望著正在給傷員施針的高瑤,少女手腕上的共生咒印隨著施術的頻率忽明忽暗。
係統突然彈出的警告框裡,“道心受損89”的猩紅數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讓那幫膽小鬼把褲腰帶都係緊點。”沈逸踹了一腳正在偷懶的噬金蟻群,黑壓壓的蟲雲立刻撲向存放靈器的庫房,“午時之前,我要看到所有防禦法陣都嵌上龍鱗草汁液。”
藥廬蒸騰的水霧中,高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漏出的冰晶在地麵凝結成鳳凰圖騰。
沈逸閃身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掌心貼著的後頸燙得驚人,係統掃描顯示她體內竟有兩種相互衝突的靈力在廝殺。
“玄風長老說……咳……北崖的守山陣需要重新刻紋……”高瑤沾著血漬的嘴唇擦過他的耳畔,發間的雪蓮突然綻放,將偷襲而來的毒針凍成冰渣。
沈逸望著釘入梁柱的毒針,瞳孔裡金光暴漲。
他假裝俯身撿拾藥杵,實則將三枚龍角碎片按進青磚縫隙。
碎片上的咒文與高瑤咳出的冰晶鳳凰產生共鳴,在無人察覺的角落織成淡金色的網。
申時的暴雨來得蹊蹺,赤紅的雨滴砸在護山大陣上騰起腥霧。
沈逸蹲在靈田中央,看著昨日種下的龍鱗草已經蔓延成血色荊棘,尖銳的倒刺上還掛著明心陣旗的殘片。
係統空間裡的仙界土壤突然發出嗡鳴聲,將他剛收獲的月見草儘數吞噬。
“沈師兄!庫房的千機弩……”浩宇的驚呼被雷聲劈碎在半空。
沈逸反手擲出龍紋匕首,刀柄精準地磕飛了即將射中浩宇後心的骨釘。
他眯眼望著在雨中逐漸顯形的麵具虛影,靴底碾碎的噬靈曇花種子滲出黑霧,悄然纏繞上來者的腳踝。
戌時的戰略會議上,玄風長老的沙盤突然炸開。
飛濺的靈石碎屑中,沈逸看見高瑤正用染血的指尖在桌底勾畫傳送陣。
她蒼白的麵頰浮現出與雪蓮金紋相似的圖騰,係統警告音在識海中炸響——那是仙界禁術的反噬前兆。
“明日辰時,所有人在北崖集合。”沈逸突然拍案而起,袖中滑落的龍鱗草汁將沙盤重新凝聚。
他看似無意地撫過高瑤發間的雪蓮,共生契約的力量強行壓製了她體內暴走的靈力。
子夜時分的藥廬飄著苦澀的藥香,沈逸將三株變異龍鱗草泡進瑤池水。
暗紅的葉片在接觸到金光的瞬間舒展成盾牌形狀,係統提示音響起時,他正盯著高瑤睡夢中仍在顫抖的睫毛。
仙界土壤在空間裡發出貪婪的吞咽聲,沈逸咬破舌尖將精血滴在最後一塊龍角碎片上。
當碎片的咒文與高瑤枕邊的玉佩產生共鳴時,他蘸著血在窗欞上畫出防禦陣的最後一筆。
雨幕中傳來守山靈獸的哀嚎,沈逸最後望了眼熟睡的高瑤,轉身將藏著仙界土壤的玉匣按進心口。
係統光屏上,代表危險的紅色光點正彙聚成某種古老殺陣的形狀,而地圖邊緣突然閃爍起代表機遇的湛藍星芒。
寅時的晨露還凝在靈植葉片上,沈逸已經蹲在靈田裡折騰出三株金紋碧桃。
係統光屏彈出的瞬間,他順手將沾著龍鱗草汁液的鏟子插進土裡,驚得噬金蟻群在田埂上扭成黑金相間的麻花。
"沈師兄!"浩宇抱著半截斷劍衝過來,卻在距離靈田三丈處被突然竄起的藤蔓絆了個趔趄。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纏繞著星輝的藤條自動編織成擔架,上麵還擺著七枚瑩潤如玉的朱果。
沈逸痞笑著拋了顆朱果過去:"嘗嘗?
用昨夜的血雨澆灌的。"果實觸到浩宇掌心的刹那,暗紅表皮突然褪成琥珀色,溢出清泉般的靈氣。
周圍萎靡的弟子們頓時像嗅到腥味的貓,連縮在角落的明心都抻長了脖子。
玄風長老的青銅令旗在辰時準時震顫,這回旗麵上裂痕被龍鱗草填補成猙獰的獸首紋。
沈逸斜倚著新長成的碧桃樹,看二十三株金紋碧桃同時綻放,淡金花粉隨風卷入傷員口鼻——蜷縮在青石階上的弟子們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黑血落地竟凝結成冰晶。
"這是"靈韻捧著搗藥杵的手微微發顫,她發間彆著的銀針突然自行飛向空中,將冰晶串成流動的星河。
負傷最重的少年猛地坐直身子,枯竭的靈脈裡竟有淡金色光點在遊走。
沈逸把玩著從係統空間掏出的烈陽藤種子,餘光瞥見高瑤正用霜氣給傷員止血。
少女手腕的共生咒印比昨日黯淡許多,發間雪蓮卻開得愈發妖冶。
他指尖輕彈,幾粒種子精準落入她腰間錦囊。
"拿這個泡茶。"他湊近時嗅到她身上混雜著血腥的冷香,"能讓你夜裡少咳兩聲。"
高瑤挑眉將錦囊係回絛帶,霜氣凝成的冰蝶突然撲向沈逸耳側,替他擋下從旗杆崩落的青銅碎屑。"沈道友若肯少耍些嘴皮子,我倒能多睡半個時辰。"
暮色四合時,演武場東側突然騰起赤色光柱。
沈逸種下的烈陽藤在三個時辰內瘋長成十丈高的巨樹,虯結的枝乾間垂落著燈籠狀果實,每個果子裡都蜷縮著發光的靈蟲。
原本躲在廂房的弟子們被靈氣吸引,連玄風長老都忍不住用令旗戳了戳會吐火球的燈籠果。
"沈師兄!"浩宇興奮地舉著佩劍跑來,劍身上新嵌的龍鱗草汁液正泛著幽光,"西側防禦陣的裂痕補上了!
明心那慫包居然主動去守陣眼了!"
沈逸嚼著朱果沒接話,視線落在係統地圖上——代表明心的綠點正在西側陣眼處詭異地閃爍。
他屈指將果核彈向烈陽藤,樹冠間頓時炸開漫天流火,將弟子們歡呼聲點燃成沸騰的星海。
戌時的藥廬飄著朱果甜香,沈逸踹開門的姿勢嚇得靈韻打翻了半碗湯藥。
高瑤正倚在窗邊用霜氣繪製星圖,發間雪蓮映得她側臉近乎透明。
沈逸突然伸手捏住她後頸,掌心龍鱗紋路與咒印相觸時爆出細碎金芒。
"彆動。"他難得斂了痞氣,從懷裡摸出顆裹著冰晶的種子,"這是用你咳出的血種出來的。"
種子在接觸到霜氣的刹那綻開成並蒂蓮,兩朵花苞分彆呈現出金銀雙色。
高瑤瞳孔微縮,指尖剛觸到花瓣,整株蓮花突然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
係統光屏上"道心受損"的數值開始劇烈波動,最終定格在85。
"這叫兩生蓮。"沈逸將她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下次咳血記得對著它咳,能省三成靈力。"
子夜巡防時,沈逸在庫房角落逮到正在偷吃朱果的噬金蟻群。
他蹲下來戳了戳蟻後滾圓的肚皮,蟲群立刻獻寶似的吐出七顆變異種子。
這些裹著黏液的小東西在月光下呈現出詭異的金屬光澤,係統掃描顯示它們能吸收殺陣戾氣。
"沈師兄!"浩宇舉著火把衝進來,火光映亮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爪痕,"北崖的守山陣出現新裂痕,玄風長老說像是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出來的!"
沈逸將變異種子按進牆縫,轉頭瞥見窗外血色漩渦比昨日擴張了半寸。
他摸出高瑤錦囊裡的烈陽藤種子嗅了嗅,突然笑出聲:"告訴長老,明天派二十人去後山挖蚯蚓。"
暴雨在寅時再度傾盆,這回雨水中混著細碎的鱗片。
沈逸盤坐在靈田中央,看著昨日種下的龍鱗草正將鱗片吞噬成養料。
係統空間突然傳來震動,那團仙界土壤竟將新收獲的烈陽藤吞掉大半,表麵浮現出類似高瑤咒印的紋路。
"胃口挺大啊。"他舔了舔被鱗片割破的指尖,將染血的朱果拋向土壤。
吞噬聲驟然變得急促,地圖邊緣的湛藍星芒突然分裂成兩簇——那正是明日要布防的東西兩翼。
晨光初現時,沈逸站在北崖看著弟子們操練新陣型。
浩宇揮劍斬出的火龍被明心戰戰兢兢補上的水盾抵消,玄風長老的令旗插在崖邊,旗杆上纏繞的烈陽藤正吐出驅散霧氣的火球。
"還剩多少龍鱗草汁?"他忽然問正在給藤蔓澆水的靈韻。
女醫師晃了晃見底的藥瓶,瓶底殘餘的金色液體映出天邊血色漩渦:"隻夠補三次防禦陣了。"
沈逸摸向心口的玉匣,仙界土壤的震顫透過衣料傳來。
他望著正在指導弟子結陣的高瑤,少女發間雪蓮的金紋比昨日多出三道裂痕——那是係統未曾提示過的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