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將青銅令牌收入儲物袋時,指尖傳來細微的灼熱感。
東南方的天墉城在晨曦中若隱若現,七道星芒自雲層透出,與昨夜靈泉中的星圖遙相呼應。
"看來係統說的東南方就是這裡。"他踏著新煉化的星芒劍氣掠過山穀,腰間掛著連夜催熟的七星草香囊。
晨風裹著草木清香,煉氣初期的靈力在經脈中流轉如溪,比起之前的淡青色靈氣,此刻的星輝之力竟能與山間晨霧產生微妙共鳴。
天墉城西郊的斷崖平台上,三十丈高的青銅柱刻滿符咒。
當沈逸降下劍光時,正看見三名灰衣修士被柱體震出的氣浪掀飛,狼狽地滾落石階。
"煉體境也敢來報名?"紫袍執事冷笑揮手,青銅柱泛起紅光,"下一位!"
隊伍突然傳來騷動。
沈逸轉頭望去,墨色錦袍的青年修士踏著黑霧飄然而至,腰間墜著的玄鐵令牌刻著猙獰獸首。
那人經過時,沈逸儲物袋裡的青銅令牌突然顫動,星輝靈力險些失控。
"這不是靈田裡刨食的沈道友嗎?"墨羽在青銅柱前駐足,陰冷目光掃過沈逸沾著泥點的衣擺,"聽說你種出幾株變異靈草,就敢來碰仙門試煉的機緣?"
高瑤站在三丈外的白玉欄杆旁,素白紗裙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捏著報名玉簡的手指微微發白,當墨羽故意釋放威壓時,腰間佩劍突然發出清越劍鳴。
沈逸感應到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機鎖定自己。
他故意撣了撣衣袖上的草屑,北鬥引氣訣悄然運轉:"墨道友若是眼饞我的靈田,拿三斤月華露來換如何?”
“聽說貴派藥園最近鬨蟲害?"
圍觀人群響起壓抑的笑聲。
墨羽臉色驟沉,築基後期的威壓如山嶽傾覆。
沈逸經脈中的星輝靈力突然自動結成劍陣,將襲來的黑霧絞得粉碎。
青銅柱感應到靈力波動,竟投射出七道星光將兩人隔開。
"煉氣初期?"紫袍執事突然閃現在兩人之間,驚疑地打量沈逸,"把手放上來。"
當沈逸掌心觸到青銅柱的瞬間,整根巨柱發出清越龍吟。
七顆星辰虛影自柱體浮現,竟與他經脈中的星輝靈力產生共鳴。
高瑤不自覺地向前半步,袖中流蘇劍穗纏上指尖。
"星辰共鳴!"人群炸開驚呼。
墨羽突然甩出三道黑符,陰鷙笑聲裹著毒霧:"區區散修也配"
凜冽劍意突然割裂晨霧,所有人佩劍同時震顫。
沈逸感應到儲物袋裡的青銅令牌開始發燙,星圖中某顆暗星驟然點亮。
他正要催動劍氣,卻發現墨羽的黑符詭異地懸停在半空——不是被阻擋,而是整片空間的氣壓正在發生微妙變化。
當墨羽的黑符在虛空凝滯時,沈逸忽然嗅到一縷清冽梅香。
那香氣所過之處,扭曲的空間波紋竟如鏡麵般平複,懸停的符咒簌簌化作齏粉。
"試煉未啟,便要壞了規矩麼?"
淩仙踏著青玉棋盤自雲端落下,黑白棋子在他玄色廣袖間流轉成陰陽魚圖。
築基後期的威壓如細雨潤物,卻壓得墨羽腰間獸首令牌哢哢作響。
沈逸敏銳察覺,自己儲物袋裡的青銅令牌正在瘋狂吸收星辰之力。
"晚輩不敢。"墨羽躬身時脖頸青筋暴起,袖口鑽出三條血線沒入地脈,"隻是擔心某些野修濫竽充數。"
淩仙的目光掠過沈逸衣擺沾著的七星草花粉,忽然並指輕彈。
青銅柱上的星辰虛影驟然大亮,竟在沈逸頭頂凝成北鬥劍陣。
高瑤的流蘇劍穗無風自動,在白玉欄杆上割出三寸劍痕。
"煉氣初期卻能引動天璿共鳴。"淩仙撫掌輕笑,一枚鎏金令牌落入沈逸懷中,"三日後來星辰殿取試煉玉牌。"
圍觀人群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墨羽盯著沈逸令牌上"甲等"二字,瞳孔驟然縮成針尖——那鎏金牌麵分明映出他袖中正在潰散的血蠱。
沈逸拱手謝禮時,忽然感覺左腕微癢。
七星草香囊裡鑽出一粒星砂,正沿著經脈遊走進氣海。
昨夜種下的那株月見幽蘭,竟在儲物袋中結出第二枚花苞。
"走著瞧。"墨羽擦肩而過時,沈逸聽見毒蛇吐信般的耳語。
對方錦袍下擺閃過血色陣紋,與青銅柱底悄然蔓延的暗紅絲線如出一轍。
高瑤轉身欲走,忽見沈逸指尖拈著片七星草葉。
晨光穿透葉脈時,那些金色紋路竟與她昨夜在劍閣參悟的殘譜隱隱相合。
等她再要細看,少年已經哼著俚曲拐進街角藥鋪。
暮色初臨時,沈逸蹲在客棧房頂催熟最後一株龍血藤。
懷中的青銅令牌突然滾燙,星辰之力順著瓦當上的青苔紋路,指向城郊某處崩塌的觀星台。
當他躍下屋簷時,儲物袋裡三十七顆星砂同時亮起,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殘缺的星軌。
遠處傳來子時的更鼓聲,天墉城十二座牌坊上的石獸眼睛次第亮起。
沈逸沒注意到,自己留在客棧的七星草香囊正在吸收月光,花蕊中凝結的露珠裡,隱約浮動著迷宮般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