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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地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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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鬼神皆以散去,可空氣中仍有檀香氣彌漫,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悄然散去,隻因這一次到場的陰司鬼神著實是多了一些。

不過,鬼神雖眾,卻無半點陰冷之氣,城隍正神立身之處,反而有一股暖意浮動,堂皇正大,似旭日暖陽。

“這位城隍大老爺,大抵褪去陰身了吧。”

風時安感受著殘留的法蘊,有些不確定道。

鬼神鬼仙之道,無非便是還陽二字,陰靈若無陰冷之氣,反而似活物生靈,便是風時安都不敢小覷了,更彆說一方城隍還有功德香火。

“香火神靈,當真令人豔羨,可惜,缺陷太大了。”

尋常陰靈,若無根腳機緣,想褪去陰身,便是癡心妄想,可即便是有機緣氣運,不曆經千百劫難,也是休想得道,修成陽身。

可得了一方香火供奉的正職鬼神,想脫去一身陰氣,不說易如反掌,卻也不難,隻消有些年限積累,便可成就。

這樣一尊正神,挾一縣香火願力,若是在王朝承平之時,即便是大妖也不願意觸其鋒芒,與之抗衡。

因而,在王朝鼎盛之際,山林荒野間的妖邪鬼魅皆是蟄伏,不會與人道香火神靈對抗,唯有到了王朝末年,禮崩樂壞,道德淪喪,人心惶惶之際,才會乘勢而起,肆虐橫行。

“成也香火,敗也香火。”

香火願力可助一位凡人陰魂,一朝得勢,化作神靈,可願力反噬之下,如此成就的神靈,卻不會有半點反抗掙紮,魂飛魄散,也隻在朝夕之間。

“執掌山水地脈才是神道正途,不過局限性也不小。”

風時安思緒紛飛,以他的根腳,日後執掌一江或是大湖,並非難事。

可縱然作為龍種,風時安一想到日後化作江水地祇,也不免有說不出的抵觸與抗拒之意自心中生出。

不是嫌棄地祇有局限性,認為地祇不好。

地祇至高者,可與天神比肩。

風時安隻是不願做無名山水之神,可但凡名山大川,皆是有主,豈是他區區龍子能入主得之。

“吾尚年幼,且行且看。”

按下諸多煩惱,風時安背著手,在府邸中閒逛了一圈,順帶去看了看他的弟子,兩月過去,這位弟子倒是已經徹底破境,將一身內力儘數轉化為可外放的真氣,成了先天武夫。

不及弱冠的先天武者,莫說是在縣城之中,即便是在府城,乃至京都之中,也是引人矚目的俊傑。

不過,取得如此成就的薑守軒,倒是不驕不躁,比起尚未晉升之前,還顯得更加平和,沒有半點傲氣自滿。

因為這少年在吞服日出紫氣,將內力轉化為真氣之時,興致高昂,心氣高漲之下,請求老師出手指點一二。

風時安自然是懶得動手,隨手點了蘭笙,令其指點一二。於是,少年便沒了半點自傲,不過彆說是傲氣了,就連心氣也險些被打散了。

也就是蘭笙出言寬慰,解釋如今的少女容貌,乃是駐顏有方,並非實際年齡,這才讓少年好受了許多,沒有令自己的心性意誌,如現實演武一般,一敗塗地。

“可是羨慕了?”

看著從簷角跳下來的少年,風時安笑著問了一句。

“大丈夫當如是。”

薑守軒回答道。

雖然心性遠超同齡人,可少年人誰又不喜出風頭,整座縣城曾因一人而動,為一人功名而歡呼慶賀,誰又不想?

“莫急,你日後也能有今日這等風光,且好生修行就是。”

“老師的意思是,武舉?”

薑守軒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科舉自然是不用想的,他不是那塊料,能識文斷字就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可除去科舉以外,還有一條路可走。

當今大雍,雖然重視科舉,但更重武舉,隻因山野之間多妖魔,邊境更有獸蠻虎視眈眈,時常伺機劫掠。

“你想入仕?”

風時安眉頭一挑,旋即想到了這小子的赤虎之運,

“倒也是不錯的選擇,對你日後武道修行大有裨益。”

對於武夫而言,拜入官府可是修行的好去處,不說其他,先天境之後,需要尋找罡煞之氣,淬煉體魄真氣,突破人體桎梏,這便是一大關隘。

單單隻是這一項,若是隻憑個人,不知要耗去多少歲月,可若是背靠王朝,有官府的資源調度,那可以省去諸多時間,隻需潛心修行即可,都不需要再煩惱滋補藥物。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自身需表現出足夠的天資,能夠得到朝廷的信賴以及任用,或許還得再立下一定功勳,不然這等坦途,豈會輕易敞開?

“老師認為我應該加入官府?”

薑守軒的語氣中帶著一種理所當然,這本就是共識,先天武者,不論至哪一州府,都是當地官府招攬安撫的對象,隻要願意,都能夠獲得品級。

“這是你自己的路,怎麼走,自己去選。”

風時安不做乾預,赤虎之運,若是入朝,自然可鎮守一方,可是作閒暇散人,雲遊四方,也無不可,

“不過你若是拜入朝廷,最好的去往邊疆四戰之地,而不是富庶之地,安於守成,當然,你若隻求富貴,那便另說。”

“學生謹記老師教誨。”

永興縣的雲雨散去之後,探花郎回鄉遊城的動靜又持續了數個時辰,這才漸漸散去,而待到黃昏,風府大門前,便又有了動靜。

“老爺,探花郎遣人給您遞了拜帖呢,明日便要親自登門拜謁。”

正在享用餐飲,品嘗佳肴的風家老爺看向一旁顯得有幾分不滿的蘭笙,

“那還不快下去準備?莫要怠慢了咱們永興縣百年一出的探花郎。”

“什麼探花郎?不過僥幸中了,就擺出這般排場,當年上門求書的時候,也沒見他遞什麼拜帖,哼!”

“人家現在也不是白身了,講究一些也是應當的,莫要置氣。”

風時安一笑,顯而易見,他身邊女婢對探花郎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那位求書的寒門學子身上。

如今有了功名,在她們眼中,與過往相比,也沒什麼本質變化,可在風時安眼中,卻是大有不同,終究不一樣了。

“老爺,你沒看見,給我們送拜帖的跑腿小廝,有多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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