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盛說到這裡,眼中不自覺地露出了恐懼。
我當時都已經懵了,心裡就剩下一個念頭:今晚上,我是要死在這裡嗎?
就在我要認命的時候,場裡的羊叫聲一下子全都停了。整個養殖場變得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老宋,老姚也像是明白了過來,人也不走不動了。
老宋站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茂盛,外麵來啥了?羊怎麼嚇得沒聲了。”
我以前聽養殖場的人說過,羊這種東西,膽子小還沒啥勁兒,遇上危險又跑不了的話,就會拚了命地叫,為的就是把人叫起來救命。
晚上的時候,要是聽見羊群在叫,就得趕緊帶著家夥出去,那肯定是狼鑽了羊圈了。
我當時還特意問了一句:有沒有羊遇上危險還不叫的時候?
那人告訴我:有,羊遇上老虎就不叫,那時候的羊都嚇癱了,就知道在那哭,可不就叫不出來了咋地?這事兒,我也是聽說的,咱們這邊還真沒遇上過老虎跳羊圈的事兒。
外麵那可是幾百隻羊啊!是什麼東西把它們嚇得叫都不敢叫了?
不能是老黑變成啥玩意了吧?
我們幾個正在害怕的工夫,養殖場裡忽然傳來一陣慘叫聲,那動靜肯定是人,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在喊,我清清楚楚地聽見有人在喊:救命!羊殺人了。
我從來就沒聽過有人叫得那麼慘,那聲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我們三個人嚇得站都站不起來,老宋當時還尿了褲子。
外麵那些人喊了好一會兒才沒了動靜,整個養殖場裡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老宋顫著聲音道:“茂盛,剛才……剛才不能是偷羊的人,被老黑給弄死了吧?”
養殖場裡放假值班,就是為了防著那些偷羊的。
聽養殖場的人說,從養殖場蓋起來,偷羊的事兒就沒斷過,隔段時間就得有人過來試試能不能順走幾隻羊,他們少的時候來兩三個人,最多的時候來過十多個人。
我們剛聽說這事兒的時候,還一身血氣方剛,憋著勁兒要等偷羊的過來,好拿他們換個獎狀,弄個表揚啥的?
這會兒,血氣都嚇沒了!
外麵那些人肯定是死了,老黑他們吃了人,下一個對付的會不會是我們?
我們三個縮在牆角裡,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天亮才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要是加上放假的頭一天,我們三個等於是兩天兩宿沒合過眼了,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我睡得正沉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哐哐砸門,一邊砸門還一邊喊我們名字,我睜開眼睛一看,外麵站的老翟叔。
我們看見老翟叔就像是看見了救星,連哭帶喊地給他開了門,老翟叔進門就說:“你們這是咋地了?是不是老黑成氣候了。”
我把這兩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老翟叔一聽就喊了一聲“糟了!”從老宋手裡奪過雙管獵就往外麵跑。
我們三個也不敢在屋裡待著,跟著老翟叔就跑了出去,老翟叔先是到了那鐵皮羊圈裡看了一眼,那裡麵除了一堆帶血的羊毛,就剩下了幾個羊蹄子。
老翟叔在扒拉了幾下羊蹄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老黑,不是一般東西,這下可糟了。”
我忍不住問道:“老翟叔,老黑是什麼?”
“快跟我走!”老翟叔急三火四地往外跑,我們也跟在他後麵往養殖場邊上去,等到了養殖場一角的時候,我才看見,地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七張帶著腦袋的羊皮。
七張羊皮平攤在了地上,連著脖子的羊頭,豎在羊皮前麵,眼睛睜得溜圓,眼仁卻像是狼一樣豎在眼眶裡。
老翟叔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一個勁兒地說:“完啦!完啦!這下子糟了。”
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隻能先把老翟叔給扶進了屋裡,老翟叔指著箱子道:“快,給我拿點酒過來。”
我趕緊擰開酒瓶把酒塞進了老翟叔的手裡,他連著灌了兩口酒才算是冷靜了下來:“那老黑,是黑煞羊啊!我怎麼就一直沒看出來呢?難怪以前場子總死羊羔子,原來都是被老黑還給吃了啊!”
我聽得莫名其妙:“老翟叔,你說啥呢?”
老翟叔說道:羊,這東西天生吃草,但是有一種羊天生就吃肉。那種羊,長著兩排牙,前麵一排牙看不出什麼毛病,等你把羊嘴掰開,就能看見那羊嘴還有一排能啃肉的獠牙。這種羊就叫煞羊。羊是什麼顏色,前麵就得再加一個字,最厲害的煞羊,就是黑煞羊。
其實,黑煞羊很好分辨,正常羊下崽子一窩能下四五個,煞羊卻是一窩隻下一個崽子,而且那羊崽子的個頭還特彆大,那是因為羊在娘胎裡的時候,就把它兄弟姊妹全都給吃了,才大得出奇。母羊沒法把羊羔子順產,那羊就能咬開母羊肚子自己出來。
一般的時候,煞羊不會產在養羊人的家裡,有經驗的養羊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煞羊,羊一生下來就會被養羊人弄死燒了,燒得連一塊骨頭都不剩。
山羊為了吃肉,一般都是埋伏在有人放羊的地方,趁著養羊人不注意把羊咬死一隻,然後自己藏在羊群裡跟著羊群回家。
老黑八成就是這麼進了養殖場。
黑煞羊,一開始會偷摸地吃小羊羔子,等到它長得差不多了就要開始吃人了。等他吃人吃夠了數,黑煞羊可就成精啦!
老翟叔說到這裡直拍大腿:“以前,養殖場死羊羔子的時候,我沒注意也就算了,怎麼連養殖場養不了狗都沒注意呢?”
“有黑煞羊的地方,養不了狗,黑煞羊是有狗不吃羊啊!”
“那些狗明明就是被黑煞羊給吃了啊!我咋就沒往那方麵想的呢?”
我聽到老翟叔這麼一說,才想起來我以前也問過養殖場的人:既然總丟羊,為啥不養幾條狗看著?
那人跟說我:以前養殖場養過狗,可是咱們場就像是跟狗犯相一樣,狗,養一隻死一隻,不管大狗小狗都養不活,後來場長也就不養了。
原來,養殖場沒有狗是這麼回事兒!
我顫聲聲音道:“老翟叔,那些羊怎麼全都變成羊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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