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當時就愣住了,對劊子手說道:“當年,不是你砍斷繩子把我放了嗎?”
劊子手說道:“我當時砍的不是繩子,是你的腦袋。你想想,法場外麵人山人海,周圍還有重兵把守。我就是有心救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你放了嗎?”
“我當時就是為了讓你彆害怕,走的時候少遭點罪,才騙你的。”
那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子,然後“啊”地喊了一聲,他的腦袋當即就掉在了桌子上,整個人也化成了一股黑煙,消失不見了。
那人-妻子站在門口說道:“你不該告訴他,他已經死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死,所以靠著那一口氣活著。現在那口氣散了,他也就沒了。”
那人-妻子說完,也化成一團黑煙消失不見了。
術道當中,很多人都聽過這人活一口氣的傳說。
隻是,誰也沒有真正去驗證過這種可能。
那個被斬首之人,本質上說隻是鬼魂,所謂的一口氣,也隻不過是那人生前的意誌,人的意誌究竟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支撐著魂魄凝聚實體,在光天化日之下照常生活?
但是,也有術士認為這種情況有理論上的可能性。隻不過,天道不會允許這種介乎於人鬼之間的存在長存於世。每到一定的時間,就會給他安排一次劫數。比如,那個人當過劊子手的舅舅就是他的劫數。
理論上說,如果當時有人在那個劊子手開口之前打斷對方,不讓他問出那句話來。那個被斬首的人就能再活十二年或者是二十四年。
這個時間一到,必然會再出現一個人,問出同樣的問題,那個人就是他的第二次劫數。
也有人說過,如果那個人能連續度過七次劫數,會是什麼結果?
有人猜測,那個人會成為鬼仙。
周穎為什麼會忽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溪月轉頭看向周穎的時候,縹緲忽然出手把周穎給打昏了過去:“你們不要胡思亂想,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溪月也在這個時候明白了過來,趕緊給我發出了信號。
我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溪月趕緊把事情給我說了一遍。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們到底是中計了。”
葉開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要讓我們保著……保著這三個丫頭渡劫?”
葉開是話到嘴邊才改了口,他本來想說的是,保著劉思雅渡劫。
劉思雅她們雖然不是鬼魂,卻是借屍還魂的存在,同樣也是憑著那“一口氣”支撐到了現在。
而且,嚴格意義上說,這些人裡隻有劉思雅自己是我們的雇主,作為術士,我們必須全力保護劉思雅的安全。我們保她一次,就等於幫她渡過一劫。
如果,我們帶著劉思雅走過引金術的六個陣眼,她還沒死的話,就等於是連渡了六次劫數。距離鬼仙隻有一步之遙。
或許,第七次劫數也在這山裡。
劉思雅是橋娘子的傳人,橋娘子一脈的秘術“人鬼化畜”並不是簡簡單單的障眼法,否則的話,就算是沒能在購買他們宰殺的“牛羊”時看出蹊蹺,等到把肉下鍋,也會煮出人骨頭。
這種近乎於妖術的秘法,普通術士根本沒法施展,或許隻有成就鬼仙的時候,才能有這種本事。
我看向劉思雅道:“這回,咱們真是遇上麻煩了。”
葉開的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他很清楚,我說的麻煩是什麼?
因為這次布局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出手,他隻要派出幾個鬼魂一次次提醒劉思雅她們就夠了。而且,我們還不得不去阻止劉思雅想起自己的死因。
或許,我們不止是要阻止劉思雅想起過去,也得阻止周穎和徐豔。
她們兩個想起自己死因的時候,固然難逃一劫,但是她們死後,也會變成追著劉思雅讓她想起一切的怨鬼。
這不是我在武斷,而是人性如此。就像是麗麗,她明知道自己的死跟劉思雅她們三人無關。但是,她仍舊會怨恨對方。
她會覺得,同樣是遭遇了歹毒秘術。為什麼劉思雅會在術士的守護下躲過一劫,自己卻要身首異處?
隻有一起死才公平!
剩下那兩隻鬼魂,應該也帶著這樣的想法。
隻是她們暫時還沒出現而已。
我沉默了片刻道:“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連夜進山。”
“進山?”徐豔驚叫道:“這都已經晚上了。而且周穎還暈過去了,我們這樣進山?”
我說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必須趕緊進山。”
“周穎昏過去不要緊,我們有人背著他。”
我說話的時候,眼睛看向了葉開,後者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現在也就隻有你最合適了。”我故意裝作無奈道:“你看這裡還有誰合適?”
“溪月太小,背著人走,跟拖著人走沒什麼區彆,說不定沒到地方,就得先把人給拖死了。”
“縹緲得負責其他人安全。”
“我得隨時應對附近的情況。”
“隻有你能背人了。”
我是在勸葉開背人,卻把溪月氣得齜出一隻小虎牙,要不是這裡人多,我估計她都能撲上來咬我。ь.
葉開不情不願地道:“那也行吧!不過,我就背到把人弄醒啊!她醒了,我就不管了。”
“行!趕緊的!”我把周穎放到葉開背上的時候,後者忽然發出了一陣淒淒冷笑:“嗬嗬嗬……劉思雅,徐豔,你們進來的時候就應該想起來這是哪兒啊?”
“當時,我們春遊的時候,不就是先進了這間屋子嗎?”
“快阻止他!”葉開一揚手把周穎給扔在地上,溪月抬手就點向了對方穴道。
按照常理,人被封住啞穴之後,應該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可是,周穎的聲音卻像是從她腹腔裡傳了出來:“你們還記得嗎?當時,我們幾個看見一隻大黑貓,覺得那隻貓好看,就追著那隻貓,想把它抱回家。”
“後來,那隻貓跑進了這座院子,我們也從院子邊上的牆洞裡鑽了進來。”
“那時候,我們看見屋裡有一個老頭……”
周穎說話的時候,葉開已經急得團團亂轉,頻頻向我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