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是到了真的束手無策的程度,隻是我在逼著葉開那貨動腦袋。
他那腦袋再不用就廢了。
我以前就跟葉開說:愛因斯坦為什麼牛-逼?因為他大腦的腦溝比正常人深。你那腦袋一直不用,沒事兒還總吃肉,等哪天葷油把你腦溝全都填平了,你那腦袋也就徹底成毬了。
今天,我就得把他腦袋撬開條縫兒。
葉開想了想道:“要是從辦案的角度講,我們頭一個關注的就應該是王賢平的動機。隻有摸清了他的動機,才能確定他當初的安排。”
“現在,王賢平的作案動機裡,缺少的是一個最為關鍵的人物,也就是那個東北老客。”
“當然,如果直接去問小豆芽的話,一樣可以知道王賢平的作案動機。”
“但是,這兩個關鍵人物,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人滅魂,一個不能完全相信。所以,我們的線索就在這裡卡住了。”
葉開道:“但是,我們還是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吳老給我們的消息裡說,王再亮每次都會帶五個人份的東西進來。現在,王再亮的屍體找到了,他用的東西全都在院長辦公室裡,也就是說還有四份東西不知去向。”
“那四份東西,就是我們現在最大的線索。”
我搖頭道:“不用找了,那四份東西全都在對麵屋裡!”
葉開轉過身往對麵看了一眼,那邊屋裡就像是被人改成了餐廳,桌子上全都是做好的飯菜,隻是那些東西已經幾天沒人動過,都已經發黴了。
看樣子,王再亮當時也想用同樣的辦法引出醫院裡的鬼魂,隻是他沒有成功。
葉開攤手道:“我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隻能等天亮地之後再去找線索。”
“不用等天亮!”我搖頭道:“溪月,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
溪月點頭道:“我帶著呢!”
我看向葉開道:“小虎逼,今天讓你狂一回。一會兒,你看溪月指哪兒,你就打哪兒,不用留手,打碎了為止。”
溪月點頭之間從包裡拿出一縷頭發和一個香爐,抽出幾根頭發用黃紙包好,點燃黃紙一角塞進了香爐裡。青銅做成的三足香爐裡很快就飄出一道像是鬼火般的火點兒。
溪月掐動法訣指向那個火點:“去!”那團火光便慢悠悠地往走廊的另外一個方向飄了過去,很快就貼在了其中一間辦公室的大門上。
葉開二話沒說,抽出不離劍猛地往門上劈落而下,火光四射的劍鋒將大門一分為二之間,整座屋子瞬時間被烈焰所籠罩,葉開卻又向屋裡橫掃了三劍。勁氣和火光在屋裡縱橫肆虐,家具被勁氣擊碎的聲音更是在走廊回蕩不休。
我冷聲道:“這間屋子可以了,去下一間。”
葉開趁著溪月再去抽頭發的時候問道:“你這是乾什麼呢?”
我回應道:“三界牌來自楚家,楚紫煙佩戴三界牌至少有十年之久。三界牌卻沒能傷到楚紫煙分毫,等它一離開楚紫煙就變成了殺人邪物。這說明,楚紫煙肯定有降服三界牌的本事,或者說,三界牌跟她有某種聯係。”
“我讓溪月把楚紫煙的頭發帶過來,又讓張道凡煉製了追蹤的符文,為的就是在必要的時候直接追蹤三界牌。現在,我不就是在找那東西麼?”
葉開道:“你瘋了吧?有這東西,你為什麼一早不拿出來?我們傻-逼似的在這兒找半天,難道是為了好玩啊?”
我沉聲道:“我原先是打算保住那塊三界牌,因為,我們上山少不了那樣東西。”
“現在,那塊三界牌,我不準備再要了。什麼東西,還能比我們的命更值錢?我們出不去醫院,還要三界牌有個屁用。”
“直接找三界牌,拿不到就砸了它。”
其實,溪月拿來的根本就不是楚紫煙的頭發,而是張道凡的頭發。用自己的頭發、指甲施法屬於巫門的秘術,跟畫符扯不上任何關係。
況且,那團火光最多就是能找到陰氣強盛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三界牌。
葉開信不信並不重要,我隻需要讓能聽見我說話的人相信就可以了。
葉開跟著火點,連著砸了三間屋子之後,終於有人怒吼道:“住手!”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時,看見的正是氣急敗壞的王賢平:“你們想要毀了這裡的禁製嗎?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會引發什麼後果?”
我冷眼看向對方道:“你終於出來了。”
王賢平頓時反應了過來——自己上當了。
等他想跑的時候,已經被葉開和溪月封住了退路。
“滾出來!”
葉開,溪月一起出手抓向王賢平的時候,我卻在厲喝之間,忽然出劍刺向了身旁的房門。
回憶劍勢,甚至比我的聲音還要快上了幾分,我吼聲沒落,長劍已經刺穿了房門,劍上的勁氣在門後四散而出,房門卻絲毫未損。
我收劍的當口,門口也傳來了一聲慘叫,那聲音分明就是三界牌的器靈。
我給葉開他們使了個眼色,後者飛快地把王賢平拽進一間屋子,用棺材釘釘在了椅子上。
葉開釘住了王賢平就開始飛快布陣,我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王賢平的對麵:“王賢平,我就是為了三界牌而來。那樣東西,我今天必須帶走。你不願意配合我,我馬上就拆了三一九醫院。”
王賢平警惕道:“你要三界牌乾什麼?”
“上五王樓!”我說道:“這是我能最大限度告訴你的東西,剩下的,不要再問,否則,就是不禮貌了。”
王賢平似乎鬆了口氣,馬上又警惕道:“你能保證,自己一定會帶著三界牌去五王樓嗎?”
我點頭道:“關於這點,我可以向天道起誓。但是,前提是我得能拿到三界牌。”
“那就好……那就好……”王賢平道:“我一直躲著不出來就是怕放走了三界牌。”
“再亮那孩子,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那塊三界牌壓碎了他的天靈蓋,嵌在了他的腦袋上,隻是那個時候,三界牌裡的邪靈還沒完全蘇醒,隻能慢慢的吸收再亮的氣血恢複元氣。”
“再亮也知道這一點,他這些年躲在醫院裡除了睡就是吃,他瘋狂給自己補充氣血,為的就是等我出來救他。我明知道他在等著我救命卻不能出手。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了這裡。”
我看著王賢平不像是在撒謊,便開口問道:“當年,三一九醫院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王賢平道:“當年,醫院裡的人全都是我殺的。我知道,我這麼做肯定是要禍延子孫,但是我不後悔。這件事,我慢慢跟你說。”
王賢平說道:“我們王家是中醫世家,出身大九門中的醫門,家傳醫門秘術卻很少在人前展露。”
我對王賢平拱手道:“王院長原來是醫門同道,失敬了。”
很多人覺得醫生並不是術士,實際上,這種認知對也不對!
上古時期隻有“巫”沒有“醫”,給人治病的都是巫師,直到商周時期仍舊如此,商周時期的“巫醫”可以說是中醫的前身。直到春秋戰國時期,巫和醫才開始逐漸分離。直到隋唐時期,才算正式完成了巫醫的分離。
醫生不再使用巫術治病,但是很多巫師的手段卻被保留了下來。醫學中的祝由術直到今日仍舊在中醫當中薪火相傳,隻是絕大多數的中醫不會去告訴患者這個醫門隱秘而已。
當然,除了祝由術之外,很多中醫世家裡還保留著上古秘術,這些學校裡學不到的東西卻是醫門術士秘而不宣的手段。
王賢平擺手道:“我隻是一個學藝不精的醫生罷了!要是我修煉有成,也就不會害人害己了。”
當年,我看到那名叫王圖的東北老客時,就發現他身上纏著邪氣。按照醫門規矩,遇上邪病是三推三請之後才能接,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這個三推三請的意思是,邪病隻要是外麵術士能治,坐館大夫絕對不治。當然,如果大夫遊醫,或者乾脆就是巫醫的話則另當彆論。隻有術士實在沒有辦法,大夫才會出手救治,但是大夫仍舊是收診金而不是傭金,更不會跟患者簽訂什麼術道契約。
我雖然知道醫門有這樣的規矩,但是那個時期全國都在打牛鬼蛇神,反封建迷信。術道中人大多數選擇了隱居,或者藏身在普通人當中,絕口不提自己術士的身份。
那個人想要活命就得去找佛門,道門的高僧,大能。
我看出他命在旦夕,怕是堅持不到找到寺廟的時候就得死在路上,就動了惻隱之心。
誰知道,就是因為我的這點善心,害死了幾百人。
我把那人安排在了單獨的病房之後,他很快就找到了我,還問我:是不是醫門傳人?
我告訴他,我就是出身醫門,結果對方不但沒有高興,還直言告訴我:“你救不了我的命。”
他這句話,也激起了我的好勝之心,便直接告訴他:“你的命,我救定了。”
沒想到那個人還是不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