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拿出名單看了一眼道:“確實有一個工傷病退的法醫沒來。他現在癱瘓在床,實在是來不了啊!”
我眼睛頓時一亮:“那個法醫叫什麼名字?因為什麼病退?”
負責人道:“那個人叫王再亮,本來也快到退休的年齡,以前很少親自動手解剖屍體,隻是負責帶帶徒弟,處理一些疑難雜症。”
“大概是在五六年前吧!他處理了一場車禍屍檢的時候,被發現倒在了解刨室裡,頭部磕到工作台上造成昏迷。從那之後,就一直沒醒。”
我趕緊問道:“誰能找到他?”
負責人說道:“他徒弟在中心工作,就在剛才進來的那些法醫裡,我去叫他。”
我頓時一皺眉頭:“不用,你帶我去找人。”
我剛才之所以把那些法醫都給攆出去,就是因為我沒從任何一個人身上感覺到有“炁”的波動。
普通人很難分辨給你看病,算命的人究竟是不是術士,因為普通人感覺不到術士身上的“炁”,同為術士,隻要對方不是在刻意的掩飾,我們都能當場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負責人剛剛起身,外麵就衝進一個人來:“主任,不好了。小宋他死啦!”
“你說什麼?”負責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我和葉開就先衝了出去:“人在什麼地方?”
“在他辦公室……”那人話沒說完,就被我拎了起來:“帶我過去。”
我剛剛趕到屍檢中心的走廊裡,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那個姓宋的法醫,以彎腰洗手的姿勢,死在了辦公室的洗手台上。
屍體的腦袋磕上了那種老式水龍頭的開關,銅製的開關把手直接磕進了對方的腦袋裡,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鮮血已經灌滿了洗手池。
我拎起屍體的衣領看了一下,對方除了眉心上的致命傷,頭頂骨頭也露著一個窟窿。
有人掀走了死者的天靈蓋。
我看向隨後趕來的韓老鬼,後者陰沉著麵孔傳音道:“對方在報複,他殺人的手法跟我一樣。”
“隻不過,他是從鏡子裡出來的!”
我轉頭看向了滿是鮮血的鏡子。
要是,從姓宋法醫屍體的角度上看,凶手的位置確實在鏡子上。
我甚至能想象得到當時的畫麵。
宋法醫回到辦公室之後,按照往常的習慣先去洗手,他擰開水龍頭雙手去接水的時候,卻沒發現自己映在鏡子裡的影子,不但沒有彎腰,反而從鏡子裡伸出了手來,抓住他的頭發,猛力將他額頭貫向了水管的開關,當場血光四濺。
我轉身對負責人說道:“給我找一下王再亮的資料,我馬上要見這個人。”
負責人出去之後,我放掉了水池裡的血水,那裡麵果然扔了一塊天靈蓋。
凶手沒有帶走天靈蓋的意思,就像是韓老鬼說的一樣,他是在刻意報複。
我冷森森地說道:“老鬼,我想要一塊高級的三界牌了。”
韓老鬼道:“現在就動手麼?”
“對!”我沉聲道:“隻有我
們動手了?,
那些人才會群龍無首。我就不信?,
那個韓神子敢下山來主持大局。”
韓老鬼點頭道:“可以?,
明天早上之前??????????,
我讓你看見三界牌。”
我正在說話的工夫,負責人又跑了回來:“領-導,實在抱歉,各大醫院我都已經查遍了,就是沒找到王再亮在哪兒就醫。”
“你給我點時間,我再找找。”
我擺手道:“不用了!你把王再亮的檔案給我就行了。”
與其讓他去找王再亮,我還不如自己動手。
我用王再亮的資料很快推算出了對方所在的位置,可是那裡在地圖上偏偏顯示為一塊空地。
我看向了張淩毓,後者很快就拿到了資料:“那裡是被官方刻意從地圖上抹掉的位置。”
事實上,很多大凶之地在官方都有備案,官方的資料要比術士掌握得更為全麵。因為,普通人遇上危險之後,絕大多數會選擇報警,而不是去找術士。所以,城市中的大凶之地第一手資料肯定是掌握在官方手裡。
張淩毓說道:“從資料上看,那裡在很早之前,是一座洋人的醫院。後來因為戰亂荒廢。建國前,那裡還被當作臨時戰地醫院。”
“建國之後,本來是要當作醫院繼續使用。結果,發生了集體失蹤案。”
“醫院當中所有醫護人員及患者包括家屬,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直到很多天之後,才有人發現這起集體失蹤案。”
“當時,官方以為是敵特分子的破壞活動,就全麵封鎖了消息,同時派出精乾力量進行嚴密調查。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後麵的十多年裡,這場失蹤案反複停查,調查。最後的結果都是不了了之。直到二十多年前,官方又派出一支偵查小組重查失蹤案之後,才把那間醫院列為禁區。距離醫院六百米左右距離上設置了圍欄,懸掛了禁區標識。但是,也沒派人看守。”
“根據現在掌握的資料,最近幾年也發生過有人故意闖入禁區的事情。最後官方給出的答複就是,擅闖軍事禁區予以擊斃,官方也還給失蹤者家屬骨灰。理由也很簡單,防止機密泄露,將遺體火化。”
“我現在能查到的,大概隻有這些。”
我皺起眉頭道:“官方封鎖?六百米?”
葉開也接口道:“六百米,不就是三箭之地?”
一箭之地,是古代的一種計算距離的方式,在明清時期比較普遍。那個時候,一箭之地差不多是一百三十步,換算成現在的距離單位就是二百零二米。
術道上有種說法是地靈不離三箭,意思是:專門守護某個秘境的凶靈,最遠不會離開守衛之處三箭之外,也就是六百米左右距離。
換句話說,術士遇上這樣的惡靈不用害怕,隻要你沒把它守著的東西拿走,他最多就會追出去六百米。超出這個距離,你的命也就保住了。
我皺著眉頭道:“先去那地方看看。”
溪月很快就把車開到禁區外麵,我沿著帶有禁區標識的木頭護欄走出去五六百米之後,已經能清楚看見那家醫院的院
牆了。
灰色的水泥牆背後才是那家醫院?,
按照建築跟牆之間的距離差?,
那家醫院應該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難怪當初會被當成戰地醫院使用。
我剛想轉身的時候?,
遠處卻傳來了一聲冷笑。
等我轉身時?_[(.)]???#?#???,
禁區之內除了被風卷起的沙土,再沒有其他什麼東西。
那聲音,就像是有人躲在那堵牆背後向我發出的警告,也像是故意要勾起我的好奇。
我快步走回了車裡:“當初,設計這個圍欄的人,就應該算是半個土木係術士,或者接觸過這一類的秘術。圍欄的距離和樣式頗有章法不說,關鍵,那幾個禁止通行的牌子,完全是封禁冤魂的方式布局。”
“對方沒在牌子上留下符文,而是蓋上了軍方的標記。這就說明,那個人不是術士,因為他不會畫符,就隻能借助軍威或者國朝氣運壓製邪物。”
“淩毓,你找找當初設立禁區的人,我想見見他。”
張淩毓點頭下車之後,葉開才跟我說道:“你不進去找王再亮了?”
我搖頭道:“我總覺得,這家醫院沒這麼簡單。就算王再亮真在裡麵,我們進去之後,短時間內肯定出不來。”
“那時候,他們就能安心對付韓老鬼了。”
葉開道:“你的意思是,這是有人故意要把我們弄進那家醫院?你能想到對方是誰麼?”
“就是韓老鬼今晚要殺的人。”我冷笑了一聲道:“我們抓了劉德勇之後,那人就嗅出了味道,即使韓神子不出手幫他,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在屍檢中心殺人的,肯定是他。”
“王再亮有九成的可能在那家醫院裡,隻要我們進了醫院,勢必要跟醫院裡的邪物發生血戰。不管我們是輸是贏,短時間內肯定要被困在醫院裡。他就可以集中力量對付韓老鬼,韓老鬼一走,他們又能騰出手來去殺楚紫煙。”
我冷笑道:“所以,他們的目標是楚紫煙。”
“楚紫煙死了,半間堂的招牌也就毀了。我們隻能灰頭土臉地離開吉省,他不用往死裡得罪三局,也不怕半間堂出手報複,對韓神子也有交代,一舉三得,他為什麼不做?”
溪月小聲道:“可是,韓神子給他們的任務應該不是這個吧?”
我笑道:“漢奸跟主子之間的關係,其實很微妙。”
“隻有傻子漢奸才會毫不保留地忠心耿耿,因為他們看得不夠遠。真正的高手,都是互相利用,互相製約,見勢不妙就能抽身而退。”
“所以,那貨不會給三局留下把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自己出麵跟我們拚個你死我活,殺楚紫煙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溪月道:“那楚紫煙不是很危險嗎?”
我搖頭道:“楚紫煙不會有什麼危險,有危險的是敢去挑釁韓老鬼的那個家夥。你看著吧!他們今晚敢動手,明早上白山術道就得挑白幡,吹喪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