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七再次點頭道:“不虧是九王爺,果然觀察細致入微啊!”
“就像你的說的一樣,我剛到九王廟的時候,這裡確實有幾十隻被蕭家控製的女鬼。隻是她們不太聽話,我就隻好用自己的部下取代了她們。”
“如果,地宮了。”
“葉開的焚神血焰,是我目前唯一能找到克製彼岸花的東西,所以,我隻能請兩位往這裡走一趟了。不過……”
魂七話鋒一轉道:“我實在想不明白,九王爺為什麼一定要把這船弄進冥河?你不想活了麼?”
我手扶著棺材道:“因為,這裡裝著血字秘檔。”
“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一旦拆穿了你的計劃。我和葉開都會死在你的手裡,血字秘檔也會因此流落海外。”
“我寧願華夏瑰寶永沉忘川河,也不願它落進異族之手。”
魂七笑道:“所以,你要拖著我同歸於儘?”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江湖傳聞,九王爺狡猾如狐,可沒說過,你狠辣如狼。九王爺想用同歸於儘逼我離去,怕是打錯了算盤!”
“嗬嗬,或許吧!”我並沒承認也不否認的回答,讓魂七愣在了當場。
魂七很快又說道:“九王爺,是無言以對了麼?”
我微笑道:“你說我狡猾如狐,倒也沒錯。隻是,你沒跟狐狸打過交道吧?”
“狐狸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往往比狼還要狠辣。”
“東北打獵的人都知道,追狐狸的時候,一定不要把它往死路上趕。否則的話,狐狸不是鑽進荊棘叢裡就是滾下山崖。”
“因為狐狸知道,獵人要的是它那一身皮毛。所以,它寧可死前親手撕碎了自己的狐皮,也不會讓獵人得逞。”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魂七,拍了拍身邊的棺材道:“血字秘檔在這裡,凶墳原來主人的屍身也在這裡,你也在這裡,隻要我帶著這艘船下了忘川河。所有的問題就全部都解決了。”
魂七仍舊沒有相信我有跟他同歸於儘的勇氣:“那我便等著看九王爺如何讓我全軍覆沒。”
我反問道:“你屬於術道哪一門?”
魂七道:“要說我的來曆嗎?認真算起來,還比葉開大上一輩,他見了我得叫一聲師叔。我來自十二參將的白幡魂門。”
我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已經帶起了一絲冷意:“魂門為什麼要背叛華夏?”
魂七嗤笑了一聲道:“從古至今有無數的背叛,也有無數的理由。我不像其他人那麼虛偽,叛將就是叛將,再多的理由也改變不了本質。或許有些人值得同情,但是,不會有人真正去同情,說出來隻不過是徒增笑柄而已。”
魂七忽然反問道:“我很好奇,九王爺出身草莽,為什麼會對華夏忠心耿耿,寧可帶著我沉入冥河,也不願意放棄血字秘檔呢?”
我笑了笑道:“我隻不過是想帶著三分顏麵去見列祖列宗罷了。”
魂七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我本以為能有一次跟九王爺交心的機會,看來,這個時間,這個場合,還沒有讓你絕望,人不到最後關頭就會死守著他內心的秘密。”
魂七沉聲緩緩道:“九王爺,還有後手對麼?”
魂七看我笑而不答,馬上換了一套說辭:“冥河水聲將近,我們的船已經開始進入鬼門了。”
“這道鬼門的後麵可不是黃泉路上的鬼神空間,而是直接連通了忘川河。活人可以進入鬼神空間,可進不了陰間啊!”
“我本來就是魂體,穿越鬼門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你就不同了,再過那麼一小會兒,你就得血肉橫飛。”
“九王爺的後手是不是應該亮出來了?”
“我不是已經亮出來了麼?”我平靜的看向魂七:“你可以讓你的手下下船試試,看看他們能不能離開這條船?”
魂七微微一皺眉頭之後,臉上很快就露出驚愕的表情:“你禁錮了這條船?”
“不止!”我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戒子舉在了半空:“我還把你的後手帶回來了。”
“這是你在九王廟裡殺人用的戒子,同時也是救你命的東西。如果,它還在九王廟,你的魂體就能通過刻在戒子上的法陣瞬間返回九王廟。”
“現在,它在我手裡了,你除了跟我一起永沉冥河,還有彆的選擇麼?”
我被吊在桅杆上的時候就發現,凶墳主人當年大概是害怕女鬼會跳船逃生,當初設計木船的時候就加入了禁錮船上魂魄的法陣,啟動法陣的關鍵就在這口棺材上麵。
魂七終於慌了:“陳九,我知道,你心裡沒有大義。我不相信你會為了血字秘檔跟我同歸於儘。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回應道:“我的心裡沒有大義麼?”
“或許吧!”
“大義,就是正道。”
“我一個江湖草莽何來大義?”
我笑了一下:“但是,我這個人要麵子啊!”
“總得帶著三分顏麵去見列祖列宗不是麼?”
魂七厲聲道:“陳九,你彆玩了,你究竟想要什麼?這艘船過不了忘川河,要是掉下去,我們都得永不超生。”
鬼魂,並不怕灰飛煙滅,大不了就是又經曆一次生死而已。他們怕的是永不超生。那種永無休止,永無儘頭的折磨,才是最令人絕望的東西。
魂七一次次看向窗外:“陳九,船已經進鬼門了,你再不跑就來不及了。你真想死麼?”
我哈哈笑道:“我現在走了,這裡的禁製全都會被打破。你們也會逃出去,血字秘檔還是要落進神隱會的手裡。”
“所以,我不走!”
魂七怒吼道:“陳九,你想想周溪月。想想半間堂,隻要我一聲令下,我們的所有神仆就會向三局發動死亡攻擊。周溪月活不下來。”
我再次笑道:“你恐怕對韓老鬼和張道凡有什麼誤解?你完全可以讓你那些所謂的神仆,去驗證一下兩大白袍的恐怖之處。”
魂七看我的眼神裡帶起了殺意,我輕輕轉動了一下羅盤,船艙裡的絲線便轉動了方向,密不透風地阻擋在了魂七麵前。
魂七這個時候忽然反應了過來:“你能控製這條船?”
“你怎麼能控製這條船?”
我嗬嗬笑道:“你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你彆忘了這裡叫什麼名字?我在江湖上又叫什麼諢號?”
“九王廟?九王爺?”魂七猛然抬頭道:“你才是九王廟的真正主人?不可能!”
這件事,彆說魂七不信,就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的前身九王爺曾經到過九王廟。
在九王廟第二層入口的地方留下了兩行字。
自從我在意識深處,繼承了九王爺的火法之後,就一直在收集九王爺的消息。
當年的九王爺和夜驚龍的師父葉三奇齊名江湖,同為奇門宗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
奇門,又可以分為法奇門與數奇門。
法奇門,主修斬妖除魔的秘法;數奇門,則是修行推衍之術。
九王爺利用奇門術推斷出我能到達九王廟,就先一步趕到這裡給我留下了彼岸花。
其實,廟的名字就已經在提醒我,這裡是九王爺當年埋下暗棋的地方。
當時,我不知道九王爺來都來了,為什麼不直接拔掉九王廟,非要在這裡給我埋下一個助力,讓我自己來突圍。
後來,我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天定的劫數無可更改,躲不過,也化解不了,即使暫時化解,也是把劫數押後一段時間而已,劫數再來的時候隻怕會更為猛烈,隻有渡過去才能結束。
蕭家是溪月的劫,我和葉開隻是被她拖進了劫數當中。
九王爺如果提前拔掉了九王廟,就不是在替我擋劫數,而是替溪月渡劫。這樣一來,我們所有人都會迎來更大的危險。
所以,九王爺在沒有驚動九王廟凶墳主人的情況下,隻是稍稍埋了伏筆,並沒強行乾預這場劫數。
我是從接受了木法傳承,才想明白了這一點。
至於我為什麼能催動羅盤秘鎖,是因為啟動船隻的機關根本不在羅盤上,而是在棺材蓋上。
那隻羅盤秘鎖隻是保護血字秘檔的東西,真正啟動船隻的機關並不複雜,我故意把手放在羅盤上,隻不過是給彆人看的假象而已。
至於後手,我還真沒有!
我直到現在都沒想出克製魂七的辦法,我放開了魂七,我和葉開誰都走不出九王廟,隻有把魂七帶走,才能給葉開搏出一線生機。
或許,當年九王爺也算出了我將會在此有一場生死之劫。隻是他不能乾預我的劫數。
他給我留下了生機,如果沒有葉開,我或許能渡劫逃生,但是葉開在,我不能讓那個差點為了救我把自己燒成灰的虎逼,先去陰間等我。
我看向了魂七道:“魂七,不論你信與不信。我隻能告訴你,我啟動木船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跟你同歸於儘的打算。”
“人啊!都是貪生怕死,但是又可以為了很多事情去死。”
“魂七,你有能為了你心甘情願的灰飛煙滅的兄弟麼?我有,他就在
“我把你帶走,就沒人能威脅到他了。”
“我聽說,忘川河水裡的鬼魂也能互相吞噬,一會兒,我們一起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