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稍稍往旁邊挪了一下手電,就看見蕭毅和蕭薔薇全都躺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看樣子像是已經摔昏了過去,葉開的不離劍也落在兩個人中間。
可怕的是,他們兩個人身邊的牆壁上,用同樣的筆體寫著:“此二人,一刻之後蘇醒。”
葉開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咱們碰上什麼人物了,怎麼把事情算得這麼清楚?”
“不對!”葉開道:“我們兩個下來沒事兒,他們兩個應該已經摔死了,我去看看!”
我們跳下來的時候,我和葉開就覺得自己是從十多米的高度上墜落而下,否則,他也不會把我給扔出去。
十米就相當於三層樓的高度,如果剛才我們跳下來的時候,不是產生了某種幻覺的話,我們就是相當於從五樓掉了下來。
這個高度,我和葉開操作得當的話不會被摔死。蕭家兄妹呢?也不會摔死?
我明知道葉開是在擔心,等一會兒會有兩個死人站起話,卻伸手把他給攔了下來:“如果,對方能算無遺策的話,你過不過去檢查,他們兩個都能醒過來。先彆浪費時間。”
葉開雖然停了下來,緊繃的神經卻絲毫沒有鬆懈:“狐狸,咱們都下來這麼半天了,上麵那八十一隻女鬼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估計的那隻鬼王,怎麼也一點聲都不出?”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誰說他們沒動靜?動靜不是早就給我們了嗎?”
“你是說牆上的那些字!”葉開緊張道:“那是地下那位寫出來的?”
我點頭道:“蕭家不是說了嗎?他們弄出來的女人全都能預知未來。那些女人的能力是哪兒來的?肯定是源自地下那位。”
“他都已經留字告訴我們,在這兒等著蕭家兄妹了,就代表著他允許我們去
“主人都迎賓了,仆人還能阻撓我們麼?”
我聲音一頓道:“況且,你怎麼知道,上麵那些女鬼沒跟著我們一起下來?”
“你剛才往這邊走的時候,沒感覺到身邊有風流動麼?”
葉開下意識地想去拔劍,手到中途又收了回來。
他們心裡很清楚,剛才我們身邊會有陰風在往不同的方向亂刮,就代表著有鬼魂在不同的方向跟我們擦肩而過。
很有可能是,那八十一隻女鬼,已經無聲無息地站在了我們兩個人身邊。
我們看不見對方,她們也沒得到動手指令,隻是將我們團團包圍,安安靜靜地注視著我和葉開的一舉一動。
我以前還問過葉開:你說,咱們兩個要是哪天被一群鬼魂圍住,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看來,有些話真就不能問,問了就遇上了。
葉開那貨也不知道是心太大了,沒把周圍的鬼魂當回事兒,還是想要緩解一下我們心理上的壓力,竟然轉過頭向我問道;“我剛才身子不受控製,意識卻是清醒的,我正擔心你傻不拉幾的真拿命賭,你卻弄出個祖師爺護佑,你怎麼做到的?”
我
白了葉開一眼:“剛拜的祖師爺?,
你就給忘腦袋後麵去了?”
“韓兵仙??5?#?#???,
是賭術祖師。如果?,
我們是在公平的情況下開賭?,
就算對方出老千讓我們把命輸進去,他都不會管。出千本來就是賭術的一部分,你看不出來,那是你學藝不精,祖師爺都得跟著丟人。”
“但是,你在被對方逼著不得不賭,賭則必輸的情況下去求祖師爺。他就不能讓任何人壞了賭場的規矩。否則的話,賭場祖師的臉麵可就要被人踩腳底下了。”
“韓信到底是人神,他出手的話,真仙見了都得讓三分。我就不信,他砍不死那貨。”
葉開道:“所以,你一開始就故意引著對方跟你往開賭的方向說?”
“對!”我點頭道:“隻要我們之間的賭局一成,不管是在什麼地方,我都能召喚祖師。這不,祖師爺就來了麼?”
葉開嗬嗬一聲:“我要是韓信,肯定出第二劍,砍死你個逆徒,連祖師爺都敢算計,你還什麼事兒乾不出來?”
葉開這貨,就是好話不知道好好說。
這貨其實是在關心我,我的做法確實有幾分在算計祖師爺的意思。要是真正較起真來,我絕對逃不過祖師降罪之罰。
大小九門,三百六十行的祖師,確實能庇護弟子。但是,祖師也不是什麼事情都管,什麼屁-股都擦。各行術士想要請動祖師都有一定的限製。在百行術士裡也有“不得擅請祖師”的說法。
葉開這是害怕,韓信現在不找我麻煩,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對我降罪。
祖師降罪,可不是鬨著玩的事情,說不好就得被行規論處,甚至廢去修為。
我剛才的行為,真要是惹惱了韓信,把我們半間堂捆在一起,都擋不住賭門的門規。
我不以為然地笑道:“放心,祖師爺不會對我怎麼樣。”
“我求祖師庇護,其實也是在賭他來不來?”
“按照你在徐三那裡的說法,我這是把賭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祖師爺會稀罕我的。”
“滾蛋!”葉開罵我的時候,明顯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猛不丁問了一句:“你想啥?”
“我在想皋陶和韓信誰厲害?”葉開一句話差點沒把我氣背過氣去。
“你瘋啦?”我指著葉開道:“你讓兩個祖師爺打架,你這是欺師滅祖啊!”
皋陶就是古代監獄裡供奉的“獄神”,也是獄卒的祖師爺,相傳,皋陶是堯舜的刑獄官,曾經“畫地為牢”關押囚犯,開創了監獄的雛形。所以,獄卒秘法中最強的一招就是“畫地為牢”。
葉開這是準備在韓信對我降罪的時候,把皋陶請出來跟韓信互掐啊!
我指著葉開罵道:“你最好把那虎逼心思收起來,彆他麼到時候,兩個祖師爺一起揍我。本來是被打個半死就能了解的事情,到你那成了打得一口氣不剩了。”
“我也就是想想!”葉開正在說話的工夫,蕭毅第一個醒了過來:“九王爺,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要命的地方!”我懶得去
跟蕭毅解釋什麼,直接說道:“什麼都彆多說,什麼都彆問,跟著我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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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說話的時候,蕭薔薇也醒了過來。?
她並沒向蕭毅一樣直接起身,而是毫無意識地往身邊摸了一下,正是這一下,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點燃隱藏在牆邊的油槽。?
過尺高的火光,如同從沉睡中醒來的毒蛇沿著牆壁蜿蜒而行,飛快地遊向了地底深處。?
我跟著火光的方向邁步往地底走去,蕭薔薇緊忙喊道:“九王爺,我們真要往
我淡淡笑道:“不去,我們也沒有退路了不是麼?走吧!”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暗暗觀察著地道裡的情形,可是,這條地道卻絲毫沒有奇怪之處可言。直到我看見開在遠處的一朵紅花才停了下來。
彼岸花!
我和葉開對視之間,同時往兩邊邁出一步,形成了犄角之勢。
葉開手握著不離劍道:“狐狸,我們該不會走進黃泉路了吧?”
相傳,殷紅如血的彼岸花,有花無葉卻妖豔無比,瑰麗奪目,明明可以傾倒人間眾生,卻自願投入地獄。
地府諸神幾次將彼岸花遣送回人間,但其仍徘徊於通往黃泉的道路上。地府諸神因此對彼岸花深感憐憫,特許彼岸花在黃泉綻放。
彼岸花能給離開人間的靈魂提供指引和慰藉。但是當你看見彼岸花的時候,也代表著你已經無法回到人間了。
我從中大致了解過彼岸花的樣子。
我麵前那朵紅花,給我的感覺就是傳說中的地獄之花。
我輕聲對葉開說道:“你給我護法,我往前去看看。”
葉開點頭之下,小心翼翼地收斂著氣息,全身上下卻在悄然蓄力。
葉開的焚神血焰是走的至剛至陽的路子,一旦出手必然會跟彼岸花形成對衝,如果,是我們判斷錯了或許還能好上一些。如果,我們遇上的真是地獄之花,焚神血焰一出就代表著我們雙方將要殊死一搏了。
我輕輕往前邁出了一步,就聽見虛空中發出的一聲輕響,那聲音就好像是某種原本就已經含苞待放的東西,終於達到了極限之後衝破了束縛在人肉眼無法看見的地方驀然綻放。
等我尋聲看去的時候,地麵上已經綻開了一朵妖豔的紅花。
彼岸花開!
這個念頭剛剛從我腦中閃過,花蕾綻放的聲響便如同潮湧般從我身前向地底深處推動而去。
難以計數的彼岸花成片開放,一望無際,就像是殷紅的鮮血所鋪就的地毯,向幽冥深處蔓延而去,紅花的豔麗成了地道中唯一的風景和色彩,雖然美不勝收卻又驚心動魄。
蕭家兄妹瞬時間迷失在了那詭異的美景當中,而我卻覺得頭發在一陣陣地發麻——相傳彼岸花散發出的花香,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我身後的八十一隻女鬼,一旦被花香喚醒必然會瞬間暴動。
前有彼岸花,後有厲鬼,我們還有活路可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