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炎喉結滾了滾,半晌,對著昏過去的葉羽,悶頭悶腦地鞠了個躬,差點把腦門磕地上。
他先前那點不服氣,早被剛才那場麵給轟沒了。
這小子,是真他娘的邪乎。
蘇雪兒攥著衣角,指節都白了。
她張了張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個人,以前她連正眼都懶得瞧,現在,卻成了全城的英雄。
心裡頭,五味雜陳,堵得慌。
艾莉亞探了探葉羽的鼻息,還好,隻是脫力。
她站直了,掃過這片狼藉。
“文仲!”
“屬下在!”文仲灰頭土臉地從一堆瓦礫裡鑽出來,臉上又是汗又是土,那雙眼卻亮得嚇人。
“大人,把靈樞堂這些餘孽,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拿下!山門封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一隻!”艾莉亞的聲音又冷又硬,“活著的長老,重點照顧,老娘要知道靈樞堂所有醃臢事!”
“是!主管!”文仲一抹臉,帶著人就衝了出去。
半小時後。
一間勉強還能落腳的靜室裡,一個斷了腿、出氣多進氣少的靈樞堂長老被扔在艾莉亞腳邊。
這老家夥是東方遒的師弟,肚子裡也藏著不少秘密。
“說吧,你們靈樞堂,除了那條破龍脈,還搞了什麼上不得台麵的名堂?”艾莉亞的聲音不帶半點溫度。
那老家夥牙齒都在打架,哆哆嗦嗦地:“我說…全說…求、求個痛快……”
他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眼神亂瞟。
“關於…關於《靈樞》古法,還有咱們靈樞堂一脈傳下來的…‘靈樞聖手’……有個…有個天大的秘密……”
老家夥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死盯著艾莉亞。
“《靈樞》的根子……還有,為啥咱們這‘靈樞聖手’,幾千年了,就他媽再沒出過一個真正能扛鼎的……”
艾莉亞的聲音從靜室外透進來,帶著幾分寒意。
“裡頭那個,還能喘氣兒麼?”
文仲在門內低聲應道:“回主管,是戒律長老,腿折了,不過人還醒著。”
艾莉亞這才邁了進來,屋裡光線昏暗,一股血腥味混雜著塵土的氣息撲麵而來。
那老家夥癱在地上,像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
“說說吧。”
艾莉亞的聲音不高,卻讓那戒律長老狠狠一顫。
“你們靈樞堂,除了那條差點把雲州送上天的破龍脈,還藏著掖著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尤其是那個什麼‘靈樞聖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給我捋清楚了。”
戒律長老牙齒格格作響,地上的血汙已經半乾。
“我……我說,我都說……”
他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絕望。
“求……求艾莉亞主管給個痛快!”
艾莉亞哼了一聲,沒接他的話。
“那得看你說的東西,值不值這個價錢。”
戒律長老大口喘著氣,眼神渙散,像是被抽走了魂兒,斷斷續續地開口:“真正的……真正的《靈樞》古法,真正的‘靈樞聖手’傳承……早在幾百年前,就……就失傳了大半。”
艾莉亞沒催,靜靜地等著。
“我們曆代先輩得到的,不過是些殘篇斷簡,隻言片語。”
長老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聽不見。
“為了重現靈樞堂的輝煌,為了掌控那種……那種調和萬物的力量,他們……他們走上了邪路。”
“他們開始瘋狂研究各種禁術,試圖彌補傳承的殘缺。”
他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痛苦。
“漸漸地,整個靈樞堂的理念都扭曲了。”
“原本的‘靈樞聖手’,講究的是順應天和,以氣禦力,調和陰陽,疏通百脈。”
“可到了後來,就變成了……變成了不擇手段的操控,掠奪,甚至……淨化異己。”
“所謂的‘淨化者’,所謂的‘天羅禁紋’,所謂的‘禁術龍脈’,都是這條邪路上的產物!我們……我們修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靈樞聖手’!”
靜室的角落裡,葉羽眼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白恩恩一直守在他身邊,見他轉醒,扶著他的手臂讓他慢慢坐起。
穆炎和蘇雪兒也圍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如釋重負。
葉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還撐得住。
戒律長老最後那幾句話,他聽得真真切切。
【推拿手】的精妙入微,【光暗調和】的中正平和,【靈樞逆脈手】的逆轉乾坤……這些能力,可不就是那老家夥口中描述的“以氣調和萬物”、“疏通百脈”的真正傳承理念的體現嗎?
怪不得東方玄他們拿《靈樞》古法奧義來釣自己,怪不得他們對自己的【光暗調和】那麼上心!
鬨了半天,是他們自己把祖宗的寶貝給玩串味兒了,反倒從自己身上看到了正經路數的影子!
就在此時,葉羽腦海中,那熟悉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叮!觸發隱藏任務:正本清源!已證實宿主能力更契合真正的“靈樞聖手”傳承,世間多偽法,宿主當為正統!】
【叮!獎勵傳承感悟度+50!宿主對能量調和、生命本源的理解將大幅提升!】
一股清涼的明悟感湧上心頭,葉羽覺得自己對體內能量的掌控,對【推拿手】、【光暗調和】等技能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不……不可能!”
一聲淒厲的嘶吼從隔壁的臨時囚室傳來。
艾莉亞眉峰一挑。
“東方遒!”
她快步走了過去,隻見東方遒被綁在柱子上,雙眼布滿血絲,整個人像是要炸開一般,顯然是聽到了戒律長老的招供。
“幾百年的心血!幾代人的基業!你說我們是錯的?你說我們是偽傳?”
東方遒死死盯著那戒律長老的方向,聲音如同夜梟般刺耳。
“那小子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他才是異端!”
艾莉亞懶得跟他廢話,手起掌落,乾淨利落地將東方遒打暈過去。
另一間囚室裡,東方玄盤膝而坐,麵如死灰。
當戒律長老的話語隨風飄入他耳中時,他那張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終於徹底垮了下來。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蕭索與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