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們的發色更容易變異麼？我這區的公司裡，就有個白毛煙鬼。”
劉克穿著一黑色半袖，一條黑色褲子，披著同樣是黑色的防曬服，腳下依舊是黑鞋。
這從頭到腳，滿身行頭全是阿迪王，一股子窮酸相。
他就這麼插兜站著，在離高鈺珊七八米的距離，看著她。
一身黑，既土又直男，還問了少女一個很蠢的問題。
不過她卻沒感到厭煩，一點都沒有。
基於某種抗拒無聊的習慣，也為了對事物保持新鮮感，她一直沒刻意去探尋劉克長什麼樣子。
所以，她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家夥的樣貌，不太熟悉。可一聽那聲音，她就認出來了這是誰。
見女孩愣愣的，劉克便走到她旁邊，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隨後又覺得陽光刺眼，劉克便打了個響指，一把遮陽傘就出現在他手中，遞給了女孩兒。
“走啊？愣著乾嘛？”
高鈺珊有些傻傻地地問道：“這是哪裡？”
劉克歪了歪頭，指著人潮來的方向，說道：“上海的迪尼樂園啊，沒在網上看過視頻麼？”
女孩轉頭看去，果然，那道如城堡般的大門，是她曾在網絡中看見過的遊樂園入口。
大門下麵的排隊處還擠著不少人，甚至有人排著隊就吵了起來。
“你不是沒法出來玩嘛。”
劉克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所以，我就想呃，讓你高興些。”
他轉了一圈，看著天上的雲朵，與地上的建築。這就是黑牆模擬出的，幾乎與真實無二的遊樂園。
“我記著女生都喜歡去迪尼。”
“我感覺還挺真的，應該還不錯吧？”
此刻的陽光，正好離開了雲朵的簇擁，照在眼前人的身上。高鈺珊忽然覺得，他挺帥的。
二壯穿著花裙子，戴著個寬簷帽，一手打著傘，另一隻手中拿著份草莓巧克力雙拚冰淇淋。
她的小挎包裡裝著個玲娜貝兒的玩偶，玩偶太大了，包裝不下，隻好把拉鏈餘開點，剩個狐狸腦袋露出來。
輕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二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草莓和巧克力的味道。
她和劉克此刻正走在遊樂園裡，往下一個遊樂項目趕。
剛才其實路過了個叫‘小矮人礦車’的項目，但那邊排隊的人太多了，兩個人望著擠出幾十米的排隊通道，對視了一眼便放棄了。
走了半天，終於遇到了遊樂園的地圖展示板。倆人看了一會兒，便由二壯決定，準備去坐‘創極速光輪’，這個排隊的人應該會比較少。
因為據說是這遊樂園裡麵最恐怖的項目……之一？
但是等實際到了才發現，這個項目的人其實也不少，而且挺惡心的。
就在路過時，他們就看到有人邊坐這項目邊吐了出來，嘔吐物空中接力，迎到了另一個遊客臉上。
看著這一幕，劉克直接臉頰抽搐，停下了腳步。
“嘔……要不要……再換一個？”
二壯反而搖了搖頭，饒有興致地說：“去玩一下嘛，我感覺都差不多，總不能去玩低齡區或者旋轉茶杯吧？”
劉克沒好意思說，旋轉茶杯他在現實裡的方特坐過，最後也吐了出來，那個其實也很恐怖。
最後，倆人還是在‘創極速光輪’排上了隊。這隊伍也不短，乾脆閒聊了起來。
“你是怎麼做到的？”
“啊？怎麼說呢vr你懂吧？”
劉克也拿了杯巧克力香草聖代，狠狠吃了一大口，被嘴裡的冰淇淋冰到發顫，說道：“就類似vr那種東西，網絡上不是會經常有人發第一視角的全程視頻麼？”
“把網絡上所有人的視頻和直播流‘捏合’在一起，配上實時演算，大概就是這樣。”
“你和我本就能夠沉浸在賽博空間中，而進一步進入我所製造的額，盜版‘神輿’中，就是這個效果。”
他警惕地看著周圍的遊客，剛才就被一個人不小心把奶茶潑到了身上，雖然換衣服隻是打個響指的事，但還是很不爽。
劉克沒好氣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簡單說，就是用ai專門做了個遊樂園你要是從大門往外走出去的話，也能逛，全上海應該都能，不過範圍也隻能這麼大了。”
“如果你想去bj之類的，其實也可以。不過要退出去重新進，要換麼？”
二壯轉頭看了看排著的隊伍，嘴角淡淡微笑道：“不用了。”
劉克又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口齒不清地說道：“這些遊客都是nc，但是由ai加持，模擬著網絡上那些人，所以顯得逼真些。”
“其實整體做下來，最難的是味道和觸感這個是黑牆自己找到的，好像是一個美國的公司，貝什麼的。”
“總之我也很奇怪為啥那家公司對觸、味、嗅等五感的資料會那麼多。”
“貝希摩斯？”
“對，你知道啊？”
二壯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說：“嗯，是還挺熟的。”
又等了10多分鐘，劉克問道：“要不要把排隊的都清出去？好像等太久了”
二壯搖了搖頭，忽地對著他展開笑顏道：“不用，我覺得挺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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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某處，秘密設施。
這也是二壯的藏身地。
二壯的維生機器周圍，此刻正圍了不少人。
其中有個歲數頗大的人正在打電話。
“是的，快要五個小時了，還沒回來。”
“不知道啊！但兩個小時前，監測數據顯示她受到了驚嚇。”
“也不是一直這樣，大部分時候還挺正常。”
“不會吧？以前她看電影也會回複我們的啊。”
這時，機器忽然響了一聲。
“欸，回來了，回來了。”
這人連忙掛斷電話，拿起手機，給二壯發了條語音說：“二壯，你回來了？你去哪了？”
二壯：太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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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克睜開眼，已經到了晚上七八點鐘。
在神輿製造的虛幻迪士尼裡，他和二壯倒是沒玩上幾個項目，光在遊樂園裡排隊了。
由於重點在於真實性，比起遊樂項目，高鈺珊同誌更在乎體驗感。
所以……一直排隊，一直在尬聊。
到了遊樂園晚上的煙花秀之前，二壯說外麵的人該擔心了，所以就準備離開了。
而劉克問她要不要快進一下，把煙花秀看完。
“下次吧！下次我們再來看！”臨走時，二壯是這麼說的。
不過，下次嘛……
劉克用腦子裡的接入倉，看了眼微博熱搜，排在前麵幾條的好像都和他有關……
“互聯網大衝擊？十餘家大型遊戲企業網絡崩潰！”
“境外勢力攻擊國內服務器。”
“服務器宕機意外助力警方阻止電信詐騙”
嘖……鬨得有點大了呀。
不過……想起最後高二壯的那個笑容，劉克撓了撓臉頰。
這份道歉，應該做的還算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