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蘊一臉沉默的樣子，薑毅便開口道：“師姐，靈魚在我儲物戒指裡，這鮫人是我順手救下的。”
說完薑毅直接將鮫人放在一旁的礁石上，就好像她隻是一條普通的魚。
“你不是想要避水珠嗎，讓她哭一會兒就有了。”
沈蘊：“……”
她真的請問了。
到底有沒有人告訴過薑毅，他這個人有多麼不解風情。
那女鮫人的尾巴絢爛奪目，銀藍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爍，宛如星辰灑下的細碎光芒。
一頭長發像深藍的海藻，柔順地垂落在腰間，發間還點綴著貝殼，美麗極了。
沈蘊滿心羨慕，這不就是她小時候在故事裡看到的小美人魚嗎？
果然她對人世間任何美的事物都沒有抵抗力。
感歎了一番，她便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粒中品回春丹，輕輕喂給女鮫人服下。
沒過多久，女鮫人悠悠轉醒。
她緩緩睜開眼睛，大尾巴下意識地拍了拍水麵，濺起晶瑩的水花。
沈蘊與她四目相對，正思索著該如何開口要避水珠。
突然，一股誘人的烤魚香味飄來，那香氣勾得人直咽口水。
沈蘊：“……”
現在讓她怎麼開口？
一旁的薑毅正專注地烤魚，忽然感覺有一道帶著殺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轉頭一看，發現目光的主人竟是沈蘊。
……不是她要吃烤魚的嗎？
現在這麼看著他做什麼？
沈蘊惡狠狠地瞪了薑毅一眼，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漂亮的女鮫人，卻發現她並未在意，目光飄向了遠處。
女鮫人輕聲說道：“謝謝，是想要避水珠嗎？”
沈蘊被她清冷美麗的模樣晃了神，呆呆地點了點頭。
女鮫人見狀，從腹鱗中取出兩顆避水珠，遞給沈蘊：“拿去吧，我沒有彆的東西能當作報酬了，隻有眼淚。”
沈蘊接過避水珠，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畢竟薑毅救她隻是順手的事兒，她也隻付出了一顆回春丹而已。
據說鮫人極少掉淚，而且這幾年避水珠越來越少，所以這東西現在很珍貴。
她開始感慨，這隻人魚姐姐人真好啊。
而那女鮫人送出避水珠後，便不再說話，她靜靜地坐在礁石上，望著遠方深邃的海麵，哀傷的神情如同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霧靄。
沈蘊要是還看不出她遇見事兒了，那可真成傻子了。
薑毅烤好了魚，正想招呼沈蘊來吃，卻見師姐一臉不自在的表情，好像在思考什麼。
隨後便看見沈蘊屁顛顛的挪到女鮫人身邊坐下，一臉關切地問道：“可是遇見什麼難處了？能否說與我聽聽？”
薑毅：……看師姐的表情，怎麼像漂亮女修身邊常有的那種油膩追求者？
女鮫人沉默許久，似乎在判斷眼前之人是否危險。
但沈蘊就那樣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她心裡一軟，歎了口氣，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經曆。
她叫汐靈，原本是鮫人族的祭司，百年前與人類修士陸子誠相戀。
汐靈無意間被海獸重傷，陸子誠為了救她，以秘法將自身靈脈煉成“心臟”，嵌入她的心口，汐靈也因此誤打誤撞擁有了操控潮汐的能力。
這顆心臟強大的能力很快被鮫人一族發現，鮫人族的幾個長老為了得到它，設計用幻術偽造了她與鮫人族男子私會的場景，讓陸子誠“親眼”看到汐靈背叛了他。
陸子誠悲痛欲絕，自毀金丹，沉入海底化為怨靈，徘徊在兩人初遇的珊瑚礁。
汐靈一怒之下叛出鮫人族，每日守在珊瑚礁旁，守著那道怨靈。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那怨靈越來越不像陸子誠的模樣，逐漸變得冷血嗜殺。
薑毅遇到她時，她剛被那怨靈打得重傷昏迷。
沈蘊聽完這個故事，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正想開口，旁邊卻突然遞過來一條烤魚。
沈蘊：……
說真的，也沒有人教過她師弟看人臉色行事是吧？
薑毅又一臉茫然地被師姐瞪了一眼，見她不打算吃，隻好無奈地把烤魚放進儲物袋裡。
沈蘊這才順了口氣，重新換上一副感同身受的神情，望向汐靈。
“你打算怎麼辦？就一直讓那怨靈在海裡這樣泡著嗎？”
汐靈搖搖頭：“我知道他已經不是我愛的那個陸子誠了，但我還是放不下他。”
說完，她望向遠方，平靜地說：“也不是放不下，可能是我在怨他，怨他為什麼不相信我，怨他不說一個字就離開了我。”
沈蘊聽了這話，也覺得陸子誠此人實在難評。
說他不愛汐靈吧，他為了她連死都願意。
說他愛汐靈吧，卻連問都不問就判定她背叛。
難道他連自己選人的眼光都不信任，認為汐靈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這根本說不通啊。
她試探著問汐靈：“如果他為了你連生死都能不顧，又為何會輕易否定對你的愛呢？”
汐靈疑惑地看著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是不會太在意是否兩情相悅的。”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舔狗行為。
古往今來，有多少癡男怨女，如果每個人因為不能相愛就自殺，那得產生多少怨靈？
更何況陸子誠還是金丹期的修士，不知斬過多少心魔修煉上來的，怎麼會如此想不開。
汐靈迷茫了一會兒，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神逐漸開始變得殺氣騰騰。
“是那群人！是想要心臟的那群人！”
汐靈的眼神中滿是憤怒與決絕，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我早該想到的，一定是那些貪婪的鮫人，他們為了得到陸子誠給我的力量，用下作的手段害死了他！”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的愛人竟然是死於他人之手。
沈蘊輕輕拍了拍汐靈的肩膀，安慰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但倘若把陸子誠的怨靈好好度化，說不定還能讓他最後一次恢複意識。”
薑毅在一旁聽著，皺了皺眉頭，說道：“師姐，這怨靈可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而且若是真的，那鮫人長老既然能設計害死陸子誠，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汐靈。咱們貿然插手，隻怕會惹上大麻煩。”
沈蘊瞪了薑毅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要插手了？”
說完轉頭看向汐靈：“這陸子誠的怨靈既然是為她而生，自然隻有她自己才能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