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芒看著那瓶養氣丹,鹿眸微微閃動,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它將那漂亮的鹿頭低垂下來,額間飛出一顆綠色的珠子。
那珠子漂亮極了,圓潤光滑,散發著柔和的光,看著便覺得心神能為之一淨。
沈蘊好奇道:“給我的?”
月芒輕輕點了點頭。
接過珠子,沈蘊感受到上麵傳來的絲絲治愈淨化之力,心底漫起好感。
這竟是它的內丹。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白澤血脈的緣故,哪怕再稀薄也有一絲神性在裡麵。
想來應該是要助她修煉,所以才將這極為珍貴的內丹拿了出來。
這麼懂事,沈蘊對它更加憐愛了。
化形yes,玩物no,重塑妖骨!
她抬手結了個隔絕陣,將外界的一切聲音和氣息都隔絕開來。
隨後,她又將月芒的內丹送入丹田,盤坐在地,開始運轉涅槃心法。
又是一番令人痛不欲生、無比難熬的過程。
經脈猶如脆弱的絲線般斷裂,丹田好似破敗的容器般碎毀,緊接著便是如煉獄般的焚燒重塑。
每一分每一秒,那鑽心的疼痛都如跗骨之疽緊緊纏繞著她,讓她在生死邊緣苦苦掙紮。
隻是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有了月芒的內丹在體內,她所承受的痛苦竟有了一絲緩解。
那內丹散發著柔和的力量,像是在她痛苦的深淵中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泛起了一圈圈舒緩的漣漪。
起碼這一次,她不會再因那難以忍受的劇痛而痛出心魔幻境了。
她緊咬著牙關,強忍著那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痛苦,運轉起體內的靈力。
靈火熊熊燃起,瞬間布滿了沈蘊的全身,她整個人都融入了那熾熱的火焰之中,成為了火的一部分。
火焰舔舐著她的肌膚,發出滋滋的聲響,卻也在不斷地淬煉著她的身體。
經脈斷裂過兩次,已經開始變得堅韌寬闊,從火焰中催生出新的經絡。
她的丹田,在這一次次的碎裂與重塑過程中,也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逐漸壯大起來。
原本狹小的丹田,如今仿佛變成了一片廣闊的湖泊,能夠容納更多的靈氣。
那些靈氣在丹田中彙聚、翻滾,形成了一個強大的能量漩渦。
飛星珠和月芒內丹相輔相成,一個催生靈氣,一個治愈肉體。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在這痛苦與修煉的交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睜開雙眼,涅槃心法終於修到了二層。
沈蘊運轉靈力將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丹田進行內視,竟發現自己距離進階到金丹後期已然隻有一步之遙。
沈蘊本就是天賦極佳的單靈根,在涅槃心法的幫助下,經脈和丹田更是擁有質的飛躍。
而這飛星珠的靈氣就如同取之不竭一般,一直在她體內供她吸收。
現在體內的靈力猶如即將衝破堤壩的洪水,洶湧澎湃,隻差一個契機便能完成突破。
隻是如今接近北域,沒人護法,貿然進階可能會有危險。
沈蘊微微蹙眉,心中迅速權衡利弊。
若是時間來得及,等抵達北域之後,先找一處安全隱秘的住處,在那裡安心閉關進階,如此方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雙手快速結印,她撤去了隔絕陣法,看見乖乖守在陣法門口的月芒,心中一片柔軟。
月芒那毛茸茸的身體蜷縮在一起,耳朵時不時動一下,似乎是在警惕周圍的動靜。
看到沈蘊出來,月芒立刻跳了起來,跑到她的身邊,用腦袋輕輕蹭著她的腿。
好像踏入這個世界之後,便有了很多願意待她好的人。
她很感激。
北域,碧濤城。
此城地處北域交通要衝,往來修士眾多,城牆上符文閃爍,彰顯著強大的護城禁製。
她讓月芒將身形縮小,變成鹿崽的樣子,省的彆人覬覦它。
交了一塊中品靈石的入城費後,沈蘊抱著月芒進了城。
距離東海秘境開啟還有三個月,她要在兩個月之內趕回東域才行。
想到這裡,她決定先找人打聽玄元宗的事,忙完正事再找地方突破也不遲。
她在城中四處尋覓,終於找了個看上去頗為雅致的客棧歇腳。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即招來小二,帶著月芒點了一壺靈茶。
這靈茶由特殊靈草炮製而成,具有提神醒腦、滋養神魂的功效。
店家隻有煉氣後期的修為,也許是晉升無望,便在這碧濤城開了間客棧,聊以度日。
沈蘊看著他那笑眯眯的臉和胖胖的肚子,覺得這人長得挺討喜。
她柔聲問道:“店家可知這玄元宗在何方位?”
店家聞言笑眯眯地回道:“仙子是第一次來北域?這玄元宗可是我北域第一宗!它就在這碧濤城往西不過百裡之處,沿途道路還算好走,仙子很容易就能找到。”
“謝了。”
說著便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三枚下品靈石,放在桌上,權當個賞錢。
店家眼睛瞬間亮得如同星辰,連忙哈腰說道:“哎喲,謝仙子賞!仙子若還有其他需求,儘管吩咐!”
沈蘊剛要接話,突然聽見樓梯處傳來金釵墜地的脆響。
一位身著鵝黃襦裙的少女眼眶通紅,手中緊攥著半塊同心玉。
她攔住正要下樓的藍衣修士,淚眼婆娑地質問:“季師兄,你當真要和那白青青在一起,那你我的婚約呢?!”
沈蘊瞬間來了精神,轉頭和店家要了盤瓜子,然後坐下來看戲。
那藍衣修士腳步微滯,他腰間玄鐵劍穗上掛著一塊小小的太極八卦陣盤,此刻正碰著劍身發出細微響動。
他背對著林妙兒,聲音如霜:“我會稟明師父,你我婚約就此作罷。”
林妙兒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她哽咽地說:“可你我婚約是玄元宗和翰墨仙宗共同定下的,怎能憑著一人之言毀約?”
此時樓梯傳來環佩輕響,青衣女子搖曳而至。
白青青柔若無骨地倚在季明修肩頭,指尖繞著他的束發絲絛,嗤笑道:
“師姐如此強人所難又何必呢?季師兄乃是翰墨仙宗首席大弟子,他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
首席?
沈蘊嘖嘖搖頭。
同是首席弟子,怎麼就差距這麼大?
楊旭為了天劍門眾弟子甘願以身浸入血池,再看看眼前這人的德行。
這般視婚約為兒戲的作派,哪還有半點首席弟子的風骨?
而白青青看著林妙兒鐵青的臉色,愈發得意起來:“我是天陰之體,能助季師兄突破瓶頸,師姐又能給他帶來什麼?真心愛慕一個人不是應該成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