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居然寫到了2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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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房間落滿灰塵,根本沒有居住的痕跡。

屋內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桌椅上堆積著厚厚的灰塵。

她看著那張枯槁的臉,等他先行開口。

那嘶啞的聲音緩緩道:“我是北域玄元宗的修士方無涯,剛剛築基。”

語氣中帶著一絲曾經的驕傲,但更多的是如今的落寞。

“我和師妹二人來東域曆練,卻聽聞這附近有妖物作祟。”

說著,他點燃桌子前許久未用的蠟燭。

微弱的燭光在這黑暗的房間裡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卻又頑強地散發著些許光亮。

“也許是沒用的正義感,我們來了這村子,想要除妖。”

方無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和自嘲,仿佛在嘲笑曾經那個滿腔熱血的自己。

“卻原來不是妖,是所謂的正派修士。”

沈蘊猛然抬頭看向他,發現他早已淚流滿麵。

“我和師妹的身體,都被那些村民換走了。”

“他們用著我們的身體,卻塞進了自己肮臟的靈魂。”

沈蘊強壓下心頭的顫動,低聲詢問:“是誰乾的?”

換魂之道,天理難容。

那些村民不可能有這個本事。

“天劍門——慈嶽。”

他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個名字,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恨意。

“白天我見到你,便知你是來尋三日前那波人的,但我不能同你細說,隻因我身邊還有未換魂的村民。”

“我如今隻是一個凡人了,而且壽元將近,我能做什麼呢?”

“說來也可笑,慈嶽竟然連自己宗門的人都下得去手。”

方無涯苦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中滿是悲涼,繼續說道:

“你要找的是那名金丹男修吧,聽聞那男子的神魂很難轉移,血都要被放乾了還是不肯出來。”

沈蘊隻覺得渾身冰冷,頭皮發麻。

“他讓這麼多村民用修士的身體做什麼?”

“挖靈石礦。”

沈蘊疑惑道:“靈石礦?這附近有靈脈?”

“這村子的後山有一條靈脈,所產靈石極度精純,已經開采了一月有餘。”

沈蘊懂了。

若是上報宗門,慈嶽撈不到多少好處,但是自己吞掉這條靈脈,說不定能一舉從元嬰初期修煉到後期。

靈脈靈氣磅礴,慈嶽天天來吸取靈氣怕是不知要多久,所以想全部開采成靈石帶走。

此事不能讓修士知曉,便利用這些想要長生的村民。

哪怕這些凡人換魂之後不通術法,卻也能以修士之軀挖動靈石礦。

越是高階修士,對力量的渴望就越強,這樣大的誘惑擺在眼前,也難怪慈嶽迷了心智。

隻是換魂一事違背天理,邪修都少有人習得如此法門,慈嶽又是從何得來?

沈蘊眉頭都皺在了一起,萬年靈乳縱然能讓楊旭多撐幾天,可也要受極大的魂魄剝離之苦,她實在不能再等了。

沈蘊突然想起自己的便宜師父送的那兩張符籙,裡麵存著靈渠的全力一擊。

本來想著去東海秘境萬一和傅淵撞上,還能有點保命的底牌,現如今怕是不得不用了。

隻是不知道一張能不能解決掉他,她本來就沒幾個值錢的東西。

想了想,拿出傳音符給東陽掌門傳音,將慈嶽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叮囑他派幾個厲害的幫手過來。

哪怕來不及趕到,但起碼有人過來收屍。

沈蘊輕輕歎了一口氣:“換魂之後,還能不能再換回去?”

方無涯緩緩地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解釋道:“不能,而且若是靈魂與肉體不適配,強行換魂之後,身體會衰老得極快。”

“有些人壽元已經儘了……”方無涯話音未落,窗外暴雨忽然擊打在窗戶上,燭火也扭曲成掙紮的人形,像是那些無助的靈魂一般。

沈蘊沉默,慈嶽用的怕也不是什麼正經換魂術。

都是遭天譴的那一欄寫的半吊子術法,怪不得楊旭那裡一池血水。

“你可有未竟之願?”

她問得直白,能讓將死之人冒險吐露秘辛的,唯有執念。

但方無涯沒有回她的話,而是怔怔的看向窗外:

“我這身子骨,怕是撐不到槐花開了……”方無涯笑著咳出一口血,“師妹最愛用槐花蒸糕。”

“我死後,把我和師妹葬在一起。”

他的手指摸進衣袖之中,裡麵放著一條著早已磨損的織物,那是師妹為他編的同心結。

沈蘊感覺喉間發緊。

她看著方無涯那枯敗的,爬滿皺紋的雙手,難以想象他曾經握劍時的風姿。

“好。”

清晨,沈蘊和方無涯去看他的師妹。

他的師妹已經成了下不了床的老嫗,在破敗的屋子裡苟延殘喘。

唐心看見方無涯進門,布滿皺紋的眼角笑的彎起。

“師兄來了。”

方無涯上前握住她的手,溫柔的看著她。

“我今日一直在等師兄。”

唐心靠進方無涯的懷裡,像極了一對普通的老夫妻。

“昨夜夢到你參加內門大比的樣子,真是清朗俊逸。”

“我很喜歡。”

她的聲音虛弱了下去。

“嗯,我知道。”

漫長的寂靜裡,隻有銅漏滴水聲。

方無涯懷裡的老嫗漸漸沒了氣息。

當最後一滴墜落時,沈蘊終於聽見他喉間的哽咽:

“原是曆練回去便要娶她的。”

她不忍的閉上了眼睛,輕聲問道:“這村子的槐花樹很是難看,我將你們送回玄元宗如何?”

沈蘊看見方無涯浸滿淚水的雙眼,瞬間從無神中亮出渴望。

“多謝。”

修士死後,神魂消散歸於天地間。

肉體不屬於自己,所謂合葬,就是埋兩具空殼演戲給天道看。

便是這樣方無涯都願意。

沈蘊闔眼。

慈嶽…你怎麼能,又怎麼敢?

昏暗潮濕的地牢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沈蘊的指尖撫過石壁,來到地牢深處的血池。

血池之中,濃稠的血水翻滾湧動,血霧蒸騰而上,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在咆哮。

慈嶽身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袍,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卻站在這邪異的血池之上,顯得格格不入又無比詭異。

他雙手飛快地掐著引魂訣,口中念念有詞,長發在血霧中無風自動,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氣息。

在他的下方,楊旭麵色慘白如紙,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著,痛苦地扭曲著。

慈嶽正用力抽離他的魂魄,那股劇痛讓楊旭無法呼吸,他的雙眼圓睜,滿是驚恐與絕望,隨後終於承受不住,閉上眼睛直接暈了過去。

慈嶽剛想趁著楊旭失去意識,強行將其魂魄剝離,敏銳的他突然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

他沒有回頭,隻是冷冷地開口道:“小友擅闖禁地,莫不是想與他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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