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裹緊了裘皮，打著哈欠從帳篷裡走出來。
結果一股濃鬱的臭味傳來，差點給他乾吐了。
“特麼黑牛！這是乾啥呢！”
“老大，兄弟們倒馬桶呢！”
秦風看著一車一車拉出大營的馬桶，不禁皺眉道：
“這是拉到哪裡去？”
黑牛回答道：
“旁邊有一條河，直接倒裡麵，就順著衝進淮水了。”
秦風當即大怒：
“居然把醃臢之物倒進河裡？你們踏馬怎麼這麼沒素質啊？
咱大秦是禮儀之邦！彆丟人行嗎！”
黑牛撓撓頭，無奈道：
“那咋辦呀？圍城十天了，兄弟們能吃能拉，軍營放不下了。”
秦風痛心疾首的罵道：
“放不下？綁投石機上丟壽春城裡啊！城裡的楚軍還沒吃早飯呢！”
“哦！”
黑牛眼前一亮，不由一陣感動。
不愧是秦老大呀！打仗的功夫還惦記著敵軍沒有吃早飯。
簡直就是感動大秦十大人物之首！
壽春城牆之上，楚王熊啟正帶領著群臣慰問士卒。
因為城內物資緊缺，早飯不過就是一碗稀粥。
但為了體現出同甘共苦的精神，熊啟帶著任倪、屈騏兩位老臣，坐在城頭上，與士卒有說有笑，一起喝著稀粥。
本來士氣低落的楚軍士卒，在經過熊啟連日來的鼓舞後，士氣已經有了起色。
即便是喝著稀粥，就著東北風，依舊是有滋有味。
楚王熊啟與令尹任倪打趣道：
“寡人年輕的時候啊，連這麼一碗稀粥都喝不上。”
任倪笑著點點頭：
“寧要一碗大楚稀粥，不要暴秦雞鴨魚肉！”
“令尹大人說得好！”
“哈哈哈！”
一時間，城頭之上一片歡聲笑語。
熊啟站起身來，朗聲道：
“諸位！寡人今日以粥代酒！敬各位忠貞義士！寡人乾了！”
“末將也乾了！”
“乾了！”
可正當他們端起碗來，準備一飲而儘的時候。
突然天空中下起了一陣泥巴雨，猝不及防之下，劈裡啪啦撒了一碗。
“咦？怎麼下雨了？”
“下雨沒事，粥照樣喝。”
“不要喝嘔！這特麼是屎！”
“臥槽！臥槽！這誰特麼這麼缺德啊？”
“嘔！”
熊啟臉色慘白，剛剛一口摻了料的粥差點就喝進去。
任倪就慘了，年紀大了，沒有反應過來。
剛剛一口已經喝到了嘴裡，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狂吐不已。
整個人臉都吐綠了，暈倒在地上，不時抽搐一下。
昏迷之前，揚天怒罵道：
“天殺得秦賊啊！”
“快！把令尹大人抬下去救治！快啊！”
城牆之上，亂作一團。
屈騏慌亂的擦拭著自己被汙染的胡須，滿臉恐懼道：
“大秦恐怖糞子、茅廁都尉之名，恐怖如斯！”
城牆下，黑牛扯著嗓子喊道：
“楚王殿下！俺家將軍說了，看您喝的太寡淡，給您添點料！
彆浪費糧食呀！您手裡的粥快乾了呀！”
熊啟氣的渾身顫抖，一把將手中的碗摔個粉碎，吼道：
“強弓手！給寡人射死他！”
黑牛一看對方惱羞成怒，當即連滾帶爬的就竄出去了老遠。
然後指揮隊伍繼續發射第二輪泥巴雨。
頓時壽春城牆之上，楚軍一片哀嚎。
哪兒有那麼打仗的？春秋戰國打了幾百年了，也沒見攻城的時候潑大糞的啊？
你們秦軍將領也太損了吧！特麼《論語》白讀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受限於投石車的射程，壽春城內並沒有被波及到。
街道之上的老百姓雖然麵色惶恐，但該買米買米，該做生意做生意。
“嘖嘖嘖！秦老大太猛啦！”
毒龍咧著嘴，露出僅剩的一顆門牙，讚歎道。
一個掛著“神算無雙”旗子的攤子下，一名粗壯的漢子正神神叨叨的給人算命。
不是彭越是誰？
“秦老大那可不是一般人，從來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咱們是無法企及的！”
彭越認真的說道。
毒龍摸著自己僅剩的一顆門牙，重重點頭。
畢竟正常人不會一邊喊著六十耳順，一邊呼呼抽自己大嘴巴。
當然，他也十分感謝秦老大給自己一個從良的機會。
自己不僅能夠將功補過，還保住了這僅有的一顆門牙。
毒龍滿臉憂慮的說道：
“彭哥，你會不會算命啊？彆壞了秦老大的事兒呀！”
這可是自己執行任務的處女作，絕對不能失手呀！
事成之後，秦老大可是許諾給咱爵位的！
到時候咱就不是盜匪了，而是正兒八經的官家身！
彭越緩緩搖頭道：
“老子曾在上林苑跟隨秦老大學習半年之久。
秦老大的一身本事，不說學了五成，也有三成了。”
毒龍滿臉羨慕的看著他，感歎道：
“真好呀！以後若是我也有機會跟在秦老大身邊學習就好了！
話說，秦老大也會算命？”
彭越輕笑一聲，不屑道：
“秦老大曾經說過，算命分為兩種。
第一種，乃是江湖奇人，知天命，通陰陽，身懷絕技！
第二種就是，嘿！我就是不要臉！去你嗎的老子說啥就是啥！你不信老子就揍你個狗日的！”
毒龍頓時人都傻了！還能這麼玩？
這也太秦風了吧！
正當此時，一個麵色憂慮的中年男人停在攤子前。
看他身穿錦衣，但沒有多餘的配飾，便知道大大小小是個貴族。
但頂多是個小貴族，大貴族早就跑了個屁的了。
中年男人丟出十個蟻鼻錢，沉聲問道：
“可算命運否？”
彭越手閃電般一伸一縮，手就揣到懷裡了，而後神秘兮兮地說道：
“那是自然！老子老夫師從鬼穀，算的賊準！
不信的話，老夫送你一卦？”
中年男人頓時一凜，心想這是碰到高手了呀！
於是便麵色莊嚴的點頭道：
“好！勞煩大師了！”
隻見彭越手持一個銅杯，不停地搖晃起來，裡麵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
過了良久，隻見他從銅杯中甩出三個骰子，麵色嚴肅，認真研究起來。
半晌，彭越認真說道：
“你是一個渴了會喝水的人！”
“？？？”
中年男人當即瞪大了眼睛，這年頭騙子都這麼囂張了嗎？真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啊！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喝罵道：
“騙子！退錢！！”
彭越頓時皺緊了眉頭，拉起袍袖，露出了他那粗壯能走馬的臂膀，沉聲道：
“去你嗎的老子說啥就是啥！你不信老子就揍你個狗日的！”
毒龍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做人不能太秦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