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被接起,蘇以沫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
“喂!我的桑大明星,戰況如何?把陸庭州那座冰山釣到手了嗎?”
聽著閨蜜輕鬆的調侃,桑晚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一些,聲音卻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沙啞。
“彆提了,出師不利。人不但沒有釣到,還惹了一肚子氣。”
“怎麼了?”
蘇沫立刻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桑晚閉上眼睛,簡單地將外公失蹤,以及回家和許世明大吵一架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哪是你爹呀,這是有大仇啊,給彆人當後爹當上癮了,竟然處心積慮賣自己女兒。”
蘇沫在電話那頭氣得破口大罵。
“晚晚你彆急,外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許世明肯定是不敢真把老爺子怎麼樣的,他就是想拿捏你。”
“我知道。”桑晚的聲音有些發悶,“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你打算怎麼辦?”
蘇沫隱隱擔心桑晚,更心疼她的處境。
“陸庭州那種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但身邊連個雌性動物都沒有,說不定他就不正常。要不……你換個目標?”
“換誰?”桑晚有氣無力地問。
“我覺得我老板對你挺有意思的。”蘇沫亂出主意,“他可是點名要讓你代言的,而且代言費還讓你隨意開價。”
“沈家雖然比不上陸家那麼家大業大,但也是妥妥的豪門,而且沈譽白比陸庭州好相處多了。總比你那個黑心父親塞給你的什麼王總、李總,那種老色批強吧?”
“沈譽白?”
桑晚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張帶著幾分戲謔的俊臉。
“那可是海王,他的豐功偉績,你沒聽說過?”
蘇沫在沈譽白公司的總裁辦工作,深城名流圈裡,出點八卦沒有那幫女人不知道的?
更何況是她們老板。
“最起碼,跟他分手的女人沒有事後詆毀他的,據說他分手費給得很豐厚。反正你就是想借勢,擺脫現狀,沈譽白這個人心眼不壞。”
桑晚彎唇,“陸庭州是我的首選,不光能解決我現在的處境挽救桑氏,還能氣死那對母女。而且……”
而且,第一次見到他就感覺熟悉,長相氣質,哪兒哪兒都是她的菜。
關鍵是,還可以借助他的實力調查公司的事。
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會把外公直接氣倒?
在桑晚的印象裡,外公一直是一個不會輕易動怒的人。
母親在臨死前,似乎也一直在查公司的賬。
當然,這些想法桑晚都沒有跟蘇沫說,怕她擔心。
蘇沫聽後愣了一瞬,隨即又興奮道:“若是你真的能拿下陸庭州,許明月那個小賤人見了你得叫嬸嬸,你跟她媽是——親家。”
“臥槽,這個關係很帶感!”
桑晚聽著蘇沫興奮的聲音,微微彎起了嘴角。
片刻後,她又若有所思道:“沫沫,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總覺得,我對陸庭州……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熟悉感?”
蘇沫的聲調揚了起來,“你以前見過他,還是在哪本雜誌上驚鴻一瞥,然後念念不忘了?”
“就是在機場匆匆一麵,當時就覺得好帥。其他……”
桑晚皺眉,努力回想,“應該沒有見過,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有那麼一瞬也讓我覺得…他對我……”
尤其是在休息間,陸庭州看她的眼神,隱忍又複雜。
桑晚現在想想,不太正常。
“喲喲喲!”蘇沫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開始打趣她,“桑晚,你該不會是對人家一見鐘情,就覺得他對你也不一樣吧?”
“怎麼可能!”桑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矢口否認,“你想什麼呢!我對他,隻是覺得他身份合適罷了,能幫我解決目前的困境。”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茫然和篤定。
“我活了二十五年,從來不知道動心是什麼滋味。所以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動心了。”
蘇沫在電話那頭“切”了一聲:“話彆說太早。”
她知道桑晚以前交過一個男朋友,還說機會到了會介紹給她認識。
若不是後來出了事,應該是能見到的。
這些年桑晚不提,她也不問,揭姐妹傷疤跟捅刀子沒什麼兩樣。
桑晚沉默了幾秒,聲音恢複了些許鬥誌,“沫沫,再幫我打探一下陸庭州的活動軌跡,越詳細越好。”
掛了電話,桑晚將手機扔在一旁,仰頭看著天花板。
公寓裡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流聲。
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陸庭州那張清冷矜貴的臉,以及他那雙深邃的眸子。
莫名的熟悉……
不覺間,輕輕皺起了眉頭。
一見鐘情?
怎麼可能?
但陸庭州這棵樹一定要抱住,要不然眼下的困境無解。
但冰坨子該怎麼釣,沒有經驗,也沒人教。
桑晚搖搖頭,疲憊感漸漸湧了上來,無形中將她包裹。
思緒漸漸迷糊,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又是那個夢。
冗長,且反複。
這一次,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漫天炫目的光暈裡,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隻能依稀辨認出男人挺拔的輪廓。
他伸出手,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輕輕捧住她的臉。
聲音溫柔,帶著深深的寵溺:“晚晚,以後若是找不到我彆亂跑,就站在最耀眼的地方。”
“那樣,我一眼就能看見你。”
他的臉,在光芒中模糊不清,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看不真切。
唯獨那雙深邃的眼眸清晰,清晰到能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那雙眼睛盯著她時,寵溺、專注,有著令她心安的力量。
就在她再次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人時,畫麵陡然一轉。
熟悉的校門口,梧桐樹葉在陽光下閃著光。光線穿過樹葉縫隙,落下斑駁的光。
母親站在不遠處,笑著朝她揮手,陽光灑在她溫柔的眉眼間,歲月靜好。
“晚晚,媽媽在這兒!”
她歡快地跑了起來,奔著母親所在的位置。
耳邊有溫熱的風,還有寂寂地蟬鳴聲。
“嘭——!”
一聲巨響,撕裂了午後的寧靜。
失控的黑色越野車,如脫韁的野馬,狠狠撞向母親!
鮮血,刹那間在母親身下蔓延開,染紅了她潔白的連衣裙,也染紅了桑晚的整個世界。
刺目的紅,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在她記憶深處。
“媽——!”
桑晚猛地從夢中驚坐而起,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胸口劇烈起伏,仿佛還困在那無邊的絕望裡。
窗外,夜色濃稠。
她喘息著,好半晌才從夢魘的餘悸中緩過神。
最近睡眠還好,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失眠,也沒有再夢到這一幕。
桑晚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酒櫃旁,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然後,端著酒杯走到陽台,高腳杯在指尖輕輕晃動,夜風微涼,吹散了些許燥熱。
淩晨一點,喧囂已經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朦朧的月色和城市的霓虹。
對麵樓上,零星亮著幾盞燈。
不經意間,她瞥見對麵陽台上,一個男人正倚著欄杆抽煙,猩紅的火點在暗夜中明滅。
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臉。
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
如有實質,帶著一絲探究。
桑晚瞬間警惕起來。
她是公眾人物,一舉一動都可能被無限放大。
若是被狗仔拍到深夜獨酌的模樣,不知又會編排出什麼新聞。
她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隨即轉身回房,利落地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將那道窺探的視線隔絕在外。
次日下午,桑晚因晚上要出席王盛的生日宴愁眉不展。
怎麼說她也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三個億現在她沒有,不代表她以後也沒有。
許世明為了三個億讓她嫁給王盛那種人,簡直就是鼠目寸光。
但想到他向來精於算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商業價值?
桑晚想不明白!
正犯愁,蘇沫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有氣無力地接通電話,“沫沫!”
“西郊馬場,有你想釣的人。”
原本慵懶的人瞬間支棱起來,“陸庭州?”
“你還釣了誰?”蘇沫反問。
桑晚抿唇,忙道:“沒有沒有,就這一個。”
她跟蘇沫貧嘴了幾句,立馬換了衣服補妝出門,唇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
下午四點,桑晚準時到達西郊馬場。
她換好衣服出來,颯爽的白色騎馬裝,將玲瓏的腰肢和臀線比完美展現出來,長發束成高馬尾,更添幾分英氣。
隻是那張嬌媚的小臉上,一走進馬場就明顯帶著探究。
四下張望了之際,遠遠看見陸庭州和沈譽白並肩從馬廄走出來。
陸庭州換了一身黑色騎裝,典型的寬肩窄腰大長腿,好身材一覽無餘。
桑晚不覺間愣了,英挺帥氣的男人,比以往合作過的男明星都要好看。
硬朗的線條,配上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
妥妥地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沈譽白正眉飛色舞地跟他說著什麼,陸庭州輕輕蹙眉,甚至懶懶地白了他一眼。
隨著兩人的靠近,桑晚回神,她提著一口氣,款款上前。
“陸總、沈總,好巧!”
她聲音輕快,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