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的天，與杭城截然不同，鉛雲低垂。
原政府大樓的會議室，如今成了二十四師的臨時指揮部。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混合著煙草的焦香。
師長石鎮宏坐在主位，麵容剛毅，眉頭微鎖。
他麵前的桌上，攤開著一張殘破的臨城地圖。
幾名穿著舊政府製服的人員，臉色蠟黃，正緊張不安的彙報。
“師長，城內的糧食儲備尚算充足，至少能支撐大半年。”
其中一人聲音乾澀。
“但藥品、燃料、武器彈藥，都缺口巨大。”
“尤其是藥品，再不想辦法，很多傷員恐怕……”
石鎮宏抬手，止住了他的話。
他看向自己的副官。
“部隊那邊情況如何？”
副官三十來歲，軍姿筆挺，但眼底藏著疲憊。
“報告師長，各部已完成初步整編，防務也已交接。”
“隻是……士氣方麵，有些新補充的兵員，還不太穩定。”
石鎮宏“嗯”了一聲，手指在地圖上某個點敲了敲。
他們尚不知曉，一支足以將臨城從地圖上抹去的恐怖力量，正從杭城方向，悄然逼近。
“石磊呢？”
石鎮宏突然開口，語氣平淡，卻讓副官的心猛地一跳。
他問的是自己的兒子，石磊。
那個末世前就是個標準紈絝，末世後仗著老子的權勢，直接當上了第三旅旅長的石磊。
二十四師原本人數不足兩個旅，一路潰逃至此，才勉強收攏殘兵、裹挾流民，擴充到三個旅的編製。
這第三旅，水分極大。
副官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師長……石旅長他……”
他斟酌著詞句，生怕哪句話觸怒了眼前的頂頭上司。
“他在……休息。”
石鎮宏的眼神銳利起來。
“休息？”
“這個時間，他一個旅長在休息？”
副官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知道石磊的德性。
“石旅長……在城西那片彆墅區。”
“說是……要親自檢查那邊的防禦工事。”
這話說出來，連副官自己都不信。
石鎮宏冷哼一聲。
“防禦工事？”
“我看他是又去搶女人了吧！”
這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那幾個原政府人員更是噤若寒蟬，頭垂得更低。
副官硬著頭皮，聲音壓得極低。
“師長……石旅長他……的確帶回去了幾個女人。”
“據說是從一個幸存者窩點裡找到的。”
“他說……是自願的。”
“自願？”
石鎮宏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
【砰！】
“他石磊是什麼貨色，我還不清楚嗎！”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講究，卻掩不住眉眼間刻薄與精明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正是石鎮宏的妻子，石磊的母親，劉媚。
“哎喲，發這麼大火做什麼？”
劉媚扭著腰肢，走到石鎮宏身邊，嗲聲嗲氣地開口。
“磊兒年輕氣盛，不就是幾個女人嘛。”
“這世道，女人算什麼東西。”
“沒我們家磊兒保護她們，她們早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被那些怪物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她這番話，讓在場的幾個男人都皺起了眉頭。
石鎮宏的臉色更加難看。
“你懂什麼！”
“慈母多敗兒！石磊就是被你這樣慣壞的！”
劉媚柳眉倒豎，聲音陡然尖利起來。
“我慣壞他？石鎮宏，你講點良心！”
“磊兒是你唯一的兒子！這末世裡，他能活著，能當個旅長，那是他的本事！”
“不就是幾個女人嗎？礙著你什麼事了？”
“那些女人能被磊兒看上，是她們的福氣！”
副官和其他人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種高層家事，他們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石鎮宏胸膛劇烈起伏，指著劉媚，氣得說不出話。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
“你們都先出去。”
他對著副官和那幾個政府人員揮了揮手。
幾人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離開了會議室。
門關上。
石鎮宏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劉媚，你看看你把他寵成什麼樣子了！”
“末世前他胡作非為也就算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他是旅長！手底下管著幾千號人！”
“他這麼搞，部隊的軍心還要不要了？臨城的民心還要不要了？”
劉媚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軍心民心能當飯吃？”
“隻要有槍，有部隊，誰敢不聽話？”
“再說了，那些兵痞子，哪個不搶女人？磊兒隻是做了他們都想做又不敢做得太過分的事而已。”
“他是我兒子，他有這個資本！”
石鎮宏看著自己這個油鹽不進的妻子，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不可理喻！”
他甩下一句話，不再看她。
與此同時。
城西，一棟裝修奢華的彆墅內。
靡靡之音斷斷續續傳出，夾雜著女人壓抑的哭泣與男人粗野的狂笑。
石磊赤裸著上身，精瘦的身體上布滿猙獰的抓痕。
他正獰笑著，將一個年輕女子的頭按進冰冷的浴缸。
【嘩啦——】
水花四濺。
女子劇烈掙紮，雙手徒勞地拍打著浴缸邊緣。
“求……求你……放過我……”
氣泡從她口鼻中湧出，帶著絕望的嗚咽。
石磊的眼中閃爍著變態的興奮。
他喜歡看獵物在自己手中垂死掙紮的樣子。
“放過你？”
他湊到女子耳邊，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剛才不是很浪嗎？繼續叫啊！”
女子嗆咳著，眼中滿是恐懼與哀求。
彆墅的角落裡，還蜷縮著另外兩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她們瑟瑟發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石磊鬆開手，任由那女子癱軟在浴缸旁，劇烈地咳嗽。
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眼神掃過另外兩個女人。
“下一個，誰來伺候本旅長？”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那兩個女人抖得更厲害了。
這棟彆墅，隻是石磊無數個“行宮”中的一個。
而他麾下的第三旅駐地，更是烏煙瘴氣。
士兵們有樣學樣，欺壓平民，強搶民女，早已是家常便飯。
所謂的“保境安民”，在他們這裡，不過是個笑話。
石磊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乏味。
他拿起旁邊的對講機。
“喂，給老子送幾個新鮮的過來。”
“記住，要嫩的，漂亮的。”
“不然，扒了你們的皮！”
對講機那頭傳來諂媚的應承聲。
石磊滿意地笑了。
他就是這裡的王。
他喜歡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至於他父親的警告，早已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石鎮宏坐在指揮部，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久久無言。
他的拳頭，在桌下悄然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