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廠的硝煙尚未散儘,新的秩序已在陸沉淵的無形之手中悄然構建。
蘇明月捧著文件夾,步履無聲地走進臨時指揮部。
空氣裡還殘留著李闖帶回的硝煙與鐵鏽混合的氣味。
“司令,最新情報。”
她的聲音清冽,一如既往的冷靜。
陸沉淵從沙盤上抬起頭,那裡已經密密麻麻標記了新的戰略部署。
“講。”
他惜字如金。
“一營已經成功控製西麵的盤龍大橋,並在橋頭十五公裡縱深處建立了第一道防線。”
“二營向北推進,已抵達並固守富水區高速收費站,防禦工事同樣延伸十五公裡。”
“三營則負責東麵,以虎嘯隧道出口為據點,完成了相同範圍的防禦構建。”
蘇明月彙報的語速平穩,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陸沉淵微微頷首。
三個方向的防禦圈初步形成,像三支鐵鉗,扼守住江城大學基地的外圍。
“李闖的通訊剛到。”
蘇明月翻開下一頁。
“兵工廠已完全掌控,初步統計,可拆卸的重型機床三十七台,精密儀器五十二套,各類成品半成品武器彈藥正在清點。”
“他預計最遲明晚,第一批設備就能啟運。”
陸沉淵的指尖在沙盤上輕輕一點,正是兵工廠的位置。
那裡,將成為基地武裝力量升級的關鍵。
他心中盤算著運輸路線的安保,以及設備運回後的安置。
蘇明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李闖特彆提到,沿途發現兩處小型幸存者聚集點,已初步接觸,對方沒有敵意。”
“他還繳獲了一批工程車輛,可以加快設備轉移速度。”
“其他營在推進過程中,也清理了數個小型感染者據點,獲取了一些生活物資和燃料。”
這些都是預料之外的添頭,卻也顯示了部隊的作戰效率。
“很好。”
陸沉淵終於開口,算是對李闖的肯定。
蘇明月繼續彙報,沒有絲毫停頓。
“按照您的指示,學校周邊的區域改造已經全麵展開。”
“學生宿舍區一期工程預計三天內完工,可容納五千人。”
“中心食堂擴建同步進行,新的供水淨化係統已投入使用。”
“臨時野戰醫院主體結構搭建完畢,醫療器械正在緊急調試。”
“廣播站也已修複,隨時可以啟用,向周邊區域播報基地信息。”
她頓了頓,補充道:
“兵工廠的廠房主體結構也已在預選址搭建完成,采用的是模塊化設計,隻等設備運抵安裝。”
陸沉淵的目光從沙盤移開,看向窗外。
原本死寂的校園內外,此刻卻充滿了建設的喧囂。
那是希望的聲音,是秩序重建的序曲。
他要在這裡,建立一個足以抵禦末世洪流的堅固堡壘。
這時,門外傳來了王曉琪略帶興奮的聲音。
“報告表哥!哦不,司令!”
王曉琪一身勁裝,英姿颯爽地走了進來,隻是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在陸沉淵麵前,她總是不自覺地流露出小女兒情態。
蘇明月合上文件夾,安靜地退到一旁,她的存在感恰到好處。
“治安隊組建情況如何。”
陸沉淵的語氣沒有太大波動,但熟悉他的人能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報告司令!江城大學治安隊,應到五百人,實到五百人,已完成初步整編與基礎隊列訓練!”
王曉琪的聲音清脆響亮,帶著一絲邀功的雀躍。
“所有隊員均配備了基礎防護裝備與警用器械。”
她挺直了腰杆,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專業。
陸沉淵看著她,這個表妹,在末世中成長得很快。
“武器庫的輕武器,可以優先配發給治安隊一部分。”
“重點是維持基地內部秩序,以及外圍警戒輔助。”
王曉琪眼睛一亮。
“是!保證完成任務!”
她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引得陸沉淵嘴角幾不可查地牽動了一下。
蘇明月也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旋即恢複平靜。
王曉琪離開後,指揮部的氣氛再次變得肅穆。
灰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門口。
他全身籠罩在黑色的戰術裝備下,隻露出一雙冷冽的眼睛。
“司令。”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如同金屬摩擦。
“南麵有情況。”
陸沉淵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
“講。”
“江水出現異動。”
灰燼言簡意賅。
“巡邏隊在下遊五公裡處發現大量不明漂浮物,初步判斷,有可能是水生變異體活動的跡象。”
江城大學南麵緊鄰一條寬闊的江河,原本是天險。
但現在,這條江河,也可能成為威脅的來源。
陸沉淵的眉頭鎖了起來。
“之前炸毀的跨江大橋殘骸處,也監測到異常水流波動。”
蘇明月迅速調出南麵江岸的電子地圖。
“不過,南麵沿江修建的六座哨塔已經全部啟用,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
灰燼補充道。
“南麵的圍牆也按照您的要求,完成了二次加高加固,主體結構足以抵禦大型衝擊。”
陸沉淵盯著地圖上的江岸線。
這條防線,他投入了不小的精力。
“命令沿江哨塔,提升警戒等級。”
“所有重火力單位,做好隨時支援南岸的準備。”
“水下聲呐係統,二十四小時開啟,任何異常立刻上報。”
陸沉淵的聲音沉穩,一道道指令清晰下達。
“另外,通知李闖,兵工廠的設備運回來後,優先生產一批水雷和深水炸彈。”
他不能允許任何潛在的威脅,從水下撕開他的防線。
“是。”
灰燼領命,身影再次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指揮部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蘇明月看著陸沉淵堅毅的側臉,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慌亂。
仿佛任何危機,都無法撼動這座山。
“明月。”
陸沉淵突然開口。
“在。”
“通知後勤部,今晚所有參與建設的人員,加一份肉食補給。”
蘇明月微微一怔,隨即應道:
“是,司令。”
他總是這樣,在最冰冷的命令之後,不經意間流露出對麾下人員的關懷。
陸沉淵重新將目光投向巨大的沙盤。
棋局已經鋪開,而他,是唯一的弈者。
江麵的異動,隻是這盤末世棋局中的一個小小的變數。
他會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