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沒多久!”
“能等到陳宴大人您,是小人的榮幸!”
粟滿倉直起身子後,連連擺手,滿臉堆笑,儘是諂媚之色。
那笑得極為燦爛,褶子都快擰做一團。
“會說話,我喜歡!”
陳宴頷首,抬起手來,指了指姿態放得極低的粟滿倉,誇讚道:“你粟大廚很難不家財萬貫啊!”
說著,邁步走向密室主位坐下。
這個姓粟的家夥,既是右將軍府的主廚,也是被朱雀衛策反的賭徒
還是欠了一屁股賭債的賭徒!
這種輸紅眼的生物,隻要操作得當,什麼都可以出賣,哪怕是待了十幾年的主家
很早之前,陳宴就秉承著知己知彼的理念,利用朱雀衛,對趙虔、獨孤昭的舊部,做了詳細的刺探與布局。
而這個賭徒廚子,是其中一環,正好在這個關鍵節骨眼上用到。
“大人謬讚了!”
粟滿倉恭敬地站立在陳宴身旁,笑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那您之前答允的”
說罷,按耐不住地搓了搓手指。
字裡行間與動作,都在暗示著“兌現”,索求報酬
“放心,本掌鏡使這個人,在長安還算是有口皆碑的吧?”
陳宴沒有絲毫惱意,淡然一笑,開口道:“此前許諾給你的金銀、田畝、店鋪,一樣都不會少的,而且”
最開始拉攏這個賭徒,尤其這一次,暗中驅使他用“絕命毒師”“小廚生”“炊逝員”的招牌名菜投毒之時。
更是許了不少東西,堪稱為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重利”。
“而且什麼?”粟滿倉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追問道。
那一刻,粟滿倉莫名有些擔心,這位有口皆碑,但同樣又凶名赫赫的朱雀掌鏡使大人變卦
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
陳宴將他臉上的表情,儘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揚,朗聲道:“你粟滿倉這次做的深得我心,為我明鏡司處置右將軍府,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所以,我決定許諾之物翻倍!”
語氣平靜的話語,當即在粟滿倉的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大喜過望,兩眼放光,狠狠咽了口唾沫,確認道:“真真的嗎?!”
頃刻間,粟滿倉被天降的餡餅,砸的有點腦子發懵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了!
原本以為朱雀掌鏡使會克扣,甚至是賴賬,但萬萬沒想到,人家居然直接就翻倍了
意外,太意外了!
“那是當然!”
陳宴眉頭輕挑,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頓了頓,又繼續道:“欺騙你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你粟滿倉可是大功臣啊!”
這斬釘截鐵的話語,還有那誠摯的表情,猶如一顆定心丸。
“能為陳宴大人效力,是我粟滿倉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噗通”一聲,粟滿倉激動地跪在地上,麵向陳宴磕頭,渾身顫抖,身上每個細胞都在雀躍。
難掩興奮之色。
同時,粟滿倉已經開始了,對未來的暢想展望
有了那些翻倍的金銀、田畝、店鋪,自己的家族將會毋庸置疑的崛起。
再加搭上了大塚宰寵臣這條線,日後躋身大族也不是難事,觸手可及!
“是咱倆的通力合作,才奠定了這大好局麵”
陳宴高度讚揚了粟滿倉的“貢獻”,又從懷中取出了,一顆早已準備好的藥丸,遞到他的麵前,笑道:“這是假死藥,服用之後生機會暫時消失,醫術再精湛的大夫,也查不出來”
“等會趁夜將你送到城外安全之處!”
大人這是想讓我假死脫身?考慮真周全啊粟滿倉盯著那顆假死藥,揣測著陳宴的意圖,笑道:“多謝大人!”
說罷,不假思索,伸手快速接過並一口咽了下去。
片刻後,粟滿倉倒地,不省人事
隻是打死這個背主的賭徒,都不會想到:
假死藥x
真毒藥√
那所謂的假死藥,從始至終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陳宴那是什麼人?
怎麼可能給自己徒留隱患?
還去給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棄子,兌現那翻倍的“報酬”?
~~~~
翌日。
晨曦初露,長安城的天際線被染成淡淡的金紅色,朱雀大街在薄霧中蘇醒。
這條貫穿南北的中軸線宛如一條沉睡的巨龍,隨著天光漸亮,慢慢舒展身軀。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寬闊筆直,兩側排水溝渠整齊有序。
街道兩旁的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嫩綠的葉子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整條街道,遠處的承天門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莊嚴。
早起的商販們已經開始忙碌,推著裝滿新鮮蔬菜、瓜果的木車,沿著街道兩側尋找合適的攤位。
偶爾有趕著馬車的貴族家仆匆匆而過,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清脆的聲響。
身著胡服的行商們牽著馱滿貨物的駱駝,在街道上緩緩前行,駝鈴聲與馬蹄聲交織,奏響了長安城清晨的樂章。
“好熱!”
“我身上好熱!”
“啊啊啊啊!”
原本一如往常的朱雀大街,不知何時從哪條巷子裡,陡然竄出了一個癲狂的年輕人。
雙腿向前狂奔的同時,還在不斷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物。
口中還在發出嘶鳴聲。
如此異樣,引來了周圍商販行人的注意:
“那人怎麼了?”
“為何在大街上脫衣服?”
“不知道啊!”
“像是中風了一樣!”
“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的隻是這成何體統啊!”
在眾人不解的議論聲中,那癲狂的年輕人任約,雙目變得愈發猩紅,也愈發難以控製身體的本能,鎖定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啊!我要!”
“我要!”
身體最深層次的欲望,支配著任約的行動。
那一刻,他有且僅有一個念頭:
泄火。
“這位公子,你你想做什麼?”
“不要過來啊!”
那姑娘明顯被這突兀的狀況,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
“給我!”
“我要!”
“身上好熱!”
“姑娘,你好美,好潤!”
任約的理智徹底被欲望所支配,狠狠吞咽著唾沫,脖頸上青筋暴起,朝著女人一步步走去。
“啊啊啊啊!”
“登徒子!”
“你不要過來!”
“不要靠近我!”
“救命啊!”
那姑娘何曾見過這種陣仗,惶恐不已,一個不慎跌坐在地,依舊疾聲呼救。
“姑娘你好香,我真的忍不住了”
“就從了我吧!”
“不會弄疼你的”
任約隻覺身體裡,燥熱無比,難以抑製,隻想遵從本能發泄,縱身躍起朝女人撲了過去。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一弱女子起了色心?”
就在任約即將得逞之際,身後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同時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背上。
“啊!”
差點就吃上“肉”的任約,猝不及防,慘叫一聲,偏離了原有的軌道,砸向了一旁無人的攤位。
“長得白白淨淨,卻是個衣冠禽獸!”
身形壯碩且高大的徐陵,一個箭步衝刺上前,如同拎起小雞崽般拎起任約,又是一拳落了上去。
隻聽得又是幾聲慘叫。
“有我徐陵在,就不可能坐視不理,讓你這混賬東西毀人清白的!”
“啊!”
隨著又是一記重拳,任約被砸在了更遠處的牆壁之上。
“打得好,打得妙!”
“對這種斯文敗類就得下重手!”
“往死裡打!”
“不能留手!”
邊上的圍觀群眾見狀,皆是義憤填膺。
“姑娘,你沒事吧?”徐陵走到那姑娘的麵前,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
姑娘將心緒平複後,從地上爬起,說道:“多虧了有大哥你及時出手!”
“小女子感激不儘!”
可徐陵正欲開口,背後卻響起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大哥,你好魁梧,也好香啊!”
“我好想要你!”
與此同時,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任約,宛如八爪魚般,纏繞在了徐陵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