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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局中探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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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盯著霍思言,笑了良久,然後回答道:“沒錯,我要這樁案,牽出朝堂最後那批死水。”

“你曾經敢在北境清軍,現在該在京中掀案。”

霍思言沉默片刻,輕聲問:“若查到底,是你想的人……你當如何?”

太後望著她,語氣不緊不慢:“查,查到底,本宮……不信一個霍思言翻不了這舊賬。”

沈芝輕輕抬頭,眸中有微光閃過,卻迅速壓下。

傍晚,霍思言步出鳳儀殿,謝知安已等候於宮門外。

她翻身上馬,披風拂過雪地,低聲一句:“走吧,京中風,比北嶺冷得多。”

夜色沉沉,北鎮撫司。

霍思言歸營不過一日,密函已如雪片般落入案前。

謝知安站於桌側,將一封緘口朱紅的文書呈上。

“宗人府送來的,賀慎舊案卷宗原件,已由太後調出,列為交接重查。”

“你得在半月內交初步結果。”

霍思言翻開卷宗,黃紙陳年,筆墨模糊,案首僅寫四字:“禁軍瀆職。”

她手指一頓,翻至第二頁,眉頭皺起。

“賀慎死於巡哨途中,驗屍無傷,卻五臟儘裂。”

“官方定為自衰而亡,可他三日前還參加了禁軍考核,評定為甲等。”

謝知安沉聲道:“有人做過手腳。”

霍思言點頭:“不僅是手腳,若真隻是禁軍瀆職,案子早被封了。”

“這卷宗……有人故意寫得乾乾淨淨,看似清楚,其實什麼都沒留下。”

她闔上卷宗,眼神冷下來。

“我查過,賀慎死前一夜,曾入過太醫院,而太醫院那日記錄全失。”

謝知安皺眉:“連醫案都能抹?”

霍思言輕聲道:“能,能調太醫院文檔的,隻有禦前近臣。”

她敲了敲案幾,低聲一句:“查不到太醫院,那就查賀慎所帶副將……趙棲。”

“此人出事後調至南苑騎軍,如今在宗正寺供職。”

謝知安點頭:“我去安排。”

宗正寺。

趙棲如今不過是個掌管禮儀的舊將,接到北鎮撫司請人,神情一變。

霍思言未使強,反而親自入寺。

趙棲恭謹行禮,目光小心:“霍大人忽來,不知所為何事?”

霍思言直視他:“賀慎案。”

趙棲臉色驟變,額角見汗。

她並不逼迫,隻淡淡問:“你是他副將,事發前一日你在他營內?”

趙棲手一抖低聲答道:“是,他那晚服了太醫院送來的湯藥,次日便……”

他咬牙不語。

霍思言靜靜看他一眼,聲音輕淡:“你想活,就把那碗藥的來源講清楚。”

“若你噤口……我便查你家三代,查出你收過誰的銀子、接過誰的拜帖,再將你送去刑司。”

趙棲咬牙許久,終是跪了下來。

“是內廷陳宦……他送的藥,他說是太後賜的……”

“可我心裡一直不踏實,後來賀將軍死了,我就調了職,不敢再提。”

霍思言眸光沉下,轉身便走。

“你留下詳細供詞,封存,不得走漏半字。”

“但我希望你牢牢滴記住,若是查到你有一絲隱瞞,你當心後頭連宗正寺都護不住你。”

趙棲伏地大汗,不敢起身。

回至北鎮營中,天已破曉。

霍思言立於廊下,望著東方天色發白,手中那封趙棲口供寫得字字顫抖,卻句句實錘。

她看著看著,忽而一笑。

“陳宦……太後跟前老人,這案子,果然不好辦。”

小白落至屋簷,低聲呱呱兩聲。

霍思言抬頭看了它一眼,喃喃一句:“舊賬不讓翻,那就從你們最怕的地方……翻給你們看。”

北鎮撫司內,天光乍亮,卷宗已堆滿一案。

謝知安捧來新一批名冊:“這是陳宦在內廷十餘年的隨侍記錄,出入鳳儀殿、昭和宮、含光殿……都記得一清二楚。”

霍思言掃了一眼,目光頓住:“含光殿?”

“那是賀慎舊年入宮最常路過的殿前小道。”

她將一份名冊拎出,拍在案上。

“去調這一年的含光殿出入內務牌照,再查賀慎在殿前駐守記錄,看兩者是否重合。”

謝知安應聲離去。

小白撲騰翅膀落在卷宗頂上,喙裡叼來一小段被撕毀的密紙。

霍思言伸手取下,展開,內容隻剩一句:“天命之人,斷不能留。”

她輕聲喃喃:“又是天命,你們到底想滅誰的命?”

同一時刻,鳳儀殿內。

沈芝將一封密函呈至太後案前,神情帶著一絲凝重。

“北鎮那邊已查到趙棲,供出了陳宦的名字。”

太後未動,隻是輕聲問:“他咬得死嗎?”

沈芝回答道:“不敢斷言,霍思言查得極細,連太醫院那邊的藥方也有人露了口。”

太後麵色未變,語氣輕描淡寫:“她不傻,就是看起來太清明了。”

“凡是太清明的人,不好控製。”

她將函文放入火中冷聲問道:“她如今最缺的是什麼?”

沈芝答得利落:“名義。”

“她有軍,有威,有勢……唯獨缺個正當由頭。”

太後眼中微現思索:“那便給她。”

“隻要她真願揭這卷舊案,那就讓她……揭徹底。”

“既然是死水,就得翻出血腥來。”

翌日,朝堂傳旨。

樞台三位閣臣聯合上表,請求重啟“賀慎案”,由北鎮撫司主查,全權獨斷,限時三旬結案。

消息一出,朝堂震動。

霍思言提筆親批公文,落款處簽上自己的名,墨未乾時,謝知安已帶來最新口供。

“太醫院副院令謝圖南,承認當年曾按陳宦口令,調換藥方。”

“但他隻知其一,不敢過問其餘。”

霍思言眸光一冷。

“隻知其一,便足以。”

“去查陳宦在宮中的所有出入記錄……我就不信,他十年無一次失誤。”

入夜,霍思言獨坐主帳,小白臥在窗邊睡著了,外頭風雪微起。

她將賀慎舊日畫像攤開,那人眉目冷峻,一身禁軍甲胄,英姿挺拔。

她低聲一笑:“你那年不肯低頭,倒叫我如今得了由頭。”

“你守過的那片宮牆,我會替你推開|……看他們到底藏了多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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