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聲問道：“那廠長，對方要多久回款？”
所有人盯著劉雄。
回款才是他們最關心的！
劉雄沉吟思索了下，說道：“路程大概要三天，驗貨很快的，我估摸最遲不超過四天就能回款了。”
“好，我們就再等四天……”
很快工人散去，回去乾活。
劉雄悄然鬆口氣，擦了擦冒出來的冷汗，他娘的，終於穩住這群家夥了。
於峰繃不住了。
感覺現在廠長比剛才那兩家夥還不靠譜。
剛才他明明聽到陳飛說運到鄉下做促銷，到了廠長嘴裡，怎麼運去滬市賣給那些大商場。
“廠長，咱們這樣騙工人，是不是有點不地道？”於峰看著工人滿心歡喜回去乾活，心裡過意不去。
萬一陳飛兩人是騙子，一毛錢款都回不去，那工人這個月工錢又拿不到了。
真不敢想，憤怒到極點的工人，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於峰暗暗決心，以後離廠長遠點，免得他遭雷劈的時候，連累到自己。
劉雄信誓旦旦道：“不可能，我好兄弟陳飛，不可能騙我，你休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於峰麻了。
……
李大頭望著滿滿一車廂襪子，滿是惆悵。
這麼多襪子，怎麼賣出來？
市麵上的襪子品類很多不說，單是現在的人一雙襪子基本上縫縫補補用個幾年不成問題。
不過年不過節的，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麵對李大頭的擔憂，陳飛顯得雲淡風輕。
要麼說大頭呆頭呆腦的，就不會轉個彎嗎？
陳飛簡單跟他解釋了下，“有愛襪子這個品牌市場零售兩塊四，咱們搞個活動廠家直銷三塊錢兩雙。”
李大頭滿腹狐疑，即便三塊錢兩雙，那也賣不動吧。
更彆說他是打算下鄉賣。
那些農戶有幾個兜裡有閒錢的。
基本上都沒有。
鄉下的農戶，大部分連耕地種田的化肥農藥都是在當地那些化肥店賒的賬，等地裡的莊稼成熟了，賣掉一些才能還上。
給了那些化肥農藥的錢，那些農戶手頭上基本上沒啥活錢。
陳飛意味深長說道：“如果可以讓他們用雞蛋換購呢？雞蛋按照三毛錢每斤換購……”
李大頭陷入了沉思。
用雞蛋換購，雞蛋按照三毛錢每斤換購，那就是十斤雞蛋換購兩雙……
這樣一來，賣掉兩雙襪子，他們手裡就有十斤雞蛋，然後再把雞蛋按照一塊一斤賣給麵包廠。
兩次倒手後，一雙襪子就能賺十塊錢……
臥槽？！
陳飛你他娘真是個天才啊！
當李大頭理清楚其中脈絡後，雙眼放光盯著陳飛，湊近使勁打量，想知道他腦子裡怎麼會想到這種賺錢的方式。
如果不是太過血腥，他真想敲開陳飛腦子看看，裡麵長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腦子不一樣。
陳飛一聽，麻了。
這家夥想法很危險啊！
陳飛讓大頭先彆激動，這隻是一個想法。
但實際上肯定會有出入。
不過賺錢肯定是賺錢。
到了附近養雞最多的村莊。
陳飛讓大頭拿大喇叭喊起來。
“本地大品牌，有愛襪子，市場零售兩塊四，現在廠家直銷三塊錢兩雙，沒有錢可用雞蛋換購，雞蛋按照三毛錢每斤換購，那就是十斤雞蛋換購兩雙，有愛襪子火爆暢銷，歡迎選購！”
李大頭喊起來，那是中氣十足。
很快吸引到大批村民出來圍觀。
聽著大喇叭喊聲，村民議論起來，平常雞蛋兩毛錢都很難賣出去，現在人家按三毛錢換購，襪子又促銷，這波妥妥的福利啊。
經過反複分析複盤。
睿智的村民一致認為，這次是工廠促銷搞福利，紛紛心動起來，正好很多人的襪子也縫縫補補好幾年了，趁著這個機會換雙好襪子，當即喊自己婆娘趕緊把家裡的雞蛋都拿出來。
錯過了這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上。
多買幾雙，就當是過年了。
年底的時候，價格昂貴，就不用多花冤枉錢了。
不用陳飛去苦口婆心忽悠，這些村民心裡都有自己的一杆秤，覺得自己占便宜，那肯定會出手。
要是覺得吃虧上當，就算陳飛說破天，人家也無動於衷。
畢竟農民隻是窮點，但人家又不傻。
尤其是當陳飛看到一個看似很老實的家夥，往雞蛋裡塞了個石頭，他心裡那點所謂的愧疚就消失了。
賺差價，必須狠狠賺！
於是一下午的換購後，滿滿一卡車的襪子變成了一卡車雞蛋，這還得歸功於那些熱情的村民。
他們不但自己換購了，還打電話告訴隔壁幾個村的親戚，讓他們趕緊帶雞蛋過來。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卡車裝不下雞蛋了。
李大頭滿臉通紅望著這一卡雞蛋，眼神亢奮無比，這下發財了。
不說彆的，最起碼這一趟能賺一萬多塊。
等把倉庫剩下那些襪子全部換成雞蛋，拋去虧損以及襪子成本，按照這個比例最起碼能賺大十幾萬。
這麼多錢，換成以前李大頭想都不敢想。
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陳飛！
回城路上，陳飛給了包華子司機，讓他開去欣榮麵包廠，在外麵等著。
李大頭有些擔憂，萬一人家不收呢。
陳飛笑眯眯道：“放心，周斌的秘密，能吃一輩子。”
司機收到華子，那是兩眼放光，保證這一卡車雞蛋妥妥當當，他在蛋在，他不在蛋也在。
欣榮麵包廠。
周斌這個采購主管，最近過得越發滋潤，尤其是廠長出外麵出差了，晚上廠長媳婦總是寂寞難耐，他隻好代為安撫了。
還彆說，小媳婦真是水嫩。
正琢磨著晚上要不要帶瓶酒過去找小媳婦，這時聽到門衛彙報，有個叫陳飛的找他。
周斌心情瞬間就不美了，脫口而出說道：“不見，就說我不在。”
門衛剛要出去回複，周斌想了想又喊住門衛，有些蛋疼說道：“讓他進來，到辦公室找我。”
周斌是一萬個不願意見王向東的。
那家夥太無恥了。
但正因為如此，他又不得不見，萬一那家夥嘴裡沒個把門，把他和廠長媳婦的事情捅出去，那他死不死？
幾分鐘後。
周斌看著坐在辦公室沙發，翹著二郎腿的陳飛，恨得牙癢癢，“兄弟，這回找我乾嘛？”
陳飛一本正經說道，“周主管，也沒有彆的事情，就是想過來和周主管敘敘舊。
沒事，就不能找你敘舊了嗎，周主管你這樣問讓我很傷心啊？”
周斌嘴角扯了扯，草啊，咱倆有交情嗎，就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