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一會兒,他就看到黨世英被一個大餅臉大胡子拿大斧子的大將抓了過來。
高俅正在狐疑,就聽兩個帶虎頭帽子的反賊稱呼那大餅臉大胡子拿大斧子的大將:
“太師,高太尉和黨世雄已經拿下!”
太師?
高俅一愣:
莫非是晉賊的偽太師卞祥?
也就是說埋伏本官的是田虎餘孽?
大肥羊這個畜生,剿的是什麼匪!
若是被本官逃出生天,非一腳把大肥羊踢回青州清風寨去不可!
“嗯。”
卞祥隨手把黨世英丟在地上,兩名晉軍把黨世英五花大綁起來。
黨世雄也被五花大綁了,哥倆兒並列擺在一起,宛如消消樂。
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高俅,卞祥厲聲喝問:
“你,就是高俅?”
高俅也是你能叫的?
高俅火冒三丈,滿臉堆笑,極儘諂媚:
“是是是,下官就是高俅!
“無心冒犯太師虎威,還請太師放下官一馬!
“多少贖金下官都願意出!”
贖金這種事,高俅很熟練的。
千裡為官隻為財,難道造反會是為了替天行道?
說白了,都是生意!
“少廢話!”
卞祥大手一揮:
“帶走!”
高俅:“慢著!”
嗨呀?
卞祥和兩個虎頭帽子大漢驚訝的看向高俅:
怎麼忽然剛起來了?
太尉……
黨世英和黨世雄比他們還驚訝:
莫非我們看錯人了,太尉是一條硬漢?
周圍被晉軍壓製住的官軍原本已經喪失了鬥誌,此時都不禁抬起了頭:
若是太尉奮起搏命,我們是否也拚一次?
然而——
“噗通!”
高俅乾脆利落的就給卞祥跪下了,可憐巴巴的哀求:
“太師大人大量!
“能否讓下官帶上一件隨身之物……”
卞祥眉頭一皺:“甚麼隨身之物?”
高俅熟練地用膝蓋往前跑了幾步,雙手抱起滾落在屍體之間的寶毬:
“隻是一個毬而已……”
黨世英黨世雄:
我們到底在期待什麼?
官軍剛剛升起的一點兒士氣,瞬間煙消雲散……
“還踢毬?”
卞祥才不相信隻是一個毬而已。
隻是一個毬而已,高俅會專門提出來?
“咣!”
卞祥上去就是一斧!
當時那個禦賜寶毬就被他劈成了兩半!
事實證明,這真的隻是一個毬……
“不——”
這一刻,高俅傷心欲絕,如喪考妣:
“我的毬——”
見確實隻是一個毬,卞祥一臉古怪的收回大斧跟看傻逼一樣看著高俅:
你的三千禁軍死傷過半了,你都沒掉一滴眼淚!
一個毬而已,至於嗎?
高俅顫抖的雙手撿起兩瓣皮毬,淚流滿麵!
這隻是一個毬,但它不隻是一個毬,而是高俅和宋徽宗愛的結晶呀!
想當年高俅一個浮浪破落戶子弟,自小不成家業,隻在東京城裡城外幫閒。
因幫了一個王員外之子使錢,每日三瓦兩舍,風花雪月。
被王員外告到了開封府,斷了四十脊杖,迭配出界發放。
東京城裡人民,不許容他在家宿食。
那時的他就如喪家之犬,何等落魄,何等心酸!
先在淮西投脫了個開賭坊的柳世權,後被柳世權推給了開生藥鋪的董將士,董將士又把他甩給了小蘇學士,小蘇學士又把他丟給了駙馬小王都太尉。
終於借助小王都太尉這個貴人,高俅搭上了當時還是端王的宋徽宗。
當時小王都太尉派高俅去給端王送禮物,趕上端王在跟小黃門踢毬。
時運到了,端王沒接住毬,毬滾到了高俅麵前,高俅上去就是一腳!
一招鴛鴦拐,踢還給了端王,由此得到了端王的喜愛。
端王把高俅從小王都太尉手裡討來做了親隨。
等到端王繼位成了宋徽宗,半年時間就把高俅從一個親隨,抬舉到了殿帥府太尉!
高俅和宋徽宗的感情,皆因毬起。
而此時此刻被卞祥一斧劈成兩瓣的禦賜寶毬,就是當初宋徽宗沒接住,滾到高俅麵前的那一個毬。
後來高俅跪請宋徽宗把這個毬賞賜給了他,一直視若珍寶。
因為高俅知道,這就是一塊免死金牌。
宋徽宗是個念舊的人,否則也不會把他這個親隨抬舉成殿帥府太尉。
隻要他日後不犯下叛國大罪,宋徽宗都不會動他。
就算這一次他打了敗仗,灰頭土臉的回去,隻要毬在,他的寵愛就在。
現在,毬被劈成了兩瓣……
雖然這個毬隻是象征意義,高俅還是傷心欲絕,如喪考妣,痛哭流涕!
與此同時,旁邊半山亂石之間探出兩個腦袋,鬼鬼祟祟的偷窺著這邊。
“多虧了兄弟你呀……”
其中一個腦袋正是李虞候。
李虞候感激的緊緊握住了燕青的手:
“如果不是你,我隻怕已經性命不保……”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燕青學著劉高的樣子,連語氣都惟妙惟肖。
“對!”
李虞候重重一點頭:
“從今以後我和你就是異父異母異姓的親兄弟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雖然從燕青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劉高的影子,但是燕青是劉高的體己人,學劉高的為人是很合理也是很合邏輯的。
關鍵是燕青真救了他。
如果不是燕青關鍵時候拉了他一把,他已經被一個晉軍一槍捅死了!
是燕青救了他,還帶他躲到亂石之間,機智的從殺戮中逃出生天。
高俅、黨世英、黨世雄被晉軍抓走的事情,李虞候全程都看在了眼裡。
李虞候當然沒有出來救高俅的膽子,所以他決定回東京去報告朝廷。
“兄弟,跟我回東京吧!”
李虞候緊緊握住燕青的手:
“我要上報朝廷!
“請朝廷發兵來救恩相!”
“哥哥,你去吧!”
燕青拒絕了:
“我得快去通知我家主人,營救太尉!”
“也好,我們兵分兩路!”
李虞候跟燕青依依惜彆:
“兄弟,注意安全!”
燕青用力點了點頭:
“哥哥路上小心,若有什麼不對就來蓋州找我!”
李虞候:“兄弟!”
燕青:“哥哥!”
卞祥壓著高俅他們走了,李虞候和燕青就分頭行動,離開了這個山穀。
沒過多久,又有大隊人馬進入了山穀。
為首的是個小黑胖子,正是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