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坐了下來,等人上茶的同時李虞侯熱情洋溢的和燕青噓寒問暖。
讓燕青竟然有了一種賓至如歸的錯覺。
“小兄弟,我家哥哥在蓋州可還順利麼?”
李虞侯很關心的問起劉高。
“九死一生!”
燕青神色凝重的說。
李虞侯連忙問:“這是從何說起呀?”
“我家主人趕到蓋州的時候,蓋州隻有三千可用之兵,胡知州還逃了……”
燕青把事情經過藝術加工了一下:
“我家主人用了調虎離山、渾水摸魚、擒賊擒王之計!
“巴拉巴拉巴拉,隻憑三千人馬就擊敗了反賊十八萬大軍!
“斬首一萬餘,我家主人還親自斬下偽都督蔡慶的首級!”
“噗——”
李虞侯噴出一口老蔭茶:
“小兄弟,你要不要重新說一遍?”
燕青小臉兒一紅:“是我家主人的家將盧麒麟斬下偽都督蔡慶的首級……”
李虞侯睜大眼睛:“其他都是真的?
“你可彆跟我玩虛的,我不是外人!
“你家主人跟我親如兄弟!”
燕青:“比珍珠還真!”
“珍珠?”
李虞侯翻開筆記:“哪兒有珍珠?”
燕青:
“這兒呢!”
燕青跟變魔術似的一張手,手裡就多了一顆大珍珠:
“虞候你的珍珠!”
“哦——”
李虞侯笑嘻嘻的接了過來:
“小兄弟,你家主人才剛剛去蓋州上任,已經是破格提拔了。
“短時間內想動不太可能,他到底是什麼想法兒?”
燕青陪著笑臉:“我家主人說田虎招惹了他,他非要滅了田虎不可!
“但是田虎的勢力範圍包括了威勝、汾陽、昭德、晉寧四州,虞候你看……”
瘋了吧?
李虞侯驚呆了:
“彆人躲還來不及呢,你家主人為何這般想不開?”
燕青眨眨眼睛:“虞候以為呢?”
“哦——”
李虞侯略一沉吟就想通了:
“我知道了,你家主人是想……
“三七分成!”
雖然不知道李虞侯在說什麼,燕青還是連聲附和:
“虞候果然通透!”
“嗐!都是我們玩兒剩下的!”
李虞侯哈哈一笑:
“新官上任,得巧立……得拉攏……得繳稅捐款……
“最後三七分成!
“不過一般都是知縣這麼玩兒。
“伱跟你家主人說一聲,差不多得了,彆玩兒太大了!
“到了知州這個位子,上上下下盯著他的人太多了!”
燕青:“是是是……”
李虞侯拍了拍燕青的肩膀:
“好了,你家主人的事兒,讓他等消息吧!”
燕青連忙作揖:“有勞虞候!”
等到燕青走了,李虞侯美美的欣賞珍珠,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咳嗽!
李虞侯渾身僵硬了至多不過一秒,轉過身來就是點頭哈腰,滿臉諂媚:
“恩相,青州大肥羊又來送禮了!
“這顆大珍珠可是極品,小人正想給恩相送去……”
一邊說李虞侯一邊肉疼的把大珍珠雙手奉上。
在他身後咳嗽的人正是殿帥府太尉高俅。
高俅笑嗬嗬的接過了大珍珠,一邊把玩著一邊問李虞侯:
“如此極品,舍得送本官?”
“舍得舍得!”
李虞侯連聲說:
“莫說是一顆珍珠,就算恩相要我全部身家也舍得!
“沒有恩相的提攜,就沒有小人的今日!”
“你的全部身家就不必了!
“但是這顆珍珠,在你手裡,你把持不住。”
高俅順手把珍珠握在了手心,問李虞侯:
“大肥羊這次想要什麼?”
我把持不住,你就能把持住了?
李虞侯也是醉了,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燕青說的話給高俅複述了一遍。
“三七分成?”
高俅聽完了擼著胡子搖了搖頭:
“我看,他是太急了!”
李虞侯一愣:“他太急什麼?”
“你呀,還得再練練呀!”
高俅笑著搖了搖頭,把玩著大珍珠走了……
李虞侯:
……
頂著朦朧細雨,燕青走出殿帥府,來到了一條彌漫著胭脂香味的大街!
一眼望去,大街兩邊掛滿了煙月牌!
燕青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家行院,門牌上是“歌舞神仙女,風流花月魁”。
進去之後,燕青就看到天井裡麵,一座香楠木雕花玲瓏小床上懶洋洋的斜倚著一個慵懶的絕色美人。
絕色美人眯著眼睛看一麵粉牆,也不知道她是對著粉牆假寐,還是在反複品鑒粉牆上的一首小詩。
紅燭搖曳,雨水滴答,美人慵懶,粉牆小詩,共同構成一幅詩情畫意。
燕青駐足,唯恐驚擾了畫中人。
雨停了。
絕色美人如夢方醒,幽幽歎了口氣: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初見之時,因為年紀的緣故,絕色美人對第一句最有代入感。
但是不知為何,細品之後,反而越來越覺得後麵的有意境。
越往後越有意境。
尤其是“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最惹她惆悵。
所以每到下雨的時候,絕色美人都喜歡躺在這裡枕著詩小憩。
也不知道能寫出這首小詩的,是什麼樣的男人……
坐起身來,慵懶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絕色美人扭頭一看:
“小張閒,你何時來的?”
燕青連忙行禮:
“剛剛來的,娘子,叨擾了!”
卻原來這絕色美人就是大宋第一名妓李師師!
李師師忍不住問燕青:
“小張閒,寫詩之人你可認得?”
“認得!”
燕青一本正經的說:
“不瞞娘子,寫詩之人正是小人的主人!”
李師師兩眼一亮:“你家主人是誰?”
燕青壓低聲音:“蓋州知州劉高!”
“是他?”
李師師沒想到自己還挺熟悉的!
燕青一愣:“娘子莫非認識我家主人?”
“認識。”
李師師一口承認,見燕青吃驚方才笑道:
“我聽官家說起過你家主人。”
“真的?”
燕青喜出望外,連忙追問:
“官家說我家主人什麼?”
“這就不是你能問的了……”
李師師笑吟吟的反問:
“你家主人已經上任蓋州,你為何卻在東京?”
燕青:“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