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丹一身格子連衣裙,外麵一件長外套,大晴天的打著一把小洋傘,肩上掛著鱷魚包,帶著蛤蟆鏡。
把鏡子一摘,嫣然一笑,“幸會,薑廠長。”
那聲音嬌滴滴的,像黃鶯在啼。
在場的人骨頭都感覺酥了一半。
路過工人也紛紛駐足,“哪裡來的女老板,很漂亮啊。”
“聽說從鵬城來的,大城市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
隻有薑大柳一臉不屑,“不及我們薑主任一半好看。”
而且憑他多年的經驗,以及毒辣的眼光。
這女人,眼角眉梢往上挑,嗲一聲你就無處逃,俗稱狐狸精。
薑大柳忽然想起,前天大嫂吩咐過,這個女老板一旦出現,立即通知她,報酬是免一頓早餐錢!
趕緊的,薑大柳去辦公室給大嫂打電話了。
大嫂這兩天,是嚴陣以待啊。
一接到電話,立即就把過年新買的外套和裙子穿上,還塗了點口紅,帶著茶點往風扇廠去。
現在快到中午了,借口給愛人送吃的,名正言順。
薑陽正帶著隋老板準備參觀車間,忽然薑大柳跑過來,“總經理,你愛人給你帶吃的來了!”
那聲音,震得整個車間都聽見了,薑陽轉過身,就看見“盛裝”的媳婦走過來,眼皮跳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以前咋不給他送飯?
大嫂極力穩住自己的表情,笑著說:“這不是擔心你早飯沒吃飽嗎?”
薑陽:一碗雲吞麵加四個包子,兩根油條叫沒吃飽?
隋老板把大嫂上下打量了一遍,嫣然笑道:“你愛人真體貼。”
“那是。”薑陽也覺得體貼得過分。
覺得今晚是不是要跪搓衣板了。
大嫂的目光也落在隋丹身上,手指捏的發白,不過她在茶樓習慣了笑臉迎人,這會表情還是管理的很好,“這位是……”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想跟我廠裡合作的貿易公司的隋老板。”
“哦。久仰了。”大嫂初中沒畢業,詞彙量比較少。
隋丹笑了,“你以前聽過我?”總感覺,這婦女對自己有敵意。
大嫂麵不改色,“前兩天聽說的,兩天時間也夠久了。”
這兩天,她簡直度日如年。
大嫂又笑了笑,看向薑陽,“你看,快中午了,不如請隋老板到我們茶樓吃午飯。”
在場的還有車間的老李,產品部的陳河,和銷售部員工小餘,都同意,尤其是小餘,“吃完飯再參觀也不遲。”
飯桌上容易增進感情,這隋老板看起來氣度不凡,生意肯定做得很大,說不定是個大單子。
薑陽說:“隋老板意下如何?”
隋丹柳眉輕輕一挑,“客隨主便。”
大嫂那十萬伏的目光就在他們之間來回的穿梭,恨不得把他們射出個洞來。
大嫂是這麼想的,在自己眼皮底下盯著,發現他們有任何苗頭,一把掐滅,好過什麼都不知道。
沒錯,這個隋丹,就是她夢裡,插足她和薑陽,破壞他們夫妻感情的第三者。
誰能想到,她已經千方百計,不讓薑陽去鵬城,這個小三,還是找上門來。
難道冥冥中,有什麼在主宰這一切嗎?
薑陽不知為啥,總覺得媳婦提著的不是茶點,而是菜刀。
那眼神,跟菜市場殺了十年魚的師傅似的。
這邊,穗城,薑依這次出差工作也完成差不多了,準備明天回雲城。
阿光過來載他們回去賓館。
熟悉之後,柳鋼的話也多了,下了車,微笑著問:“薑主任是不是跟聶老板處對象?供電局的人來我們廠裡搞事那會,這位阿光給聶老板開車。”
李鬆碰了碰他,“你也這麼八卦。”
但是,他也嗑得好嗨。
看著兩雙閃閃發亮的眼睛,薑依笑說:“人家可是大老板。”她和聶粲的關係還不知能不能撐過這一星期,還是低調一點。
她掐指算了一下,現在她起碼“得罪”了:沈玨,沈思妮,沈媽媽,沈煜深,沈老爺子,沈成……
鑒於沈家人和聶家的關係,
所以,她還可能得罪了聶總參謀,聶老太太等等……
兩個手都數不過來的人。
他們中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碾壓她的存在。
這還沒包括聶粲暗處的各種死對頭。
薑依忽然覺得,自己是哪來的勇氣跟他談戀愛的。
享受是因為他,提心吊膽也是因為他。所以,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得到一樣,相應的也要付出一樣。
柳鋼不以為意,“大老板怎麼了,薑主任你也很優秀啊。彆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而且,我覺得聶總也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電力局來搞事,聶總過來給廠裡撐場,那氣度,那風華,已經把柳鋼徹底征服了,他是看好他們的。
薑依心裡暖洋洋的,“謝謝啊。聶老板聽你這麼讚美他會很高興的。”
在車行的聶粲,忽然就打了個噴嚏。
扯得右邊肋骨一陣發疼,發出“嘶”的一聲。
潘強:“老大,要不要去醫院。”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前……
他們剛到車行辦公室沒多久。
沈煜深怒氣衝衝的來。
門外兩個保安都沒攔住。
一來就兜頭給了老大一拳,幸虧潘強動作快,架住了他。
“潘強,這沒你的事,你給我滾開!”沈煜深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聶粲說:“你先出去。”
潘強沒出去,隻站在一邊,免費看了一場格鬥比賽。
最後兩個人都受了點傷,但他們都完美避開了臉,傷在身上。
沈煜深先收了手,“兄弟一場,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對她?你知不知道,她差點跳樓。”
聶粲笑了笑,“彆,我可沒這樣的妹妹。”
沈煜深瞳孔一凝。
聶粲嘴角還是勾著,“潘強,把錄音機打開,給他聽聽。”
是沈思妮在宴席上,詆毀薑依的話,還有薑依的回應,也都讓人錄了下來。
“怎麼樣,你妹妹跟你說了這一段嗎?這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該說的話嗎?”聶粲的語氣充滿了諷刺。
覺得那樣對她都輕了。
他放在手心上的媳婦兒,自己都舍不得給她委屈,她們算老幾。
沈煜深愣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妹妹說的?
“那杯酒的藥也不是我的,你可以問問你姑姑,是誰的。”聶粲把淩亂的襯衫弄平整,聲音冷若冰霜,“彆偏聽偏信,到頭來,自己妹妹被誰當槍使,被誰害了都不知道。”
沈煜深雙目一睜,好友站在自己麵前,眼神是從沒有過的凜冽。
對那個薑依,他竟然是來真的。
這一局,是他們沈家人落了下乘。
沈煜深走了後,聶粲捂著肋骨“嘶”了一聲,潘強趕緊上去扶他,“老大,他不會對姐不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