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依!”陸雲驍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
看她冷冰的眼神,他心裡瞬間像被針刺了一下,張嘴想解釋,可看到兩個鄰居聽到動靜也出來了,便什麼也說不出。
“依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又問。
蘇婉清大概是不放心,隨後換了身衣服,也趕過來了。
薑依看過去,“來得正好,奶奶,你問問他們,都做了什麼?”
“你夠了!”陸雲驍一急,上來就要拽薑依,卻被她躲到奶奶身後。
奶奶拐杖往地上一拄,陸雲驍不敢再上前了。
薑依一臉委屈,“奶奶,雲驍一夜沒回來,我心想,是不是蘇婉清病得很嚴重,於是早上我過去看看她燒退了沒有。結果……”
她哭了起來。
老太太心裡一咯噔,“屋裡說,屋裡說。”
但薑依這次誰的麵子都不想給,“奶奶,我要是進屋,他會殺人滅口的。”
“你說什麼呀。怎麼會。”
薑依指著陸雲驍和蘇婉清,“他們……我去的時候,看見雲驍在蘇婉清家裡,兩個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
這會陸雲驍的衣服還滴著水,確實是衣衫不整。
“啊?”
老太太和李美珍都是一驚。
鄰居張營長的老婆剛出來喂小雞,聽見也懵了一下,隨即露出吃了驚天大瓜的表情。
“沒有,沒有的事。”蘇婉清臉色發僵。
她覺得,薑依不會把看到的說出來,所以才敢跟過來。
誰知薑依當眾撕破臉。她就不怕陸雲驍生氣,跟她離婚嗎?
蘇婉清當時注意力都在陸雲驍身上,沒看見薑依手裡的相機,當然不肯承認。
“沒有嗎?”薑依一副失望至極的模樣,“昨晚你發燒,讓孫燁來叫陸雲驍去看你是不是?”
蘇婉清一臉懵,“我沒有啊,小燁來找你了嗎?”
她暗暗向陸雲驍搖頭,使眼色。
但陸雲驍是軍人,而且覺得自己沒對蘇婉清做什麼,沒必要偷偷摸摸。
“婉清因為給奶奶山上挖土茯苓,累暈在山上,你知不知道!她也是因為這樣才發燒的,我去幫忙,有什麼不對?”
“是啊,互相幫助嘛。”有人說。
大院裡不知何時又來了幾個大媽。
“蘇婉清人也挺好的。”
“就是,還暈倒了呢。”
都偏向蘇婉清。
就跟前世一樣。
薑依看見蘇婉清嘴角幾不可察的勾了勾,心底發笑,她這是覺得自己天衣無縫呢,“真的是你挖的?還暈倒在山上?”
蘇婉清心裡忽然有點不安。
但又想,薑依昨天不在這,絕對不會知道這事,“當然是啊。我也是自不量力,明知自己身體不好還去挖,就累暈了。”
昨天還下了雨。
鄰居們的目光更加的敬佩和心疼。
蘇婉清又說:“奶奶,是我沒用,隻挖了兩斤,聽說對風濕關節炎很好的,給你。”說著,她還遞過去一個小小蛇皮袋子。
老太太板著臉,沒有接。
李美珍接了,笑道:“有心了,下次彆做這麼危險的事。”
“陸副團長以前幫我不少忙,我隻是想為你們做點事,報答你們。”蘇婉清說。
薑依差點就要給她鼓掌了。
多好的演技。
但其實,那土茯苓根本不是她挖的,而是從山下一老伯家裡買的。
薑依也是很後來才知道。
那天她逛集,聽到老伯抱怨說有個姑娘,出十塊錢一斤買他的土茯苓,還說以後可能還會要,讓他備一些在家裡,結果那姑娘好久不來,他挖了不少,隻能曬乾了去集市上賣。
薑依當時試探著問,老伯形容的那姑娘的模樣,就是蘇婉清。
蘇婉清後來當然不需要了,因為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這事讓薑依和陸雲驍之間產生的裂痕足夠大,而且軍服工廠鐘會計退休,她忙著爭奪那個崗位,沒時間去管這點小事。
“你敢發誓嗎?你剛才說的話要是假的,就讓你孤獨一生。”薑依冷笑問。
蘇婉清一愣,“小依,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咄咄逼人呢。”
陸雲驍也怒斥,“薑依,你真的夠了。”
“你除了這句還有什麼?”
薑依依舊看著蘇婉清,“你不敢發誓,因為你心虛。”
說著,她笑了笑,“王嬸應該也差不多回來了。”
這世上還是有人願意跟她一起鏟除白蓮花的。
蘇婉清心裡的不安越重了。
而薑依的話剛說完沒一會,王嬸就從外麵走過來,後麵還跟著個老頭。
“對,就是那閨女!”
看見老伯一刹那。
蘇婉清的臉都白了。
老伯手裡還拎了滿滿一蛇皮袋東西,興高采烈的,“閨女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土茯苓,我這不,一大早把村裡每戶人家有的都給收過來。”
蘇婉清搖晃一下,“不,不是的。”
“哎,怎麼就不是呢。昨天你買了兩斤,說以後還會要,讓我備著點,今早你還讓這王嫂子傳話,我這才急忙給你送過來。”
王嬸是軍大院的人,老伯還有什麼不信的。
簡直像被一隻金元寶砸中一樣,早飯都沒吃,就來了。
老太太,李美珍,陸雲驍,還有看熱鬨的,全都麵麵相覷。
“原來如此,這土茯苓是你從這老伯手裡買的。”老太太冷笑連連。
幸虧沒要她的。
老伯不知內情,還笑嗬嗬,“沒錯沒錯,就是從我這買的,我這還有一百斤呢,說好了十元一斤的,一共是一千元。”
蘇婉清簡直快氣暈了過去。
一千元!
薑依笑了,這老伯也是不老實,新鮮的土茯苓市麵上一斤才三毛錢,恐怕當時是看蘇婉清斯斯文文,像從城裡來的愣頭青,又著急要,就獅子大開口,喊了十元。
蘇婉清城裡來的知青,估計連土茯苓長什麼樣也沒見過,也不清楚行情,應該也是想著要不了多少,急著回去邀功,就給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陸雲驍被眼前的一幕弄糊塗了。
這個蘇婉清真的是他認知裡的那個蘇婉清嗎。
“不是的,我真的找了,累暈了沒找到,才跟老伯買的。”蘇婉清急忙解釋。
怎麼回事?為什麼薑依會知道?!
可是,她這解釋顯得有點蒼白無力。
之前薑依問她是不是自己挖的,還很肯定的說就是。
薑依還沒完,“老伯,當時她是從山下下來的嗎?身上淋濕了嗎?”
老伯雖然沒牙,但眼睛可好呢,“沒有啊,她好好的,衣服鞋子都很乾淨。”
聽了這話,大家又是一驚。
“所以你到底有沒發燒誰又知道呢?”薑依問陸雲驍,“你摸了她額頭嗎?”
陸雲驍當然不能說摸了。
實際上也沒摸。
他看向蘇婉清,眉頭緊皺,神情充滿了不解。
她為什麼要騙自己?
蘇婉清連連搖頭,“不是的,薑依找人汙蔑我。”
“汙蔑你?你使這蹩腳苦肉計,博取老太太的好感,還把陸雲驍騙過去,留他在你家過夜,早上投懷送抱,到底安的什麼心?”薑依毫不留情的說。
鄰居們看蘇婉清的目光變成鄙夷,譴責。
“天啊,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虧我還天天跟媳婦說,她手巧又善良,多向她學習呢。”
“陸副團長也是真是,居然在她家裡過夜……”
李美珍看著蘇婉清,露出震驚,難以置信的表情。
真是看走眼了,平時溫婉大方,原來是這麼一個充滿心機的白蓮花。
陸雲驍額角的青筋也蹦了一下,震驚,又失望,想張嘴,卻發現無法反駁。
看向薑依,還有一股鬱躁堵在胸口,她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