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歌緩緩抬手,握住懸浮在身側的血煞劍。
劍身嗡鳴震顫,回應著主人的召喚。
“魔頭,你可知何為真正的絕望?”
這聲音不大,可如驚雷炸響每個人耳邊。
陰無涯瞳孔驟縮,本能地後退半步,隨即又強裝鎮定。
“慕長歌,你少虛張聲勢!”
他麵露陰笑,“你已重傷,還能發揮幾分實力?”
慕長歌沒有回答,手指撫過血煞劍,劍身之上血色紋路亮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意彌漫開來。
方圓百丈內的溫度驟降。
“那你就來試試看!”
最後一個字落下,他身影消失。
陰無涯臉色大變,魔心狂跳,感受到了殞命的危機。
這可是他最後一條命,再死就真的要毀在這廝手裡了,他急忙祭出噬魂幡。
黑幡舞動間,形成層層防禦。
鐺!
血煞劍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陰無涯頭頂,重重劈在黑幡上。
火花四濺中,陰無涯悶哼一聲,雙腿陷入地麵三寸。
“這不可能!”
他難以置信,“你分明受了重傷,怎會仍有一戰之力!”
他不曾逃走,就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斬了慕長歌,吸了這小子的氣血,對於他恢複實力,可是大有好處。
但沒想到,厲千山拚儘全力那一掌,似乎並未帶給他太多傷害。
不對!
他絕對重傷了,隻是在硬撐著而已。
“血煞、千重浪!”
慕長歌舞動手中長劍。
轟!
劍勢如潮,一浪高過一浪。
陰無涯倉皇抵擋,仍被連綿不絕的劍氣逼得節節敗退。
他的黑袍被劍氣撕得粉碎,露出布滿傷痕的軀體。
“啊!”
又是一道劍氣劃過他臉頰,帶起一蓬黑血。
他怒吼一聲,周身魔氣暴漲。
血魔、萬魂噬!
無數冤魂厲嘯而出,化作猙獰鬼臉撲向慕長歌。
他不閃不避,血煞劍橫於胸前。
血煞、吞天!
劍身化作一個血色漩渦,將那些冤魂儘數吞噬。
陰無涯見狀,臉色瞬間慘白。
血魔功!
他怎麼會血魔功!
陰無涯又見慕長歌劍鋒一轉,九道金色劍影同時浮現,從不同角度襲向了他。
縱然他倉皇躲避,仍被三道劍光貫穿身體,帶起蓬蓬黑血。
噗!
陰無涯噴出一口黑血,單膝跪地。
他抬頭看向慕長歌,眼中再度流露出曾經出現過的恐懼。
“你到底是什麼人!”
陰無涯本能的恐懼,“碧霄宮堂堂仙道宗門,怎會容忍你這種修煉魔功的另類!”
最讓他驚駭的是,慕長歌既然修煉了魔功,為何心性沒有受到影響,為何沒有同化成魔。
這一刻,他隻感覺眼前之人帶來的恐懼,甚至超越了雲清璃帶給他的心理陰影。
那個女人看似人畜無害,實則歹毒得很,足足將他的肉身劈成了九九八十一塊。
他用了百年時間療養,才恢複到洞虛境,剛要實施複仇計劃,又轉眼遇上了幕長歌這個煞星。
碧霄宮內為何頻出怪胎!
“我是另類,你又何嘗不是,但我與你不同,功法在我手裡就隻是功法,魔道與仙道在我眼裡,並沒有任何區彆。”
血煞劍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煞。
劍尖抬起,指向陰無涯喉嚨,“魔若有道亦是仙,仙若無道亦是魔,而你們不過是他人創造出來的醃臢物!”
低沉之音,震耳發聵。
陰無涯雙目充斥著血線,“你想殺我,沒有那麼容易!”
他單掌拍地,身形化作一團血霧向著遠處逃遁。
慕長歌單手一指,六麵金色屏障從不同角度呈現夾擊之勢,將陰無涯困在其內。
探手成陣!
饒是玉蟾再次見識到這樣的手段,依舊感到震驚。
合歡宗其他長老跟弟子更不用說,他們本以為自己宗門跟碧霄宮的底蘊相差不多。
但此刻,隻是一個慕長歌,就擁有讓整個合歡宗,付出慘痛代價的實力。
若再加上其他高手,對於他們而言,那就是碾壓性的實力。
到底是北域第一仙門,名聲並非吹噓。
眾人又見那囚籠內,探出數道鎖鏈,將陰無涯的身軀纏繞,透過那鎖鏈,湧起數道細小的電蛇。
它們圍繞著陰無涯的四肢百骸,以及全身的經脈,劇烈的疼痛,讓他慘叫不休。
玉蟾看得直咂嘴,堂堂魔尊被虐到了這等地步,讓人匪夷所思。
血煞劍早已按捺不住興奮,化作一道血色光芒,徑直衝向大陣。
陰無涯瞳孔驟縮,死亡的恐懼深深將他籠罩。
“慕!長!歌!”
陰無涯麵容猙獰,“本尊絕不饒你!!”
砰!
他爆成了一團血霧。
劍勢落空,隻斬中了一道殘影。
百丈開外,血霧重新凝聚,隻是未敢停留,以極快的速度遁去。
慕長歌並不覺得可惜,那魔頭施展了血魔解體術,才掙脫束縛逃了出去,肉身已毀,實力十不足一。
方才他也通過秘術,得知天魔門潛藏在何處。
他隻需修養幾日,前去毀了那裡的血海,再斬了陰無涯,北域的威脅就徹底消除了。
轉頭看去,南宮媚兒正踉蹌後退,嬌嫩的紅唇溢出一絲鮮血,氣息虛弱了幾分。
厲千山則滿頭白發,皺紋遍布肌膚,不複那俊美青年之貌,他趁機化作一道流光,緊隨陰無涯逃遁而去。
“媚兒!”
慕長歌閃身來到她身旁,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佳人。
南宮媚兒靠在他懷裡,虛弱地笑了笑,“我沒事,隻是沒想到那老賊還有些餘力是我沒用了。”
“無妨。”
慕長歌為她擦無嘴角血跡,抬頭望向天際,“他跑不掉。”
眼中寒光一閃,一座古樸的大鼎,化作百丈大小,攔截在厲千山眼前。
一聲震天巨響,厲千山隻來得及發出淒厲慘叫,就被吞天造化鼎砸成了血霧,連神魂都沒能逃出。
那些魔修全部嚇傻了,他們的魔尊落敗逃了,甚至丟了肉身。
厲千山也被砸成了血霧,連個渣都不剩。
玉蟾見狀,樂得合不攏嘴。
他轉身一揮拂塵,“眾弟子聽令,把這些魔崽子給我圍起來!”
數百名弟子齊聲應和,各色法器光芒閃爍,將剩餘魔修團團圍住,他們麵如土色,瑟瑟發抖地聚在一起。
場麵變得極具戲劇性。
魔修們擠作一團,如被狼群包圍的小綿羊。
他們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有幾個膽小的已經尿了褲子。
合歡宗眾弟子們集體上前一步,個個摩拳擦掌,臉上掛著‘和善’的笑。
一個個的像是餓了三天的貓,見到了肥美的鮮鮑魚。
“彆、彆動手,我們投降行不行?”
“投降?”
玉蟾挑眉看向那名女魔,眼睛眯成一條線,“你踢老子那一腳時,不挺囂張的嗎?”
“諸位魔道道友,彆緊張。”
青竹搓著手,長劍在掌心拍得啪啪響,“我們都是好人,跟你們不一樣,不殘忍。”
“就是、就是”
一名女弟子舔了舔嘴唇,纖手拂過發絲,“我們合歡宗弟子,最是熱情好客了~”
魔修們集體打了個寒顫。
熱情好客沒感受到,倒是感覺到了想把他們生吞活剝!
嗡!
血煞劍脫離慕長歌身側,一分為九,懸浮在魔修們的頭頂。
九道劍影亮起了血芒,恐怖吸力爆發。
慘叫聲此起彼伏。
魔修們驚恐地發現,自身氣血被抽離體外,化作血線沒入劍身。
隨著一連串輕響,數十名魔修一同化作了飛灰,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