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曹氏的臉色很難看,徐蓮女說誰吱哇亂叫的,是說她嗎?
“二姐,他們占著阿崢哥哥的房子不願意搬走,我怎麼勸,他們也不聽。”
徐芳草來跟徐蓮女告狀,說話的功夫,那瞥向楊盛歡的眼神帶著似有似無的委屈,似乎還想讓徐蓮女幫她出一出氣。
這還是徐蓮女重生回來第一次見到徐芳草,回到家聽阿奶說徐芳草不在家,徐蓮女就猜想她來了這。
原來她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多心思了,
徐蓮女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前世一直真心拿她當妹妹疼。
她知道徐芳草為什麼對楊崢殷勤,還一口一個阿崢哥哥,叫的人牙酸。
因為徐芳草不甘心留在山溝裡的小鄉村,
她想識字讀書,想去縣城嫁給秀才公,就像大伯家一樣做城裡人。
想嫁給城裡有本事的男人,就不能大字不識一個,所以前世徐芳草就總纏著楊崢教她識字讀書,
她當然看不上一個罪奴,她隻是想找個免費的夫子。
如果自己的姐夫是讀書人,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楊崢入贅到徐家,最方便徐芳草去求知問學。
所以她一直極力促成徐蓮女和楊崢的婚事。
後來楊家三房和那位尊貴之人關係深了,徐芳草察覺出苗頭,這才起了勾搭楊崢的心思,
當時她百般拒絕家裡給她說的婚事,拖成老姑娘也不嫁,
她賭對了。
楊家平反,她改了命。
從西北山溝裡的小村姑,一躍成為盛京貴妾,真是好本事。
如果徐蓮女沒有一屍兩命的話。
她死的時機真是太巧太巧了,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嗎?如果不是意外,殺她的人又會是誰呢?
楊崢?楊曹氏?楊父?還是他們楊家所有人的一致決定?
亦或者……
徐芳草?
誰都有可能!
“村屋是我給楊家三房的,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會再改了,誰讓你帶著這些人來楊家鬨事的!”
徐蓮女側目看向徐芳草,視線冷冷。
徐芳草露出驚訝的表情,“二姐……?”
她沒想到徐蓮女竟然會用這種責備的語氣跟她說話,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為什麼要來這一趟?
楊家人有沒有村屋住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還不是為了撮合他們嗎。
可是徐蓮女非但不領情,還這麼凶她。
徐芳草委屈咬唇,眼眶漸漸發紅,很快盈滿了晶瑩的淚珠,
“二姐你彆生氣,我是想幫你和阿崢哥哥才這麼做的,你最喜歡阿崢哥哥了,我希望你們和好……”
“徐蓮女!你鬨夠沒有!芳草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這麼對她說話!”
楊崢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氣得雙眼發紅。
從徐蓮女進來到現在,一眼都沒看他,一個字也沒跟他說,就好像完全忽視了他這個人一樣。
那股子心慌的感覺又突然冒了出來,絲絲縷縷地纏繞著他,讓他愈發不安。
所以他下意識想發火,想惹她來注意他,徐蓮女,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還想鬨到什麼時候,也該結束了吧?
楊家人也完全傻眼了,徐蓮女說什麼?不是她讓徐芳草來的嗎?
徐蓮女這才看向楊崢,她的眼神薄怒中帶著些厭煩,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情意,
楊崢的心臟猛地收縮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下一刻,徐蓮女終於開了口:
“為我好?明明是為你好,村屋是你自己不要的,現在又覥著臉來鬨什麼?真讓人看不起。”
她忍不住露出厭煩的表情。
她從來沒有這麼厭煩過楊崢,他是怎麼好意思找上徐芳草,又怎麼好意思來楊家鬨事的,難道他現在還覺得她隻是在跟他鬨矛盾嗎?
好笑至極。
聽到徐蓮女這麼說,楊崢的臉色變得尤其難看,她說什麼,她看不起他?
不該是這樣的!
她明明愛他愛到願意為他去死。
楊崢隻感覺有什麼東西轟然塌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聲音也跟著顫,
“徐蓮女,你什麼意思?”
徐芳草一邊擦淚一邊勸著:
“二姐,你彆生氣,今天都是我的錯,你和阿崢哥哥好好說,你們彆這樣了行不行?我害怕。”
徐蓮女眼睛一瞪,“閉嘴,回家我再找你算賬,給我滾!”
徐芳草嚇得僵了臉,連哭都忘了哭,她再也繃不住,哭著跑了出去。
楊崢不願意相信徐蓮女會這麼絕情,他上前一把抓住徐蓮女的手,急切想尋求一個答案,
“說啊,你到底什麼意思!想逼我認錯?讓我求你?你一定要贏是嗎?”
她一定是還在生氣,她就這麼想讓他認錯是嗎?
徐蓮女甩開他,眸光冷漠,語氣平靜,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隻需要你離我遠一點。”
她說這話的樣子,像是帶著無法接近的距離感。
楊崢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他搖著頭,不敢相信這是徐蓮女能對他說出來的話。
離她遠一點?
這還是那個愛他愛到情願為他去死的徐蓮女嗎?
徐蓮女的視線又掃向楊家那些人,聲音冷硬道:
“還有你們,你們做苦役也好,住茅草屋也罷,都是因為你們犯了大罪,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以後習慣就好了。誰要是再來這裡鬨著要村屋,就彆怪我和我阿爹不客氣了!”
楊曹氏直接癱軟在地上,楊家人亦是個個絕望,他們滿心歡喜地來住新家,徐蓮女怎麼又變卦了?
什麼叫習慣就好了?
習慣什麼?這些天的苦日子嗎?
徐蓮女以後再也不幫他們了嗎??
他們剛才理直氣壯的攆人成了笑話,尤其是楊崢,他還故作大度地分配起這座村屋的房屋誰來住,
現在竟成了笑話中的笑話。
聽到徐蓮女這麼說,楊三叔和楊三嬸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原本見楊曹氏他們如此篤定,還真以為徐蓮女變卦了,
現在可以確定,這村屋是一定歸他們所有了。
楊三嬸冷冷瞪了眼楊曹氏,自作自受。
此時,楊崢的麵色已經煞白到嚇人的地步,他已經顧不得在三房麵前顏麵掃地的事情,而是死死盯著徐蓮女,妄圖在她臉上找出置氣的情緒。
可是沒有。
徐蓮女的臉上就隻有冷漠和厭煩,好像他和他的家人對她而言就隻是麻煩。
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