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瑟從聽風院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想到她和君瀾儘共用的一個勺子,她還覺得臉熱。
君瀾儘會不會誤會,覺得她太隨便了?
容錦瑟擁著被子坐在床上胡思亂想著,直到解語走了進來道:“小姐,不好了,管家派人來傳話說老夫人要趕君少爺和他的母親出府。”
“什麼?”
容錦瑟一驚頓時散去了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瞪著一雙大眼看著解語問:“要趕儘哥哥出府?為什麼啊?”
祖母都答應了父親和林芊尋的婚事,對君瀾儘的態度也有所改觀。
解語道:“奴婢也不清楚,小姐還是去看看吧。”
容錦瑟匆忙下了床,連披風也來不及穿就著急忙慌的出了門。
來到前院就看見君瀾儘扶著林芊尋正朝這邊走來,而他們身後還有侍衛在驅趕。
聽到消息的二房一眾人等也來到了這裡,就站在老夫人的身邊。
“祖母。”
容錦瑟疾步朝著老夫人走了過來。
老夫人聽到孫女的聲音回頭望去,皺著眉頭道:“嬌嬌,你怎麼來了?天氣這麼冷怎麼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容錦瑟哪還顧得這麼多,她一臉急色的問道:“祖母為什麼要趕儘哥哥出府?他們做錯了什麼?你不是都已經答應了爹爹和林夫人的婚事了嗎,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待老夫人開口,一旁的二夫人周夏便站了出來,握著容錦瑟的手道:“嬌嬌,你祖母趕他們母子出府都是為了你好,你乖乖聽話,這事就莫要管了。”
“我沒問你。”
容錦瑟揮開周夏的手,就聽老夫人一聲嗬斥:“怎麼和你二嬸說話的?”
周夏忙道:“不怪嬌嬌,她就是太著急了,不過說起來這林氏母子就是有手段,他們剛進府的時候嬌嬌分明討厭的很。可是如今卻處處維護,都跟他們一條心了,我聽說這南疆有人擅長用蠱可以蠱惑人心,這林氏會醫術來路又不明,沒準嬌嬌就是著了她的道。”
“你閉嘴!”
容錦瑟怒吼一聲,有些厭惡的瞪著周夏冷笑道:“二嬸可真是會妖言惑眾啊,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趕走儘哥哥和他的母親離府,是怕儘哥哥擋了大哥的路吧?”
她冷哼一聲,看向祖母道:“祖母,你可莫要被人給騙了,倘若你今日趕走了儘哥哥和他的母親,父親回來後又該如何解釋?父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你想讓父親一輩子都孤身一人,想讓沐家就此絕後嗎?”
老夫人聽著這話眉心一沉,心中有些糾結。
還有周夏說的下蠱,她也略有耳聞,嬌嬌對林氏母子的改觀,的確讓人起疑。
老夫人目光靜思了片刻後,道:“祖母今日去了玄清觀,為你父親和林氏合了八字,玄清觀的玉虛道長說他們八字不合,若是強行在一起就是一段孽緣,必有大禍。且她的兒子乃是天煞孤星之命,留他在府上隻會克你,你最近頻遭血光之災便是同他有關,祖母不得不趕他們母子離開,嬌嬌,祖母這麼做都是為你好啊!”
容錦瑟聽到這話麵色一變。
隻不過,前世都是她和秦沐苒的合謀,收買了玄清觀的玉虛道長,誣陷君瀾儘和他的母親命中帶煞。
老夫人速來相信這些。
聽了玉虛道長的話之後便要趕君瀾儘和他的母親出府,而她和秦沐苒在一旁添油加醋。
因為父親不在府上,無人替君瀾儘他們母子求情。
所以最後君瀾儘和他母親的確被趕出了府,隻是等父親回來後又把人給接了回來。
不僅如此,父親還綁了玉虛道長請了欽天監的人來對峙。
結果那玉虛道長嚇得把她給招了出來,為此她被父親打了一巴掌,還被禁了足。
因著此事,她是徹底恨上了君瀾儘。
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容錦瑟可以篤定一定是有人收買了玉虛道長。
隻是這一次不是她,也不可能是秦沐苒。
不想林芊尋嫁入將軍府,君瀾儘成為她哥哥的,除了秦沐苒外還有二房的人!
容錦瑟理清思緒後便冷靜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道:“祖母,你聽信一個道士的話便要趕儘哥哥出府,未免有失公允。玉虛道長雖然頗有名氣但終究是江湖術士,不如請欽天監的人來重新算一算?”
周夏聽到這話麵色一變,匆忙道:“欽天監乃是為皇家卜算天象的,豈能因為這點小事勞煩他們?”
“本將軍的麵子,他欽天監還是會給的!”
容錦瑟抬頭望去就見她爹爹大步的走了進來。
她心中大喜頓時鬆了一口氣匆忙迎了上去:“爹爹。”
容浚旭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看向林芊尋和君瀾儘,他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表達了一切。
容錦瑟也看向他們,隻是她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君瀾儘的身上。
容錦瑟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淡漠的人,甚至不屑去同人解釋。
而且林芊尋根本就不喜歡她的父親,他們母子也未必想留在容家。
“來人,去請欽天監,然後派人去玄清觀把玉虛道長給我抓來!”
容浚旭一聲令下,他的副將吳尚便帶著侍衛兵分兩路而去了,欽天監就在京城,是以來的最早。
看見眼前如此大的陣仗,監正吳詠夏有些心驚,忙斂衽給容浚旭行了一禮:“沐將軍。”
“吳大人不必多禮。”
容浚旭輕掃了吳詠夏一眼,淡淡的聲音道:“今日請吳大人前來,是為了一件私事,不知大人可知道玄清觀的玉虛道長?”
吳詠夏點頭:“略有耳聞,聽聞玉虛道長擅長風水術數,算人禍福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氣,怎麼了?”
容浚旭笑了笑道:“周大人稍等片刻,我已派人去請玉虛道長,待他來了之後再說吧!”
吳詠夏眼觀鼻鼻觀心,瞧著這府中的氣氛有些凝重也能猜測出一二。
很快,玉虛道長就被吳尚親自給押來了。
玉虛道長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他一臉驚慌的樣子看著眾人問:“你們是誰,抓我來此想做什麼?”
容浚旭冷哼一聲:“道長不是能一眼看儘人生死禍福嗎?怎的,自己有難卻算不出來嗎?”
玉虛道長看著麵前的容浚旭,頓時就被他的氣勢給駭住了:“你是何人?”
“東雲鎮南威武大將軍,容浚旭!”
容浚旭一字一頓報出自己的名字來。
玉虛道長聽後雙腳一軟,目光不經意看到了容浚旭身後的老夫人。
他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結結巴巴道:“容…容將軍!”
容浚旭抬著頭睥睨而立的看著他:“家母去觀中合八字,聽說道長掐算本將軍的八字與林夫人不合,還指林夫人的兒子乃是天煞孤星之命,可是真的?”
玉虛道長白著臉,說不出話。
就聽容浚旭道:“本將軍將欽天監的吳大人一並請了過來,道長要不要聽聽吳大人的高見?倘若你之前所言不實,本將軍便砍了你的頭,以正法度!”
“將軍饒命啊,貧道是受人指點才胡言亂語的,沒有什麼八字不合,天煞孤星,是有人授意貧道這麼說的。”
玉虛道長乃是江湖上一介術士,後來有了銀子才建了玄清觀,然後傳揚自己的名聲。
容浚旭早知道他是被人收買,卻不知道是何人竟如此膽大包天?
他寒著臉冷聲斥道:“說,是誰指使你這麼說的?”
玉虛道長渾身哆嗦著,他環視著四周然後緩緩的將手伸了出來。
周夏同容錦洛被嚇的都白了臉色,母女兩人緊握著手,背後都被汗濕了,她們看著玉虛道長的手朝著她們指了過來。
就當她們以為這一次在劫難逃的時候,誰料玉虛道長的手從她們麵前劃過,然後指向了容浚旭的身邊。
“是…這位三小姐,是她給了貧道銀子,讓貧道這麼說的!”
眾人看著玉虛道長的手指向了容錦瑟,還說出了她的身份。
容錦瑟愣在原地,她瞪大眼睛看著玉虛道士指向自己的手,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前世一樣。
她承認前世她是參與了這件事,可是現在分明就不是她做的,玉虛道長為何會指認她?
容錦瑟反應過來忙道:“你胡說,我何時指使過你?”
玉虛道長道:“三小姐,你想抵賴不成,貧道與你無冤無仇,如果不是你指使貧道又怎麼會認得你?你說你姓慕家中排行第三,祖上是經商的,不喜歡即將嫁進來的後母和哥哥,想趕他們出府。”
“可沒想到你的身份竟然是將軍府的三小姐,早知道如此,貧道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幫你說謊啊。”
“你胡說!”
容錦瑟滿臉的慍色,她看向容浚旭道:“爹爹,他在說謊女兒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讓他說謊,如果真是女兒做的,女兒為什麼還要請欽天監來證明儘哥哥的清白?”
眾人聞言,倒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如果真是容錦瑟有心算計,乾嘛還要把欽天監的人也請來?
容浚旭也不相信這是女兒做的,他正欲開口,就聽吳詠夏道:“容三小姐請下官來的目的,是為了證實林氏母子的天煞之命吧。”
容浚旭一愣滿臉不解的看著吳詠夏問:“吳大人此言何意?”
吳詠夏冷哼了一聲,他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了容浚旭道:“容將軍,你瞧瞧這可是出自令愛之手?”
容浚旭接過吳詠夏遞來的信箋,待看到上麵的字跡後,他麵色一沉眼底有些晦暗。
容錦瑟看著父親的臉色隻覺得事情不妙。
這封信的大體意思是讓吳詠夏幫她證實玉虛道長的說辭,事成之後她會同自己的父親美言幾句,讓他升官發財。
“不!不是我,我沒有!”
容錦瑟扔掉了手中的信搖著頭,她紅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爹爹道:“爹爹,你相信我,我沒有做過,是有人要陷害我!”
容浚旭沉著臉沒有說話,他已經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自己的女兒了?
而一直沉默的君瀾儘撿起地上容錦瑟扔的那封信,他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然後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容錦瑟,冷冷的聲音道:“三小姐為了趕走我們母子,還真是煞費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