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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章 我想讓你長命百歲,媽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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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知棠在樓下餐廳安靜地吃著早餐。

係統在一旁提醒她,因為穿越者經常逃課,所以她現在麵臨著期末掛科的風險。

她正消化著係統的信息,一陣輕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舅媽,小心地滑……”

沈知棠抬眼望去。

晨光中,許莊研穿著一身素雅合體的天青色旗袍,正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母親。

沈母也是旗袍打扮,香雲紗的材質光澤溫潤,兩人站在一起,連微蹙的眉頭弧度都帶著幾分相似的痕跡。

隻見許莊研動作自然地揮退一旁拿著拖把的傭人,自己接過一塊雪白的毛巾,毫不猶豫地屈膝半跪下來,努力擦拭著沈母麵前一小塊不起眼的水漬。

“妍妍,快起來。”

沈母的聲音帶著習慣性的疼惜,“這點小事讓傭人做就行。”

許莊研仰起那張總是蒼白脆弱的臉,笑容乖巧。

“舅媽,您才剛好利索,我哪能放心彆人?家裡再多的傭人,也比不過自己人心細。您前段時間摔那一下,可嚇壞我了。”

她特意加重了“摔那一下”,關切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餐廳內的沈知棠。

沈知棠默默地收回視線,繼續攪動著碗裡的粥。

許莊研的手段她看得分明,但隻要對方不影響她修複崩壞劇情的任務,她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撕破臉皮。

食物本該撫慰人心,但一聲瓷器砸在桌麵的脆響,粗暴地打破了清晨的平靜。

“吃吃吃,你居然還吃得下去!”

沈母不知何時已站在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雙曾經盛滿溫情的眼眸,此刻隻餘憎惡,看她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團汙穢。

“你表妹昨天因為你哮喘發作,你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在這裡吃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心臟猛地一抽縮,尖銳的疼痛瞬間蔓延開。生理性的淚水根本不受控製,立刻在沈知棠眼中彌漫。

她抬起頭,哽咽著喚了一聲“媽。”

當她試圖看清母親的臉時,視野卻因淚水模糊,那張冰冷的麵孔與昨晚夢境中俯身親吻她、溫柔笑著的模樣緩慢重疊……

“我不是你媽!”

沈母仿佛被她的眼淚燙到,語氣不自覺一頓。

“我這種上不了台麵的小門小戶,不配做你高高在上的沈大小姐的母親!等你嫁去勒家,認勒夫人當媽,我們母女之間的緣分,也算到頭了”

“舅媽!您千萬彆這麼說!”許莊研慌忙扶住沈母的手臂,聲音情真意切。

“您就棠棠姐姐一個女兒,姐姐也就您這一個親媽。一家人骨肉相連,哪有解不開的結?況且棠棠姐姐她…”

她頓了頓,看向沈知棠,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算計。

“她肯定不是故意推您下樓的,對吧,姐姐?”

“不是故意?”

沈母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某種掩飾不下的痛苦,“是她將我推下樓梯不是故意的,還是她當著我的麵,三番四次給我難堪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知道你是因為父親去世,家裡出了變故才投奔的沈家,竟然處處地刁難你,當著那堆富太太的麵給我難堪。”

“妍妍你都忘了,她當時是怎麼說的”

沈母表情激動,眼淚幾乎都快掉了下來,

“她說自己的親媽,把一個外人當親生女兒,放著自己的女兒不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我親生的,說我和你死去的父親不清不楚。”

她呼吸急促,眼眶泛紅,指著沈知棠的手指都在顫抖。

“我去打她,想讓她清醒清醒。

她呢?

她為了躲開,就用儘力氣推我,讓我從那麼高的樓梯摔下來”

沈母聲音帶著後怕。

“我斷了腿,傷了肋骨,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一動不能動。她一眼都不來看我,還在外麵和彆人說,說我怎麼沒摔死。我怎麼就生了她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妍妍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你看看!她像是有半點愧疚,有半點心疼她媽嗎?”

過往被母親血淋淋地撕開,沈知棠隻覺得心臟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紮刺,痛得她幾乎佝僂下去。

視線模糊不清,眼前咄咄逼人、怨恨滿溢的母親,與昨夜夢境裡那個會心疼她摔破膝蓋、溫柔哼歌的母親激烈衝撞,她幾乎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許莊研還在輕聲細語地“安撫”沈母。

“姐姐還年輕不懂事,日後總會明白舅媽的好,好在舅媽您福大命大,當時傷的是筋骨,沒有傷到其他要害,不然那後果啊,真是想想都……”

許莊研那句“不敢想的後果”如毒針紮進沈母心臟。

她眼前發黑,幾乎要扶住桌子,忽然被擁進一個顫抖的懷抱!

馥鬱的玫瑰香侵入口鼻,是獨屬於沈知棠的味道。

“滾…!”

沈母條件反射的渾身繃緊,本能的就要將懷中的人狠狠推出去——這三年間沈知棠每一次偽裝靠近的“示好”,最後不過是又一次的傷害。

她的手已經抵在了少女單薄的肩胛骨上。

然而,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心中驀然一震。

懷中少女的肩膀細得驚人,透過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覺到那突兀的骨形。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懷裡這具身體此刻竟在劇烈地顫抖著,像被暴雨淋透的幼鳥。

這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六歲的沈知棠高燒不退時,也是這樣脆弱地縮在她懷中,小小的身體抖得不停……

推拒的手在那一刹那僵在半空,化為幾不可察的輕顫。

滾燙的濕意陡然滲入頸窩,灼熱得幾乎燙傷了沈母的神經。

一聲沙啞到破碎的嗚咽悶悶地響起:

“媽媽……”

沈母混亂地感受著頸窩處毛茸茸的發絲蹭著皮膚帶來的麻癢觸感,與她記憶中女兒小時候賴床時抱著她撒嬌的模樣如出一轍。

某種深埋於骨髓、被冰封已久的東西,仿佛在這一瞬間裂開了一道縫隙。

她甚至忘記了言語,隻感到頸項處的濕意迅速擴散開,變得冰涼……

“媽媽……我好想你……”

少女的呢喃,帶著最原始的委屈,帶著一種被拋棄了太久的渴望,直直撞向沈母心底。

沈母隻覺得胸腔裡那顆傷痕累累的心驟然被一隻無形的手死命攥緊,傳來一陣陣沉重而酸澀的鈍痛。

這感覺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這三年來女兒帶來的隻有純粹的冰冷痛苦,熟悉的是它似乎屬於更早更早以前,屬於那個還沒有變得麵目全非的女兒。

她足足愣了好幾秒,才艱難開口:

“你這次……又想玩什麼把戲?”

話雖如此,她卻並未如許莊妍預想那般立刻將人推離。

懷中的女孩並沒有回答她的話,手臂再次收緊。

淚水更加洶湧,幾乎打濕了沈母的衣襟。那哭聲斷斷續續,卻字字清晰地飄進她耳中。

“我想要你長命百歲,媽媽……”

“你要健健康康的,媽媽……”

“我永遠,永遠,永遠都需要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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