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姐兒渾身一顫。
薑太夫人笑盈盈的看著於老太太,故意嗔道:“怎麼,親家夫人這是心疼嬋姐兒,不想讓她破費?”
“可不能這樣啊!她是做嫂子的,即便手頭不富裕,一套銀頭麵首飾是該出的!”
於老太太氣了個倒仰。
這又少了?
二百兩壓箱銀子都不出了?
這薑家老太太可真有意思!
偏偏麵上她不能甩臉色。
方氏趁機也勸道:“是啊親家夫人!嬋姐兒作為嫂子,怎麼也該出一套銀頭麵首飾給小姑子做添妝的,你就彆推辭了。”
陳氏眼眸輕輕轉了轉,故意問:“難道是親家夫人嫌我們嬋姐兒出的少了?”
於家老太太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可她怎麼可能當著薑家娘家人的麵承認?
當下憋的一口氣上不來。
“嗨!親家二嬸說的什麼話……我們於家豈是那樣的人家?
隻不過嬋姐兒當初在老身麵前誇下海口,說待小女出閣,她要為小女出半副嫁妝,少則三千兩多則五千兩。”
“您看,這也不是我們於家非要兒媳婦為小姑子出嫁妝,可她這話都說出來了……”
“婆母!”嬋姐兒震驚的美眸大睜,下意識的就反駁:“我沒有!”
於家老太太不管她,隻對薑太夫人說:“親家太夫人,嬋姐兒什麼都好,就是總是為了臉麵說些太大的話。”
“若是平常便也罷了,可這孩子說那話的時候,偏是在我們昭儀娘娘派來給我那幺女送添妝的姑姑麵前許下的海口……”
“當時那位姑姑還狠誇了嬋姐兒一通。”
“待那位姑姑回宮和我們昭儀娘娘稟報了後,我們昭儀娘娘也讚嬋姐兒友愛小姑,還特意賞了大姐兒長命百歲的金鎖呢。”
嬋姐兒眼睛都紅了,一直在搖頭,“不是這樣的!婆母,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而昭儀娘娘賞賜給大姐兒的長命百歲的金鎖是大姐兒上個月病了……”
“你看你這孩子又為了臉麵胡說了。”於老太太警告的看了嬋姐兒一眼。
“上個月大姐兒病了昭儀娘娘明明賞賜的是宮中擅長小兒科的那位劉禦醫開的藥方!”
嬋姐兒都氣的失語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這婆母怎麼能這樣不要臉?
這沒影的謊話就這樣張嘴就來啊?
還是當著她娘家長輩的麵前?
她就不怕被揭露了丟臉嗎?
嬋姐兒自是不知於老太太為何要撒這樣的彌天大謊。
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她年輕不懂。
加上她是小兒媳婦,她丈夫又是個不靠譜的,於家的事都瞞著他們小夫妻……
薑太夫人震驚之餘,很快就想明白了。
於家不管是公中還是於老太太自己,都沒銀子了。
畢竟於家家底並不雄厚,底蘊也就一般。
要養一個後宮寵妃和小皇子……怕早就捉襟見肘了。
如今已經怕是於老太太的幺女出嫁的嫁妝都湊不齊,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這般沒臉沒皮撒謊也要從嬋姐兒身上掏銀子出來。
話又說回來。
就算嬋姐兒真的如了這於老太太的意思,掏出了半副嫁妝,怕是那些也不能全都給了嬋姐兒那小姑子。
起碼,要送一半到宮裡給那位於昭儀花用。
這後宮裡啊,最是看人下菜碟的。
做什麼事不要銀子?
薑太夫人心中鄙夷不已。
麵上不顯。
方氏和陳氏已經黑了臉。
心裡大罵這於老太太太不要臉。
這是體麵人家老封君能做出的事?
這慌撒的!
難不成她真以為拿宮裡得寵的昭儀娘娘出來就能壓服得了她們薑家人?
也太小看她們薑家人了!
隻正色對於老太太道:“親家夫人怕是記錯了!
老身這孫女老身最是知道,她是我們薑家的嫡長孫女……
不說老身,就是她母親當年嫁來我府上連中饋都顧不上,隻一心教養她和她妹妹。”
“因此,她們姐妹的品性最是端正,不敢學一點壞。萬萬不可能為了臉麵說些自己做不到的事。
親家夫人說嬋姐兒為了臉麵說大話這樣的事,傳出去都沒人會信。不信親家夫人就傳出去試試。”
於老太太再也忍不住,老臉一黑。
薑太夫人就是明著告訴於老太太。
我知道你撒謊了。
你不必往我家孫女頭上扣屎盆子。
就算你扣了,傳出去也沒人信。
我薑家也不怕這件事被傳出去。
有本事你就試試!
“祖母!母親,二嬸母……嬋姐兒真的沒有說那樣的話!嬋姐兒深知作為薑家女兒萬不能替娘家摸黑丟臉,嬋姐兒如何敢呢?”
嬋姐兒說著說著就委屈的哭了起來。
方氏忙上前接了她懷裡的大姐兒抱著,輕聲安慰她:“嬋姐兒莫怕,我們都知道你不會說那樣的話,快彆哭了,彆嚇著大姐兒。”
大姐兒見她母親哭了,果然嚇得撇嘴要哭。
陳氏上前立即對方氏說:“大嫂快將大姐兒給她奶嬤嬤抱回去罷,這裡不是她一個小娃娃家能待的。”
方氏點頭,親了大姐兒兩口,將大姐兒交給她奶嬤嬤,讓奶嬤嬤將孩子抱下去了。
陳氏見孩子被帶下來了,冷笑著看著於老太太,“親家夫人莫不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否則也萬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們嬋姐兒的為人我們這些娘家人能不知道?你若不是糊塗了,也不想想你說這樣的謊話我們能信嗎?”
於老太太並沒有因陳氏這些帶著火星子的譏諷而動怒。
隻是臉更黑了而已。
她看著陳氏說:“親家二夫人若是不信老身也沒辦法,實在不行你去找我們家昭儀娘娘身邊的那位姑姑求證好了。”
“哈!親家夫人你這話更好笑了!就不說你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訛我們嬋姐兒的錢財,昭儀娘娘身邊的那位姑姑向著誰這還不明顯?”
“親家二夫人這是在質疑我們昭儀娘娘?”
於老太太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旦薑家來人,她就咬死了是嬋姐兒自己說要出半副嫁妝的。
她們於家的兒媳婦中也就這老小媳婦能榨得出來些油水了。
莫說她小閨女嫁妝指著這薑氏。
就是宮裡的昭儀娘娘也得指著這薑氏呢!
能為昭儀娘娘出點銀子,是她薑氏的福分!
也是薑家的福分!
隻是這薑家可惡,一個個腦子那麼笨,竟敢得罪她於家!
她於家可是出個了昭儀娘娘,還是生了個皇子的昭儀娘娘!
陳氏冷笑一聲:“親家夫人用不著用宮裡的昭儀娘娘來壓我們薑家人!”
陳氏這些日子心裡本就不痛快。
今兒又和秦如茵誇下海口了,便衝著於老太太火力全開。
“我倒要問問親家夫人了,你們於家就這樣缺銀子,連個閨女出嫁的嫁妝都出不起了嗎?”
“要這樣處心積慮算計兒媳婦的嫁妝去攢你閨女的嫁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