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秦如茵鼓勵的看著她,又撅起小嘴,頗有幾分毒舌的說:“長姐你是和離了,又不是韓家那位沒了。”
“到時候你隻管大大方方的去參加春芳節,哪怕不是真想去相親,你也要堂堂正正的告訴世人,和離不是你的錯,你頂天立地,光明正大。”
“你是有權利,有意願,有勇氣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隻要長姐願意,到時候我陪你去參加春芳節!”
想了想,秦如茵又笑了起來,“我們是平輩,得找個厲害的長輩帶我們去!嗯,到時候我請我婆母帶咱們去看熱鬨去!”
如錦也笑了。
“好!我聽茵娘的!”
和離之前她痛苦糾結。
待走出韓家的大門後,她突然就覺得渾身輕鬆。
這種感覺,就像回到了少年未嫁時一樣。
那一刻,她徹底釋然了。
就像小妹安慰她的,一段不合適的婚姻,隻會吸取人的精神氣。
若一直留在那個沼澤地裡,人的精神氣總有一日會被吸取殆儘。
如今,她掙紮出來了。
便是重新獲得了新生。
往後,不管迎接她的是什麼,她想她都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若是再不幸跌到了沼澤裡,再掙紮著爬起來就是。
若是不能憑一己之力爬起來,那她就呼救,她相信她的至親家人們會再次拯救她!
就像她的至親家人們遇到困難,她也會傾其所有一樣!
……
秦如茵從長姐的閨房回了自己的閨房。
薑九霄已經洗漱好,換好了中衣半躺在床上看書。
見她回來了,他將手中的書卷合上,放在床側的多寶閣上。
“時候不早了,快些去洗漱罷。”薑九霄一邊說著,一邊起身下床。
秦如茵忙道:“您下來作甚?快去躺著,我洗漱好了就過來。”
薑九霄微微一笑,“我幫娘子將發飾卸掉。”
秦如茵原本想的是,這樣的小事哪能用得著您啊。
可她立即就改變了主意。
笑吟吟的坐到了梳妝台前,高高興興的道:“好呀,那就煩請四爺替我拆卸發飾啦。”
薑九霄見她不拒絕,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半夏幾個見姑爺將她們的差事都給搶了,一時不敢出聲。
幾個小丫頭卻總是忍不住眼風往自家姑娘的頭上亂瞟。
生怕姑爺大男子手重,又不擅長做這些,若將姑娘的發絲扯了,那頭皮就很疼的……
秦如茵卻一點都不擔心。
她很放鬆的坐在梳妝台前,笑靨如花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和她的新婚大叔。
他的手很大,可動作真的很輕。
真的比女孩子的手還要輕還要柔。
半夏幾個心疼她,怕扯疼了她,萬般小心,都少不得偶爾讓頭飾勾到扯到了她的發絲。
可薑九霄一個大男子替她拆卸發飾,硬是沒有扯到或者勾到她的發絲。
待他輕柔的替她將發飾全部卸下來後,又親自上手替她將長發重新挽了一個鬆散的圓髻。
又挑了一支輕省些的素銀簪子插在了發髻上固定。
瞧著他挽的發髻有模有樣,不緊又不鬆,秦如茵驚訝了。
“四爺您還會這一手呢?這發髻挽的一點都不比半夏幾個差了!”
薑九霄聞言抿唇。
對她的誇獎很受用。
“嗯,看過你的大丫鬟們替你挽發,就記下了。”
秦如茵忍不住在心裡羨慕。
這人啊,真的不能比。
他就看了那麼幾眼她的丫鬟替她挽發,第一次上手就能將她的發挽的這樣好!
她呢?
嫂嫂們和姐姐們手把手教她刺繡,她都能將蝴蝶繡成沒腳的小鳥,鴛鴦繡成會浮水的小雞,牡丹花繡成又醜又胖的水蜜桃……
隔日一早。
宮裡來人直接到了紫荊胡同秦府。
是來宣召薑九霄進宮的。
秦大老爺和李氏誠心想要留秦如茵和薑九霄在秦府多住幾日。
可宮中有事急召薑九霄入宮,也是沒法子的事。
秦家人不舍的送兩人出門。
李氏準備了兩馬車的回禮讓秦如茵帶回婆家。
從紫荊胡同直接進宮本就繞路了,薑九霄也不放心讓秦如茵獨自坐馬車回薑府。
便陪著她,也是護送她先回了薑府,然後再坐馬車入宮的。
薑老太太聽到下人稟報後,忙派了花嬤嬤親自去迎了秦如茵。
秦如茵先回了她的明瀾居收拾了一番,便讓人將她娘家的回禮抬到薑家大房方氏的院子了。
隻帶了她母親為薑太夫人準備的一對上好的祖母玉玉鐲去了薑太夫人的院子。
至於將她娘家給的回禮送到大房方氏那裡,是因為薑家兄弟們沒分家。
當初她的回門禮是公中準備的,那麼她娘家帶回來的回禮也得記在公中。
薑太夫人看了李氏為她準備的禮物,也忍不住震驚。
祖母綠的手鐲,還是一對,這可太稀罕了!
價值連城啊!
她當下就要推辭,秦如茵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母親您儘管收著!您給我母親準備的禮物比這個還貴重呢!我母親不也收了?”
薑太夫人想要解釋,秦如茵又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您放心,我家如今不像從前了。
不說我父親在我父親的外祖一族幫助下要回了我祖母的嫁妝。
我父親如今也搭上了寧家的門路,如今有寧家在,我父親賺的不少……”
薑太夫人見她將娘家來錢的事都和自己說,心裡高興,又忍不住嗔她:“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秦如茵眨巴眨眼眼睛,嬌俏的撒嬌,“您說的什麼話?您又不是外人,我和您說有什麼呀?”
薑太夫人心都差點融化了,忍不住伸手摸著她的發髻笑道:“好好好!母親知道了,以後再也不說咱們茵娘的不是了!”
“您才沒有說茵娘的不是呢!”秦如茵反駁,“茵娘知道您都是為茵娘好,茵娘記在心裡呢,隻和您說不和旁人說的。”
薑太夫人聞言笑得老臉褶子更多,忍不住打趣她:“怎麼,茵娘和母親最好,那老四吃咱們娘倆的飛醋可如何是好?”
“不會的!四爺心裡都明白著呢,咱娘倆要好,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吃飛醋?”
“哎呦花嬤嬤!你瞧瞧喲,茵娘這小嘴喲,說話怎麼這樣好聽呢!”
花嬤嬤在一旁立即湊趣。
“太夫人您老人家可彆以為四夫人哄您呀,四夫人說的可真是有道理!哪家的兒子見母親和他娘子這樣要好,都會高興的!”
薑太夫人越聽越高興。
婆媳兩個也越說越高興,歡聲笑語傳出去老遠。
趕過來的薑家大嫂和薑家二嫂陳氏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有些複雜。
待聽到婆子稟報說大夫人和二夫人過來給太夫人請安的話後,薑太夫人才停了話頭。
看了一眼秦如茵笑道:“母親可沒請你大嫂和二嫂過來,也不知這妯娌倆過來作甚。”
秦如茵不甚在意的擺擺手,“無妨的,長嫂和二嫂來給您請安,是她們的孝心呢,是好事兒!”
薑太夫人笑著搖搖頭,嗔了一句:“你這孩子!也得長點心眼呐!”
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這個時候過來她這裡,那可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日不是初一十五,她們早不來請安,晚不來請安,見著茵娘來給她請安就巴巴過來了……
秦如茵聽明白了薑太夫人話中暗藏的深意。
隻是她並不在意。
長嫂和二嫂不管有什麼心思或者什麼動作,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大嫂,母親可真是喜歡四弟妹啊!”陳氏忍不住低聲說。
“瞧瞧母親笑得這樣歡喜,怕是咱們家兩位姑奶奶歸省時給母親湊趣時,母親都沒有笑得這樣歡喜吧?”
方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四弟妹那性子,彆說母親喜歡她,就是我也喜歡。”
陳氏見她這般說,便也搶著說了一句:“我也喜歡。”
方氏倒是驚訝了。
突然幽幽開口說了一句:“二弟妹也喜歡……這可真難得啊。”
這句話其實很有歧義。
很容易讓人想到陰陽怪氣。
隻是陳氏此事並沒有惱方氏。
她隻笑了一下,也沒打算和方氏多說什麼。
她說喜歡老四媳婦未必是真心。
但感激老四媳婦那就是真心的!
“對了大嫂,今日你怎麼有空來給母親請安了?”陳氏自覺自己心裡沒藏著惡,便大方問起了方氏。
她和方氏是在半路上碰到的。
之前兩妯娌東拉西扯一陣,倒是忘了問。
方氏也不瞞著她,看了陳氏一眼後便如實說:“我還真不是特意來母親這儘孝心的,是知道四弟妹來了母親這裡,我是有事來找四弟妹的。”
陳氏微微皺眉。
又有些驚訝。
方氏今日怎麼這樣乾脆了?若是平常,她就算也這樣直接問,方氏定會東拉西扯,左顧而言他。
再說,她到底有什麼事要找四弟妹?
四弟妹在老太太這裡,她都等不及等四弟妹回明瀾居了嗎?
方氏如實回答了陳氏,自然也沒放過的問陳氏,“那二弟妹今日也是來找四弟妹的吧?”
陳氏便打了個哈哈,“大嫂料事如神,你說的沒錯,我也是來找四弟妹的。”
方氏並不意外。
陳氏頓了頓又問方氏:“大嫂,你今兒這麼急找四弟妹是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