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夫人這裡在得意,王家王夫人那邊惱怒的不行。
今日王大人請了假,就為著秦家突然提出換親的事和王夫人商議。
“老爺,不是妾身嘴碎,那秦家好歹也是名門大族,怎般做出那等事?”
王大人沉吟片刻後,摸著有些花白的胡須淡淡道:“秦家要用二房的五姑娘換了長房的六姑娘……真要說起來,當然換了更好。”
王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道:“妾身也知道是這個道理。”
“可那日是咱家三娘將秦家六娘撞到湖裡去了,咱們家當時就去提親,可是得了很好的名聲的……”
“如今秦家要換人嫁過來,咱們家豈不是要被人說嘴?”
王大人端起茶盅,從容的抿了一小口。
“夫人不必擔心這個,秦家不是已經給了咱們理由了嗎?”
“是咱們家二郎看中了秦家五娘在先,秦家六娘不忍破壞姐姐的好姻緣,才退出了。”
王夫人性子雖圓滑世故,卻也不屑秦家的做法。
說她家二郎先看中了秦五娘,嗬嗬!
誰知道私底下是怎麼回事?
秦家二房好算計,將換親的事都推到了她家二郎頭上了,秦家五娘倒是美美隱身。
且,她本就更喜歡秦家六娘。
那小姑娘長得嬌豔如花,性子又乖巧柔順,是她心裡最好的兒媳婦人選。
秦家五娘她也見過幾麵的,容貌上是比秦家六娘更勝一籌,可稱得上美豔不可方物。
可美得太有攻擊性,那性子也是掐尖要強的。
表麵上裝大方得體的。
誰還沒有過少女懷春使心機的時候啊?
王夫人自己也是從這樣的少女成長起來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了。
京都她們這個圈子裡頭的,誰會願意讓秦五娘那樣的女子做兒媳婦?
“老爺,您可能不知,秦家五娘雖相貌好,出身也比秦家六娘更好,可那性子……怕是和咱們家二郎不合吧?”
王夫人對那個要換過來做自己兒媳婦的秦家五娘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總之是很抗拒。
王大人看了她一眼。
“秦家五娘親母出身河西望族童家,童家女教養出來的姑娘,怎麼也好過秦家六娘。”
王夫人歎了口氣。
李氏的娘家當然不能和出身河西望族的童家比。
可若說教養孩子,誰好誰差可不一定了。
可自家老爺……
“夫人要知道,二郎前途無量,若是借得更好的助力,將來封侯拜相也未可知。”王大人看了一眼自家夫人。
“秦家六娘那樣綿軟不爭的性子,今後是壓不住二郎的後宅的。”
“何況她父親一把年紀還隻是個沒用的五品閒官。”
“她兩位兄長在軍中也不顯,倒是那個幼弟讀書不錯,可惜才十三歲,還沒下場過童生試,誰知道將來如何?”
王夫人一想也是。
越發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就換吧。”
王大人見她同意了,也點頭,看著王夫人的表情又漸漸嚴肅起來。
“再說,這不換都不成了,秦右侍郎自己雖沒出麵,他的上峰工部尚書衛大人可是找過我了。”
王夫人神色一動,忙問道:“怎麼?秦老二竟找了衛尚書來說和換親之事?”
“是請了衛尚書親自做的保山,保這樁婚事!”王大人眸中精光陣陣。
能請得衛尚書親自做保山,說明秦老二和衛尚書交情匪淺啊。
而衛尚書的能量可不止是一個工部尚書這麼簡單的。
宮裡的衛貴妃可是衛尚書的嫡親妹子。
而衛貴妃所出的宋親王如今正得陛下賞識。
而太子殿下去歲秋闈狩獵從馬背上摔下來傷了腿,雖痊愈了卻留下了跛足的殘疾。
陛下雖未廢太子,可朝堂上對太子跛足有疾多有意見啊。
王夫人略一想就知道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有些震驚的看了自家老爺一眼。
“老爺,這麼說的話……那秦家是選了宋親王投靠了?那咱們?”
王大人隱晦的搖搖頭。
“先看著罷,三娘那日不當心將秦家六娘撞下了湖,咱們家就和秦家脫不開乾係了。既是脫不開乾係,那當然選個對咱們二郎最有利地助力為好。”
“咱們家又不是故意和秦家結親的,是家中姑娘不小心犯了錯,咱們家又重責又守義,將來就算有個什麼,也不妨事的。”
王夫人聞言神色一凜,心中對自家老爺有些不滿。
公爹和王家族上都是清流純臣,這個傳承不該打破的。
可她也清楚的很,自家老爺這些年對她越來越疏遠了。
她說的太多不好。
“妾身知曉了,都聽老爺的。”
……
讓秦如茵驚訝的是,王家很快和秦家交換了庚帖。
當然是那王二公子和秦如玥的。
她原本還想著,王家是體麵人家,王大人又身居國子監祭酒這樣的清貴官職,秦家臨時要換親的事怕是不那麼容易。
如今這般順利,可見還是她太單純了。
王家這麼快就同意了換親的事讓李氏慪的要死。
秦如茵的長兄二哥和最小的弟弟也都被氣得不輕。
為了她的親事,不但長兄二哥從軍營中請假回家,就是已經出嫁的長姐和二姐也都回了娘家。
二兄年輕氣盛,小弟更是年少衝動,兩人商議著想法子將那王二打一頓。
好在兩人還沒鬨出亂子就被持重沉穩的長兄給發現了,將兩人好生訓斥一番。
後又被秦大老爺知曉了,又是一頓好揍。
斥道:“茵娘換親這個事,你們老子我都沒法子,你們小輩們更是乾涉不了!”
“再說,這和那王家二郎有什麼乾係?”
“也不瞞你們,我已經暗中調查過了,那王家二郎的確私下和知交好友說過要娶就娶秦五娘的話。”
“且,那兩人私下是有書信往來的……”
秦家大房其他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唯有秦如茵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
秦五還真的私下和那王二有交往啊!
這古人,也很奔放嘛!
秦大老爺這個人言語不多,性子沉悶,卻是有大智慧的人。
還是個護短的。
當著妻子兒女的麵,對秦如茵說:“茵娘,不是父親不心疼你。王家那邊動作這般快,定是你二叔用了手段了。
此事再沒有轉圜之地,隻是茵娘你也彆難過,依父親看,王家未必就是好姻緣,而薑家未必不是好姻緣。”
他雖是閒職,可論私人人脈,那也是不差的。
隻是平時根本接觸不到薑大人那種官階的大人物罷了。
知道換親之事不可逆轉,他就動用私人關係仔細打聽過了。
說是薑家那位薑大人年少遭受過不小的羞辱,才至對女人不上心……
換親這個事一出,他私下也查了查老二,這不查不知道,查完了卻是讓他心驚肉跳!
恐怕,他那自詡聰明一世的老二這回路子走偏了。
他大房得想法子和二房主導的秦氏家族疏遠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