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肮臟的巷道裡。
胡佟拖著一條斷腿,艱難的往前走,聽到高跟鞋的聲音,他渾身一怔。
看到出現在燈光下的女人,嘴角扯了扯。
“沈太太說得沒錯,沈總果然留了我一條命。”
唐願拎著包,背挺得很直,“胡醫生是恨我?那些事情雖然是圈內的富太太們逼迫你乾的,但你敢發誓,你作為一個醫生,現在還有醫者仁心麼?”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刺進了胡佟心臟最深處。
他怔在原地,恍惚了好幾秒,想到最初進入這一行時,曾對教導他的老師發誓,把救人放在第一位。
可後來就被金錢和權勢裹挾。
那些當小三的女人固然有錯,他也不乾淨。
他沒說話,拖著一條斷腿繼續往前。
唐願看著他的背影,“你這樣做,將來你的女兒就不會淪為這些人的走狗,畢竟你有前科在這裡擺著,他們不敢用你的女兒。你的女兒可以去國外,天高任鳥飛,我知道胡醫生你不甘心,但繼續在這個深潭耗下去,你也未必能善終。”
胡醫生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幾秒後,遠處傳來他的聲音,“沈太太也好自為之。”
唐願站在原地,輕笑。
一旦開始欺騙沈晝,那就是站在他的對立麵。
他對背叛他的人,從來不會留情。
一次不忠,百次無用,要麼就永遠欺騙下去。
她垂下睫毛,踩著高跟鞋,緩緩往前走。
等上了車,她才又去醫院看望院長。
院長恢複得很好,不過據說沈晝最近變得很忙,在全國各地的醫院搜索腎源。
沈家也因為這個高層出事兒,他的那兩個叔叔已經蠢蠢欲動。
但這與唐願無關。
又一周後,沈晝用鈔能力,找到了願意捐出腎臟的人。
手術結束後,他才有空回到家。
唐願跟他,已經有一周沒見麵了。
她的工作室已經裝修好,而傅硯聲今天也從山裡回來,她現在得親自開車去接。
她用tessa那個號碼聯係了宋芊芊,從跟宋芊芊說了喬芊媚的事情之後,宋芊芊就總是發消息過來問,她到底要怎樣才能徹底留住沈晝。
上次沈晝從她床上離開,就再也沒給她打過電話。
她很害怕自己真的被換掉,大半個月裡,瘦了快十斤。
【tessa,隻要你能讓我上位成功,以後我都聽你的。】
唐願這會兒正開車去火車站,看到這條消息,嘴角彎了起來。
她要的就是宋芊芊言聽計從。
她回複了一條。
【沈總今晚有空,他剛結束最擔心的事兒,正是需要放鬆的時候,你去繆斯,能跟他偶遇,到時候哭一哭,他就疼你了。】
宋芊芊看到這話,眼底一亮。
【好!】
天知道,被沈晝冷落這大半個月,她快瘋了。
她沒想到沈晝竟然這麼絕情。
唐願的車這會兒在角落的位置停下,她給傅硯聲發了定位,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色運動外套的影子走過來,戴著帽子和口罩,但那身段在一群人裡實在太惹眼。
車門被人拉開,帶著外麵陽光的味道湧進來。
他關上門,垂著睫毛,乖巧喊了一聲,“唐願姐。”
唐願想到上次他說餓了,她讓他回去吃麵包,就覺得自己也挺無情的。
但她不想惹麻煩。
“嗯。”
她把車往他住的地方開,問他,“張導後麵有為難你麼?”
“沒。”
車廂內一瞬間陷入安靜,他的身上有種奇怪的執拗勁兒。
似乎在暗自跟她拉扯。
汽車在那棟彆墅外麵停下,她率先下車,用指紋解鎖,“你先去樓上洗漱,我給你說說沈導那邊的角色。”
她說過,等他回來,要帶他去見見沈聽水。
傅硯聲起身,拎著一旁黑色的包上樓。
再下來時,是半個小時之後,發絲還在往下滴著水。
他的身材乍看之下是薄肌,但鼓起來的時候才知道,很有爆發力。
他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衣,在她的對麵坐下。
唐願把這次要試鏡的劇本推了過去,“我跟她要了男一的角色試鏡,如果你能被選中,能一躍成為一線,這段時間我們要做很多準備,教你怎麼麵對媒體。”
說完這句,她起身,“你站起來我看看。”
傅硯聲眼底有些詫異,但還是站了起來,發絲上的水珠落在胸口,暈染開一片水漬。
唐願圍著他轉了轉,“你的形體很不錯,用不著重新請形體老師了。”
他很高,垂著睫毛看到她滿意的彎唇,似乎滿眼都是對這具身體的欣賞。
撇開視線,喉結滾動了兩下。
唐願展開他的手臂,捏了捏他的胳膊。
一般人健身的時候不會練到肱三頭肌,但他的每一寸肌肉都鍛煉得恰到好處。
“你健身的習慣繼續保持,上鏡之後會拉寬身體,顯胖,以後隻能維持在這個體重。”
他的視線轉回去,看到她的唇瓣一直在開開合合,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唐願檢查了十來分鐘,抬頭看他,“都知道了麼?”
他“嗯”了一聲。
唐願點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我約了沈導在酒店見麵,你還能休息幾個小時。”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順便給陳萌打了電話。
陳萌這會兒正在工作室做最後的檢查,這次裝修出動了很多工人,用的也都是最好的材料,確保能夠馬上就住人。
“願願,我檢查過了,沒問題,跟效果圖一模一樣,你要不要來看看你的辦公室,哇塞,好漂亮,以後我該喊你唐總?”
唐願的眼底劃過笑意,“你自己的辦公室呢?看了麼?”
“看了看了,滿意得不得了。願願,我們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對吧?”
唐願正要上車,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唐願姐?”
“嗯?”
她轉身,才看到傅硯聲跟在她身後。
她捂著手機,眼底疑惑,“還有事兒?”
他站在原地,依舊是一身黑色的絲質睡衣,頭發淩亂,“這部戲,吻戲和床戲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