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傾身,在唐願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院長,你放心,我對願願一直都好。”
唐願扯唇笑了笑,為院長蓋了蓋被子,“你先好好休息,彆再想著福利院那邊的事情了,我待會兒去看看孩子。”
院長闔上眼睛,蒼老的臉上滿是疲倦,“願願,你這幾年一直忙著工作,已經給過福利院很多錢,我要是真挺不住了,也不會讓那群孩子拖累了你,之前一直有人要收購福利院,我不同意,那個負責人身上有過負麵新聞,我怕她對孩子不好,我”
唐願抓住他的手,“好了,院長,你再說我就生氣了。”
院長笑了笑,抬手在她的手背拍了拍,“我現在就睡,還麻煩你這麼晚過來,你也回去吧,免得耽誤你明天的工作。”
唐願心裡有些羞恥,兩年前她剛跟沈晝結婚沒幾天,院長夫人就去世了。
院長夫人在生前,一直都跟她說,女孩子有姣好的容貌固然是上天眷顧,但美貌這張牌一旦單出,那就是死局,也必須有一份工作傍身,不然就會任人拿捏。
那時候她已經放棄了工作室,剛當上全職太太沒幾天,因為違背了院長夫人的教導,也就一直沒敢如實說。
這一瞞,就瞞了兩年。
現在院長要是知道她當了全職太太,隻怕會生氣。
他們當初傾儘家財接手福利院,並且用心教導每一個女童,就是希望她們能好好讀書,不求大富大貴,隻要能在忙碌的生活中養活自己就行。
隻有養活自己,才有話語權。
作為這兩位最得意的孩子,她卻當了全職太太。
唐願將起伏的情緒壓住,回到醫院樓下後,聽到沈晝問,“院長情況很不好麼?”
她點頭,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隻怕”
話還沒說完,沈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公司高層。
他抬手,製止了唐願的話,走到一邊,“什麼事兒?”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擰眉,頭發在夜風裡被吹亂,依舊是矜貴的模樣,“好,我現在過來看看。”
掛斷電話後,他看向唐願,“公司高層突然進了醫院,是沈氏投資的醫院那邊,我過去看看,你先回去。”
沈家公司高層裡,有好幾個都是沈晝的心腹,另外的都站隊他的兩個叔叔。
沈氏雖然表麵平靜,內裡卻波濤洶湧,這個節骨眼,不管哪一個高層出事兒,都會引起動蕩。
但唐願對這些事情不敢興趣,她並沒有回水月灣,而是開一個小時的車去了福利院。
孩子們都還沒睡覺,二十幾個孩子全都在院子裡等著院長回來。
看到唐願,他們全都起身,卻沒人大吵大鬨。
“唐願阿姨,院長爺爺還沒好麼?我們都好擔心他,這是我們疊的千紙鶴,壯壯說這個掛在樹上,院長爺爺就能好起來了。”
唐願看著這些可愛的小臉,蹲身,“院長爺爺很快就回來,特意派我來督促你們睡覺,所以現在全都去洗漱休息,不然他老人家可要生氣了。”
孩子們瞬間跑開,一邊跑一邊承諾,“我們馬上就睡,那千紙鶴就拜托唐願阿姨了,改天我們會送你小禮物!!”
唐願覺得好笑,將穿成串的千紙鶴掛到院子裡的樹上。
等進門的時候,看到孩子們果然全都躺在床上,還很乖的跟她說晚安。
她把門關上,接到了主治醫生打來的電話。
“唐小姐,找到合適的腎源了,很快就可以安排手術,你”
話還沒說完,他似乎又有電話打進來,“稍等,我接個電話。”
唐願在原地等了半小時,都沒等到他再打來。
她重新打了一個過去,那邊卻沒接。
這個人一直都是老院長的主治醫生,為人極好,不可能用這種事兒開玩笑。
她馬上就開車去了這個醫生的家,按了門鈴。
醫生戴著眼鏡,看到她來,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驚訝,然後是羞愧,“唐小姐,你怎麼來了?”
醫生並不知道唐願的身份,隻知道她有錢,對那位老人也很好。
“你打電話說找到腎源了。”
醫生扶了扶眼鏡,明顯有些緊張,“沒有,剛剛是我說錯話了。”
“醫生!!我找合適的腎源找了兩年!我求你說實話!”
她太有氣場,雙眼亮亮的,仿佛要把肮臟的一切都給照出來。
醫生猶豫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我也沒有辦法,本來找到腎源,我該為你感到開心,可是醫院那邊下了通知,這腎源被人截胡了,就在我通知你的幾秒後,那腎源就已經打算給彆人了。”
唐願覺得好笑,“生命還有高低貴賤之分嗎?我找了兩年,按理說該是我們的!”
“唐小姐,那邊的人位高權重,據說跟沈家有關係,好像在公司裡是個高層,今晚剛出的事兒,命令是沈氏總裁親自下的,截胡的也是沈家投資的醫院。你也知道,帝都三分之一的私立醫院幾乎都是沈家投資,我們跟他們合作緊密,好幾台精密儀器都是人家借的。”
唐願的臉色沉了下去,轉身就走。
醫生在後麵勸,“這種事兒我見得多了,也怪我給你打電話太快,若是你不知道,還不至於這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