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杜淩川有幾分尷尬的笑笑，甚至笑得有些發虛，那表情明顯這個辦法也不是那麼容易。
杜淩川剛要開口解釋牆上排班表的玄機，訓練室深處突然炸開激烈的爭執聲。
俞初夏耳尖微動，那帶著幾分倔強的女聲似曾相識，忙繞過前麵的柱子，齊語蘭攥著纏手帶的指節發白，正與三名老兵對峙。
她單薄的身影在器械架陰影裡顯得格外倔強，“既然是公共訓練室，憑什麼新兵不能用？”
話音未落，器械碰撞的叮當聲突然驟停，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這場對峙上。
“女兵同誌，識字嗎？”染著器械油漬的男兵扯下護腕，露出小臂猙獰的疤痕，“這就是訓練室的規則。”
“牆上白紙黑字寫著時間安排，總不能讓我們給新兵騰位置吧？”他故意拉長的尾音裡，藏著老兵對新兵天然的優越感。
“可時間表根本沒有新兵的訓練時段，現在這裡也有空著的位置，為什麼不讓我們用？”齊語蘭的眼中燃起怒意，從她的語氣能看得出來，已經在壓抑著憤怒了。
圍觀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顯然他們已經習慣這樣的嘲笑了。
為首的老兵拍了拍格鬥擂台的圍欄，“新兵的位置？在這裡——打贏我們，整個訓練場任你挑。“
他指了指擂台上還在顫抖的兩人，“這才是軍營的生存法則，你可以用你自己的實力來爭取。”
齊語蘭的睫毛劇烈顫動，顯然沒料到會遭遇這種近乎刁難的規則。擂台四周的射燈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麵對著四周或輕蔑或不屑甚至還有笑她不自量力的目光，臉色愈發的難看。
一般的新兵，都不會主動的去挑釁，就算是麵對此時的情況，也不會真的去上擂台，他們顯然吃準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說完，也沒打算齊語蘭真的挑戰。
甚至一旁還有人說道，“反正你們新兵的標準也不夠，用不用器械都是一樣的。”
“誰說一樣？”一句話終於讓齊語蘭忍不住了，她轉身時迷彩服帶起的風，卷走了訓練室裡此起彼伏的嗤笑聲。
目光如刀鎖定那個把玩啞鈴的老兵，很是堅定的說道，“我挑戰你。”
老兵聽了一愣，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啞鈴落地的悶響與老兵的嗆聲同時炸開，“老子不跟女兵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回去提前背背你們的通訊代碼，來玩什麼格鬥。”
汗濕的迷彩服下，他緊繃的肱二頭肌隨著怒喝微微隆起，實力怎麼樣還不知道，但力量絕對不會小。
“真不好意思，我打男兵。”齊語蘭冷哼一聲。
隨著用著他們的方式去激怒他們，直接說道“不敢接招，是不是默認認輸，那我是不是已經獲得了這個權利？”
不等她的話音落下，身後突的傳來一個笑聲，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俞初夏忙推了下一旁的杜淩川，可還是晚了一步，這個惹禍精就沒讓人省心過。
齊語蘭看到是他們在這裡，臉色頓時一變，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似乎想到什麼，又忍了下來。
俞初夏看了看完全沒有拿齊語蘭的話當回事的老兵，主動開口的說道，“這位班長，既然有這個規矩，那就是給彆人挑戰的，而不是隻是個擺設。”
“你要是……”說到這裡故意的停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覺得不行，我們可以換其他人。”
老兵聽了臉色變了變，順手扔下手中的啞鈴，轉身手搭在擂台上，一個翻身跳了上去，“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擂台頂燈在他額角的汗珠上折射出細碎的光，俞初夏望著齊語蘭握緊的拳頭，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臉已經躍躍欲試的神情。
齊語蘭瞥了俞初夏一眼，沒說什麼就收回視線，看向擂台上的老兵，也一個墊步跳了上去。
沒有任何的客套，直接主動出擊。
不過她也不是蠻乾，左腿出招竟是虛晃，在對方躲開的瞬間她已經變踢為進，貼近了與對方右拳直接揮了出去。
借著老兵本能閃避的空當，她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欺身上前，右拳裹挾著破空聲直取麵門。
老將反應極快，仰身後撤的瞬間，拳風堪堪擦過他繃緊的下頜線，在皮膚上留下一道灼熱的紅痕。
“有點意思！”老兵甩了甩發麻的手腕，迷彩服下的肌肉突然繃緊如鋼索。
話音未落，他已如獵豹般暴起，側踢帶起的風聲讓圍觀新兵下意識後退半步。齊語蘭雙臂交叉格擋，卻低估了這一擊的力道，整個人被踢得踉蹌著向後跌去，作戰靴在地麵擦出刺耳的聲響。
千鈞一發之際，她借著失衡之勢向前猛撲，動作利落，完全能看得出來是有些功底的。
然而老兵早有防備，後撤半步的同時，鐵鉗般的手掌已精準扣向她的後頸，電光火石間，齊語蘭竟生生扭轉身形，膝蓋如重錘般撞向對方腰腹。
悶哼聲中，老兵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一擊顯然力道十足，可他憑著多年實戰經驗強行穩住身形，反手扣住齊語蘭的手腕，借著慣性將她整個人淩空甩起。
“砰”的一聲悶響，齊語蘭的後背重重砸在擂台上，疼得她眼前炸開無數金星，瞬間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擊中了一般。
汗水順著齊語蘭蒼白的臉頰滑落，她看著老兵伸到麵前又尷尬收回的手，滿心的不甘幾乎要衝破胸腔。
“哈哈哈，這就叫不自量力！”台下爆發出刺耳的哄笑，“新兵蛋子也想挑戰老兵？”
“還是個女兵，男兵我都沒見一個敢來的，她膽子倒是大。”
“這小姑娘嘛，就是不自量力，也不想想自己有什麼本事，就敢來挑戰。”
此起彼伏的嘲笑聲像無數細針，紮得齊語蘭攥緊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咬著牙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的力氣都在這一摔中被抽離，狼狽的模樣讓四周的哄笑更盛。
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