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昭王來看熱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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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歡歌傻眼了。

這裡麵怎麼還有文瑩的事?

她原想著,秦見微會叫自己人回去取畫,趁一來一回把畫偽造出來。

時間倉促,做出來的東西必定存有漏洞,屆時她再反擊。

可秦見微竟讓文瑩去取畫……難不成文瑩也是她們一夥的?

這畫,到底是真有還是假有?

陸未吟勾唇冷笑。

陸歡歌隻知前世文瑩憑借這首詩成了京都第一才女,卻不知道文瑩與秦家二房的大公子已定下婚約。

秦公子用情至深,親自向長輩求了這門婚事,文瑩正是仗著這一點,才敢搬出畫上詩句冠以自己之名。

文瑩得了才女之名,於秦家臉上也有光。

前世秦見微沒參加詩會,等她知曉此事,文瑩已經盛名加身,且即將與秦家公子完婚,為了堂兄,也為了兩家顏麵,她隻能將此事忍下。

文瑩馬上吩咐人回家去取畫。

“等等。”陸晉乾把人叫住,“文小姐可否讓在下的隨從彥青跟隨同行?”

事關陸家臉麵,必須慎之又慎,沒有自己人盯著,他不放心。

文瑩乾脆應下,“請便。”

陸晉乾叮囑彥青,“不要多事,你隻跟著即可。”

狹眸微眯,暗含深意。

彥青會意,“屬下明白!”

陸歡歌心裡緊張,無意識的抓緊陸晉乾的胳膊。

陸晉乾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但事情鬨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叫停的了。

彥青跟著文家隨從去取畫,眾人各自安坐等候。

秦見微從丫鬟春枝手中接過茶盞,親手奉到陸未吟麵前,“平白把妹妹牽扯進來,我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陸未吟連忙起身接過來,“舍妹冒犯令堂先靈,合該我向秦小姐道歉才對。”

蕭北鳶一手一個拉著兩人坐下,“要怪就怪那個自己沒本事還妄想博取才名的某人,你倆爭個什麼勁兒?”

她聲音一點兒沒壓著,聽到這話的人紛紛朝陸歡歌看去。

如同芒刺在背,陸歡歌裝沒聽見,連脖子都漲得通紅。

陸晉乾拉著她的手,靠近問道:“歡兒,大哥問你,那詩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陸歡歌心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直捏著帕子抹眼淚。

陸晉乾心沉下去,片刻後摸摸她的頭,“彆擔心,不管發生什麼,都有大哥在。”

這邊,陸未吟猜到陸晉乾派彥青跟著去的用意不會隻是盯著取畫那麼簡單。

若發現真有這樣一幅畫,彥青很可能會想辦法毀掉。

清亮的茶湯映出少女舒展的眉眼。

這麼一鬨,陸歡歌肖想的才女之名注定沒戲,若再毀了畫,埋沒真相,陸家便是徹底把秦家給得罪了。

老太傅最疼愛秦見微這個孫女,日後在朝堂上,免不了要給陸奎穿一穿小鞋。

不管事情如何發展,她都樂見其成。

蕭西棠大剌剌坐下來,“你們陸家門兒裡的人,都是這樣的貨色?”

“三哥!”蕭北鳶瞪他。

慢兩步跟來的蕭南淮也低喝,“阿棠,不可胡言。”

陸未吟麵露無奈,“讓大家見笑了。”

蕭西棠掀了個白眼,起身跟他的朋友們坐一塊兒去。

文府離蘭齋並不遠,騎馬來回也就兩三刻鐘,卻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將畫送來。

見陸家兄妹鎮定自若,秦見微心下隱有不安,“怎麼還不來……”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快速有力的腳步聲。

眾人循聲望去,一隊勁裝男子走進來,分散兩列守在樓梯口。

個個麵容冷肅,身形壯碩,腰上挎著統一製式的長刀,訓練有素,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護衛。

接著上來一個青年。

青年玄錦束發,手執長劍,犀利的目光掃視一圈,笑盈盈開口,“好熱鬨呀!”

有人認出來,“是昭王殿下身邊的星嵐。”

星嵐拍拍手,一隊侍者魚貫而入,擦桌,清掃,鋪上綢布,奉上香茗,最後連香爐都換了。

昭王軒轅璟排行老二,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因雙目有疾,極少出府,可隻要露麵,派頭比太子出行還足。

眾人見怪不怪,隻是不明白昭王為何會來。

收拾妥當,侍者退下,不多時,金冠玄袍身段高挑的軒轅璟緩步而來,伴隨動作,衣袍上的金線暗紋隱隱閃耀。

玄色錦帶遮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起清淺的弧度。

星嵐領著他入座,又將茶盞遞到他手裡。

陸未吟跟隨眾人行禮。

軒轅璟抬抬手,自成一派的矜貴風流。

“我對詩詞沒興趣,單純是為看熱鬨而來。”

眾人回座,星嵐眼神示意,護衛帶上來兩個人。

竟是回文府取畫的文家隨從和彥青。

兩人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十分狼狽。

不知是冷還是怕,文家隨從一個勁兒的發抖。

星嵐說:“這倆人疾行驚馬,驚擾殿下車駕後滾進河裡去了,殿下仁慈,命人將其救起,聽說大家因為一首詩爭執不下,故來瞧瞧是怎麼個事兒。”

秦見微忙問前去取畫的二人,“畫呢?”

這首詩並未收錄詩冊,隻有那幅迎春圖能證明是她母親所作,要是畫毀了,可就說不清了。

二人齊齊跪下,文家隨從戰戰兢兢回答,“丟、丟了!”

“丟了?”秦見微罕見失態,幾乎吼得破了音。

文家隨從腦袋伏地,“小人被馬兒甩進水裡,被救起時,畫就不見了。”

彥青也低下頭。

他可沒碰過畫,畫也不是在他手裡丟的。

秦見微氣極,看向陸家兄妹,又回頭瞪著彥青。

好端端的怎麼會驚馬,肯定是他做了什麼。

陸家兄妹起身,陸晉乾率先發難,卻是衝著陸未吟去的。

“陸未吟,為了詆毀歡兒,你可真是煞費苦心!秦小姐,你與我這三妹妹相識不久,不知她城府之深心思之毒,還有蕭家的公子小姐,想必都是被她蒙騙了。”

畫已丟失,他現在有恃無恐,就算秦見微日後再拿出什麼證據,也可質疑其真偽,過了當下這個節點,就很難服眾了。

秦見微蕭北鳶這些人,但凡有點腦子,就該順著他遞的台階,把罪責全部推到陸未吟頭上。

“大哥向來不待見我,我無話可說。”陸未吟懶得自辯。

像是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透著些許麻木。

秦蕭兩位小姐知道她有多冤枉,心疼不已。

蕭西棠都看不下去了,“姓陸的,你這嘴除了噴糞,乾不了彆的了是嗎?”

他不相信陸未吟,但他相信秦見微。

陸晉乾並不接茬。

到底心虛,還得速戰速決才是。

“秦小姐既給不出證據,是非黑白想必大家心裡都有數了吧?”他轉向眾人,“我們兄妹仰慕蘭齋詩會盛名,特來見識一番,如今也是真長了見識,諸位儘興,我等就先告辭了。”

說完又向軒轅璟告退,然後走向被堵了嘴綁在角落柱子上的陸晉坤。

繩子解到一半,樓下噔噔噔跑上來一個人。

“殿下,找到了。”

陸晉乾循聲望去,看到那人手裡拿著個還在滴水的細長盒子,頓時僵在原地。

如同一盆冰水澆下,彥青一身血液凝固,滿眼不可置信。

陸歡歌腳發軟,幾乎要站不住。

陸晉坤拚命掙繩子,發紅的眼裡裝著狠厲。

怕他惹事,陸晉乾又把人重新捆起來。

來人呈上盒子。

星嵐接過打開,渾濁河水流了一地。

有人歎氣,“完了,泡水了。”

泡了水,墨就暈了,還看得清嗎?

陸家兄妹懸著一顆心,絕望中又升起一絲希望。

老天保佑,一定要泡毀啊!

卻聽秦見微說:“大家放心,這幅畫是我母親特地為堂兄提親添的聘禮,所用紙墨十分講究,短時間泡水並不會損毀。”

堂兄,聘禮……

陸歡歌如遭雷擊。

難怪,難怪上輩子文瑩一點事兒沒有,還成了京都第一才女!

星嵐飛快展開畫卷。

墨跡有輕微暈散,但並不影響閱覽。

迎春圖右上角,娟秀柔美的字跡所書,正是陸未吟今日作的那首詩。

下方所署的,也正是秦見微母親的名諱。

再見到母親遺作,秦見微潸然落淚。

證據確鑿,眾人將目光投向陸家兄妹,或嘲諷,或不恥,還有幾人麵露同情。

將軍府本就在走下坡路,如今又得罪了秦蕭兩家,以後日子難過嘍。

陸歡歌喃喃搖頭,“不,不是……”

不該是這樣,她現在應該倍受大家誇獎稱讚,然後被捧成京都第一才女才對。

周邊目光肆意落在身上,刀子一樣,穿透皮囊,紮進骨子裡。

陸歡歌氣血翻湧,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歡兒!”

陸晉乾迅速把人接住,滿臉焦急關切。

軒轅璟放下茶盞,起身,“沒意思,走了。”

眾人恭送。

鬨成這樣,大家也沒興致再吟詩作對,紛紛告辭離去。

蕭北鳶睨了一眼陸家兄妹,拉著陸未吟往外走,“自作自受,走,咱們回家!”

蕭家兄弟倆緊隨其後。

秦見微正要跟上,忽然被陸晉乾叫住,“秦小姐,咱們兩家素無往來,歡兒如何能接觸到你母親的詩?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那你應該去問賊怎麼偷的,而不是問失主怎麼丟的。”秦見微頭也不回。

蘭齋大門外,陸未吟正要上馬車,敏銳的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回頭,昭王一行正浩浩蕩蕩的離開。

前世昭王在詩會上出現過嗎?

好像沒聽說過!

人多口雜,消息傳得飛快。

陸奎正領著之前的小妾現在的夫人虞氏在百味樓吃酒,提前慶祝家裡即將出個才女。

還沒喝儘興,就聽說了詩會上的事,羞得麵都不敢露,背著人從後門走了。

陸歡歌躺在床上,正在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裝暈,就聽見房門被人砰一聲踹開。

“孽障,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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