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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章 混世魔王蕭三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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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隻是幾隻青蛙而已。”

陸未吟上前,蔥白手指一勾,盒蓋掀開,裡麵果然裝著五隻青蛙。

可能是捂得太久,青蛙要死不活的,揭了蓋子也不動彈。

尖尖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投向陸未吟的目光滿是驚奇和崇拜。

“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尖尖覺得小姐簡直太厲害了!

盒子一路由她抱著,小姐也沒打開看過呀!

還有入府的時候,小姐居然料到侯府會叫她跨火盆,提前在裙擺上浸了礬石水。

礬石水晾乾後會在衣料上形成一道薄薄的隔層,可短暫防火。

老嬤嬤那兒就更神奇了,她至今都不知道小姐是怎麼讓人抻了胳膊的,明明兩個人都沒挨著。

陸未吟把裝耳環的錦盒遞給她,眨眨眼笑,“我要是說我突然開了天眼,能未卜先知,你信不信?”

“信!”尖尖拿著錦盒走向妝台收好,“小姐說什麼我都信。”

陸未吟望著她的背影,笑容染上苦澀。

上輩子她領兵出征,回來沒看到尖尖。

陸晉坤說尖尖到了年紀,被家人接回去嫁人了。

小丫頭從小被拐賣,幾經轉手,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哪來的家人?

果然後麵查明,尖尖是被他汙了身子,憤然懸梁了。

“小姐?”尖尖拿手在陸未吟麵前晃了晃,喚回她飄遠的思緒,“這青蛙怎麼辦呀?”

這會兒青蛙已經緩過來了,呱呱叫著蹦躂起來,尖尖拿蓋子攔著,免得跳出去不好抓。

上輩子陸歡歌沒被青蛙嚇著,但因為火盆阻門的事,她心裡有氣,於是叫丫鬟把青蛙皮剝了,皮是皮肉是肉的給蕭西棠送回去。

聽說蕭西棠打開盒蓋的時候,沒皮的青蛙還在彈腿。

蕭西棠也是個不吃虧的主兒,提著棍子找上來,作勢要收拾她。

打是沒真打,但是陸歡歌在躲避的時候摔下台階崴了腳,蕭西棠也被罰了一頓板子,兩人徹底結下梁子。

陸未吟坐到床邊脫鞋,對這種小孩兒把戲毫無興趣。

“從後窗放出去吧,你再出去請個大夫。”說完又叮囑,“避著人,莫聲張。”

礬石水防火但不隔熱,小腿上燙了好幾個泡。

大點的水泡已經破了,脫襪時將粘在上麵的皮扯掉,露出嫩紅的肉。

尖尖此時才知道她被燙傷了,心疼得直掉眼淚,急忙去請了大夫回來。

侯府多年沒有主母,一直是老太君掌家,千姿閣都是她安排的人,很快,請大夫的事就傳到了萬壽堂。

處理好傷口,大夫留下燙傷藥,出府時被邱嬤嬤截住。

聽邱嬤嬤回稟完,老太君威嚴肅穆的麵容上浮起些許不忍和憐愛。

這丫頭,竟這樣一聲不吭的忍了半天,還自己偷偷去請大夫,想把事情瞞下。

是個懂事的孩子!

“取盒玉肌膏送去千姿閣,彆提燙傷的事,就說能祛疤,日後若有個磕碰破皮什麼的可以用一用。”

邱嬤嬤應是,迅速將玉肌膏送過去。

陸未吟道了謝,將東西收下。

上輩子入主東宮,她知道玉肌膏是後宮娘娘們用的祛疤聖藥,偶爾會當作賞賜,極其珍貴。

燙傷在小腿,留疤也無妨,老太君竟舍得拿玉肌膏給她。

她沒在腿上做防護,也知道請大夫的事瞞不過老太君,故意想借此示弱賣乖。

老太君的反應超出她的預料。

陸未吟默默將這份好記在心裡。

午睡起來,尖尖進來伺候梳妝,臉上掩飾不住的歡喜。

“三公子被老太君罰了一頓板子,大家都不知道因為什麼,小姐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他弄個火盆把你燙傷的事呀?”

陸未吟眸光微動。

看來是蕭西棠命中該有這頓板子,怎麼都躲不掉。

那他溺水早亡的結局呢?

她前世的命運還能被更改嗎?

她想做的事……還能做成嗎?

晚間掌燈時分,蘇婧和永昌侯蕭盛元從宮裡歸來,先去萬壽堂請安,再一同過來探望陸未吟。

琉璃燈罩暈開清亮的光,少女眉目楚楚,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散著萬千星辰。

小腿纏了紗布,由尖尖攙著給永昌侯行禮。

永昌侯金冠華服,蓄著短須,態度溫和關切。

讓陸未吟意外的是,永昌侯沒有裝聾作啞,也沒有粉飾太平,開口就是替兒子賠不是。

一抬手,隨行侍從放下好些東西,傷藥補藥,綢緞首飾,堆了一桌子。

陸未吟隻是道謝,彆的什麼都沒說。

天色已晚,不便久留,永昌侯稍坐片刻便起身,“我還有事,你們母女倆聊著。”

永昌侯走後,蘇婧屏退左右。

“我和侯爺今日本是要一起去將軍府接你的,臨出門時宮裡來人讓我們去一趟,這才沒接成,沒想到鬨出這樣的事來。”

陸未吟心裡湧起一陣暖意,搖搖頭,“母親,我沒事。”

很小的時候,父親披甲歸家,縱馬入府,險些踩著她,她被嚇得嚎啕大哭。

更小的陸歡歌還在蹣跚學步,不知畏懼,笑著向馬背上的父親伸出手。

自那之後,父親眼裡就隻有陸歡歌。

兩個哥哥練武不肯下苦功,怨恨母親管束嚴苛,每每與她對打,輸了就說是母親另教了她更厲害的招式,贏了又說她放水欺辱人,怎麼做都是錯。

她也學不來陸歡歌嬌滴滴討人歡心那一套。

全家隻有母親待她好。

母親和離再嫁,父兄每次提及都恨得咬牙切齒,尋不著母親的晦氣,就在家拿她出氣。

上輩子她就想跟著母親,奈何父親讓陸歡歌先選,她若是再開口,便成了爭搶,能不能如願尚未可知,但肯定會落個貪圖富貴的名聲。

蘇婧拉著女兒的手,眼裡滿是心疼,“我本就是為了讓你過來,才向你父親開口要人。歡兒慣會討你父兄歡心,我不在也苦不著她,但我不敢明說。你父親那個性子,我若點明要你,他必然是不肯的。”

“母親……”陸未吟紅了眼眶。

這事她上輩子是不知道的,她還因此生出怨氣,以至於每次母親詢問她在將軍府可有難處,她都一律否認,憋著一口氣,想證明即便沒有母親庇護也能過得好。

如今想來,說不定母親上輩子還曾想過法子接她來侯府,隻是最後沒成。

蘇婧搭著女兒雙肩,目光堅定,“阿吟,你聽我說。”

“老太君年輕時上過戰場,確實威嚴端肅,心腸卻是極好的。侯爺正直賢明,幾個孩子都是他親自教養長大,我不信他們會是歹毒險惡之人。侯爺續弦,對他們衝擊不小,在他們看來,咱們娘兒倆就是外人,短時間內無法接納也在情理之中。”

“但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以誠相待,他們必能以誠待我們,要是實在成不了一家人,那就各過各的,總好過在將軍府麵對那一群白眼兒狼。”

和離時,陸家父子的汙言穢語猶在耳畔,陸歡歌也指責她拋夫棄子。

嫁入侯府那日,他們更是指使流氓地痞到處宣揚她婚內不貞的謠言。

至此,陸家人在蘇婧這裡再無半點情分。

陸未吟握住她的手,“母親放心,咱們一定能在侯府過上好日子,有滋有味的好日子!”

母女倆談完心,蘇婧就去尋永昌侯了。

她猜到永昌侯會去責問蕭西棠,不想因為自己女兒傷了他們父子和氣。

行至半途,正好碰到永昌侯從扶搖軒方向過來。

步子飛快,麵帶怒氣,顯然父子倆鬨了個不歡而散。

蘇婧什麼都沒說,拉著永昌侯回主院休息。

陸未吟洗手淨麵,也打算歇息了。

外頭突然傳來嘈雜聲。

尖尖出去看了眼,火燒眉毛似的跑進來。

“小姐,不好了,三公子拿著棍子朝咱們院兒來了。”

蕭西棠白天剛挨過板子,走路時一瘸一拐,步伐卻不慢,眨眼便到了門前。

“我進來了。”

他在門口喊了聲,給屋裡人留夠收拾準備的時間,然後砰的一腳踹開門。

氣勢洶洶!

尖尖緊張的伸開雙臂護在陸未吟身前,“三公子,你想做什麼?”

瞧這架勢,他該不會是要打小姐一頓出氣吧?

蕭西棠拿棍子把尖尖撥開,“一邊兒去。”

少年眉目鋒銳,狐眼紅唇,神色間帶著世家子弟的鋒豔高傲,還有少年郎特有的恣意率性。

陸未吟坐在床沿,麵色坦然,“有事嗎?”

對上少女清亮無辜的眼神,又聞到空氣裡淡淡的藥味,蕭西棠乾咳一聲,視線斜向上方。

“父親讓我來道歉。”他提著棍子,粗聲粗氣的嚷嚷。

知道的是道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吃人。

陸未吟張著嘴,訝然失語。

在陸歡歌的描述裡,侯府三公子蕭西棠是個混世魔王,仗著老太君寵愛,為非作歹無法無天,狗見了都繞道走。

這樣的人竟然會來跟她道歉——雖然不情不願,但畢竟是來了。

她和尖尖想法一致,還以為蕭西棠是來揍她的呢。

陸未吟微微頷首,“侯爺寬厚。”

她不提阻門,不提燙傷,不提嚇唬人的青蛙,甚至都不接道歉的話茬。

一句“侯爺寬厚”,莫名把蕭西棠被迫來道歉的火氣卸去大半,好像他不是來道歉的,隻是來彰顯父親的寬厚之名。

既然不是道歉,自然也就不會丟麵子。

“這還用你說?”

蕭西棠多看了她兩眼。

膚色勉強算得上白淨,不像阿鳶那樣圓潤嬌嫩,清瘦乾巴,像是沒吃過飽飯似的。

算了,父親寬厚,他也不能太小氣,免得說他沒有容人之量。

蕭西棠把棍子從肩後繞過去插進背後腰帶,雙手掐腰,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彆招誰。”

陸未吟笑得真心實意,“都聽三公子的。”

她要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之後的日子,蕭西棠果然沒來招惹她,陸未吟安心待在千姿閣養著,母親日日陪伴照料,永昌侯隔三差五也會來看看。

老太君雖然沒來,但陸陸續續叫人送來不少東西,吃的穿的戴的,都是頂好的尖貨。

一晃小半月,燙傷處長了新皮,走路不疼了。

皇帝命永昌侯去南方巡查稅務,蘇婧跟著一起去了,臨行前叮囑陸未吟,可多與老太君親近,若遇難事,亦可找老太君尋求庇護。

這日一早,陸未吟穿戴齊整,正準備去給老太君請安,萬壽堂先來了人,說老太君叫她過去一趟。

傳話的嬤嬤表情嚴肅,語氣生硬。

尖尖忐忑不安,總感覺不像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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