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氏祠堂內,彆看聞昭昭老實跪著,可心裡卻是早就把聞止鳶。
乃至聞侯夫婦,甚至是眼前的聞氏牌位都罵了個遍。
連帶著在外未歸的,沒法及時護著她,給她出氣的聞大少和聞二少,也沒能幸免。
原本傳回消息,近兩日就會歸家的聞學昭,愣是完了幾日,在農六月二十回府。
回府突然,聞學昭都到了文瀾苑,明氏才知曉此時。
聞學昭帶著妻兒行跪拜之禮。
繼母雖比他才長兩歲,但也是占了個母親的頭銜。
更何況長達兩年之久不曾歸家,自是要行大禮。
且明氏嫁來,與聞侯元妻無任何衝突,到來之後,更是對長房多有照顧。
大房媳婦楚氏溫和笑問道:“昭昭與止鳶妹妹呢?”
明氏忙派人去將人請了來。
聞昭昭才入文瀾苑,便是哭嚎著鑽進了聞學昭的懷中。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爹娘有了姐姐,就不愛我了,還讓姐姐打我,發我抄書,甚至還……”
聞昭昭細數起聞止鳶的壞來,簡直是數如家珍。
眼瞧著聞學昭的眼神逐漸變冷,目光瞧向還未來得及細看的血脈親妹。
便已經心中生惡了。
聞家上下,皆生模樣端正白皙俊美,哪怕是聞昭昭,也被養得粉雕可愛。
唯獨這個找回來的,怎麵容黝黑皮膚粗糙成這樣?
這究竟是天上的,還是後曬的?
可她雖瘦黑,可那雙眸子十分的清澈冷然,周身給人的感覺,更是叫人可摒棄外貌,感覺到她的不凡。
在他淩厲的目光下,聞止鳶抬眸平靜地與他平視。
“大哥,大嫂。”
她沒被聞學昭冰冷的眼神嚇到,自得謙禮地給哥嫂問候。
大哥雖四十出頭,可模樣依舊俊秀,眉眼間能夠看出被愁緒紛擾,有化不開的結。
大嫂是個有福之相,眉眼溫柔,五官標致,不說美得沉魚落雁。
但卻也是叫人眼前耳目一新的模樣。
隻是這眉眼間,亦有和聞學昭一模一樣的愁緒與心結。
而且沒記錯的話,明氏昨兒個還說哥嫂帶了小侄兒回府。
小侄兒呢?
聞學昭見她還能如此處變不驚,不由深想了幾分,覺得聞止鳶是個厲害角色,眉頭緊擰。
“你不覺得應該解釋解釋,為何要欺負昭昭嗎?”
“昭昭是我們和爹娘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珍寶,就算你是我們的親妹妹,也應與我們一般,愛護著她。”
“彆以為你是爹娘親生的,就可以在府中肆意妄為!”
此話一出來,明氏快步走到中間,連聲說著是誤會。
可半晌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活脫脫叫聞學昭誤會加重。
“母親,你不用護著她。”
“她是我們的妹妹,但是也該兄友弟恭愛護姐妹。怎可仗著昭昭不是我們嫡親血脈,入府後就如此欺負昭昭!”
指責完聞止鳶,還不忘連帶著把聞氏和聞侯也暗暗帶上幾句。
“學昭,不是你想的那樣!”
明氏就好像本意來做解釋,卻越解釋越亂的存在。
這樣反而叫聞學昭越發誤會,覺得明氏這是在袒護聞止鳶。
但因為聞止鳶的確做了錯事,所以支支吾吾。
“大哥與大嫂回府,妹妹第一件便是與你們相認,不曾訴苦敘過往。”
“大哥何故如此開口便是對我冷眼斥問,給我難堪。”
聞止鳶的眼裡帶著委屈,但是口吻卻是冷硬,似半點兒也不肯服軟服輸。
對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情況,要用不同的策略。
聞學昭冷如寒潭的眸底,微微一閃,似有片刻動容。
他們兄妹才初見麵,方才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聞昭昭意識到不對,又是一聲嗚咽,從聞學昭懷中抬頭,眼角的淚珠滑落不停。
“大哥。”
一聲大哥喊得委屈又無助,淚水也成了添油加醋的油。
聞學昭眉上的戾氣重了幾分。
“過來,給昭昭道歉!”
“大哥。”一聲大哥,喊得不似剛才那般親昵期待。
“娘親與我說,大哥是清廉正直,執著與案件真相,還冤者大白的好官。”
聞止鳶唇角譏笑一聲,聲音輕飄飄的,“原來是哄我的啊。”
屋內的眾人皆是一愣,等反應過來聞止鳶話中的意思,叫聞學昭的臉瞬間黑沉。
就是聞昭昭臉上,亦有驚詫。
聞止鳶腦袋被門夾了?她不是最會演戲扮弱小的嗎?
怎麼不按常理出牌了?
聞止鳶不欲過多爭辯什麼,朝著明氏和大嫂楚氏行了個禮。
“是非對錯,自在人心。”
“娘、大嫂,我先回屋了。”
今日聞學昭回府,她暫且放過聞昭昭半日。
聞止鳶走了,甚至都沒朝他問候,惹得聞學昭額頭青筋凸起。
“母親!可是你把聞止鳶給寵壞了!”
明氏委屈,“她才回府足月之日都沒有,我怎來得及將人寵壞!”
這話聽在聞學昭的耳中,無異於是聞止鳶學好三年學壞三天。
已經是個被慣壞了的刁蠻之人。
聞昭昭還抱著聞學昭,“大哥,我不想回院子,姐姐會帶著人來逼我抄書,我想跟大哥待著。”
聞學昭一聽,忙溫聲哄著,兩夫妻也把聞昭昭帶回了院。
在大哥的安撫下,聞昭昭是能潑的臟水,一滴不落,全潑在了聞止鳶的身上。
一旁的楚氏安靜陪著,隻是眼瞧著自家夫君漸漸火氣大了起來。
不知為何,總覺得聞昭昭說出來的話,可信度上有些存疑。
且不論那聞止鳶是否真的手段過人。
可就單輪她在府多年,甚至爹娘對聞昭昭的寵愛與溺愛,萬事不可能叫人把聞昭昭欺負了去。
若是真如聞昭昭所言,皆因有爹娘縱容,聞止鳶才多番欺辱聞昭昭,這話並不真。
心中思稱一番,頗有些無奈的看向自家夫君。
這人對外人倒是公正嚴明,可怎的今日如此衝動。
看三妹妹今日那模樣,顯然是和夫君生了嫌隙。
無奈一聲歎,她也不好當著聞昭昭的麵說什麼,起身溫聲道:“夫君和昭昭敘著,我去看看昇哥兒。”
晚上的前廳,臨時火急火燎地準備了一場豐盛無比的家宴。
在府的皆上桌用餐,和美的用完餐後,是聞學昭分發手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