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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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

薑晚檸愣了愣,這兩個字就像是她活在這世上的支柱。

被貶到慎刑司時,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就到頭了。

進了這等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怎麼可能活著出來。

有那麼一些時刻,她都想自我了斷了。

早晚都是一個死字。

與其被那些太監羞辱折磨而死,不如自戕來得乾淨。

還能少受些痛苦。

可當冰冷的銀簪頂在自己的脖頸時。

那絲絲涼意,串流全身,瞬間讓人如墜冰窟。

她的手在顫抖。

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重活一世,卻還是落得個如此悲慘的下場。

牆上的燭火被正巧吹來的風吹得奄奄一息。

眼看著就要滅了。

可等風一過,那看著快熄滅的燭火又繼續燃燒且更加明亮了。

薑晚檸覺得自己就像是那燭火,正在經曆著磨難。

銀簪叮的一聲落地。

她不想就此放棄。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陣風吹過。

可是現在,她活了下去。

可前途未卜,未來一片迷茫。

華琰告訴她,隻要讓他舒心,就能出宮。

他給了她另一個希冀。

她很想再不屈不撓地站起來,用儘全力去博得華琰一笑。

可是,帝王的心思,變幻莫測。

哪裡是她能猜得到的呢。

她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舒心。

他給了她一個永遠都得不到謎底的謎。

薑晚檸哭得更狠了。

沒看到懷中人兒意料之中的反應。

華琰皺眉,他以為她聽到這話會高興,怎的現在哭得更厲害了些。

他隻好輕撫她的發頂,將她摟得更貼近心口,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薑晚檸很久沒有這麼安心過了,哪怕她現在躺下的溫暖懷抱,是一個她之前避之不及的人。

她貪戀那點子溫暖。

就像前世,她也是這樣,常常躺在華琰懷裡撒嬌。

那時她並不知道,自己日常的生活會變成現在她的奢望。

人是個奇怪的生物,隻有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

薑晚檸就這麼窩在華琰懷裡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夢。

夢裡,她發現前世害死自己的人,就是華琰。

刀光劍影間,華琰手執一柄長劍,劍頭直指薑晚檸。

寒光一閃,那劍直戳薑晚檸的心窩。

薑晚檸滿頭大汗,猛地驚醒。

她抬手一摸,一手的冷汗。

才發覺是夢,心有餘悸,她還是懼怕華琰的,那種怕,是從骨子裡生出來的。

薑晚檸抬眼一看,眼前的布景,她怎麼還在乾清宮,昨日竟在偏殿睡著了。

現下日頭已過,華琰肯定上朝去了。

他昨日居然讓自己在這裡留宿?

薑晚檸怎麼想也想不通。

索性不想了,她得趕緊去掖庭,昨日華琰的話她可沒忘。

出了偏殿的門,迎頭便對上了李公公。

“念初見過李公公。”薑晚檸福身行禮,嫋嫋婷婷。

李廣德眯眼,果然是皇上看上的女人,這六宮粉黛,恐怕在她麵前都得失了顏色。

“起來吧,念初姑娘這是要回掖庭呀?”

“回公公的話,正是要回掖庭。”

“那走吧,咱家送送你。”

他堂堂一個太監總管,何須來送她這個罪奴,也不怕折煞了她。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話要與薑晚檸說。

薑晚檸既已看穿李公公,便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李公公信步走在前頭,薑晚檸跟在他後頭,小順子走在最後,與薑晚檸保持著一定距離、

“念初姑娘可知,你是這偌大後宮之中第一個在乾清宮宿下一夜的女人。”

薑晚檸啞然,這層她倒是沒想到,不過想想前世,她確實並未在乾清宮留宿過,每次都是華琰來她的瑤華宮。

華琰好像一直都不喜歡有彆人侵入他的地方。

“奴婢不知,還請公公賜教。”

李公公停在一株牡丹前,看向薑晚檸的眼神意味深長。

“今夜過後,你恐怕會成為這後宮眾多妃嬪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這乾清宮,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以前,她們可以當皇上是心血來潮,可你在裡麵留了一宿,不管發沒發生什麼,在她們眼裡,那就是有什麼了。”

他繼續朝前走著,用隻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如今,你蘇念初想要在這宮裡平平安安的,那就隻有一個人能幫你了。”

薑晚檸問道,“還望公公指點迷津。”

“普天之下,能在這深宮之中,護你周全的,也隻有當今聖上了。”

李公公歎了口氣,“咱家知道你不想服侍萬歲爺,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已經成了這宮中人人嫉恨的對象,你在這深宮十幾年,不就是為了能出宮嗎?哪能在臨門一腳之際,功虧一簣呢?”

薑晚檸知道李廣德的意思,她現在已經是退無可退了,不管她想與不想,也隻能依附於華琰,否則,她隻會死得更慘。

她覺得怒氣油然而生,本以為華琰昨夜留宿她,是善意。

結果竟打著這樣的算盤,讓她不得不臣服於他。

這男人的劣根性,其實從未改變。

在李公公麵前,她並未顯露出半分生氣

“多謝李公公提醒,念初謹記在心。”

正說著,掖庭的牌子已經在眼前了。

“咱家就送到這裡了,皇上也該下朝了,念初姑娘,前路是福還是禍,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了。”說完,他撩起拂塵,走向金鑾殿的方向。

小順子緊跟上前,“師父,這念初姑姑真能一步登天?”

李公公斜眼看著自己的徒弟,“這蘇念初呀,太過執拗,就是個犟種,在皇上麵前一點也不肯服軟,咱家也就隻能幫她到這兒了,剩下的全看她自己了。”

“師父,恕小順子愚鈍,咱為何要幫她呀?”小順子摳了摳頭,不解地問到。

“說你笨你還真蠢上了,幫她,不就是幫萬歲爺嗎?幫萬歲爺,不就是幫咱們自己嗎?豬腦子!”

李廣德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在收徒的時候,是看走了眼,怎麼收了這麼個蠢徒弟。

回到掖庭的薑晚檸,耷拉著腦袋,想著自己不得不做的事,心中煩悶。

“看呀,這誰呀,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回來了。”嗔怪的聲音響起,薑晚檸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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