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舞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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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淩川望著護城河上遠去的點點燭光,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苦澀。夜風卷起他未束起的長發,將月光揉碎在肩頭,倒映在眼底的卻是葉杳倚著齊夢深輕笑的模樣。陶罐的碎裂聲驚動了巡街侍衛,他卻恍若未聞,踉蹌著退回陸府,酒壺裡最後幾滴殘酒灑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此後半月,昭陽公主的邀約如雪片般飛來。賞秋獵、觀花燈、品新茶,陸淩川幾乎應下了所有邀請。當公主將親手繡的香囊掛在他腰間時,他望著香囊上歪扭的"陸"字,恍惚間想起葉杳曾為他縫補劍穗的模樣——那時她指尖靈活穿梭,繡出的竹葉栩栩如生。

"陸哥哥,下月的宮宴你可要全程陪著我!"昭陽公主的嬌嗔將他拉回現實。陸淩川望著公主明媚的笑顏,鬼使神差地點了頭。他知道自己在賭氣,賭葉杳會不會在意,賭那些年少時光在她心中究竟算什麼。

與此同時,葉杳在將軍府的書房裡反複摩挲著請柬。宮宴上的才藝比試對她而言本是拿手好戲,可看到"舞蹈"二字時,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作為庶女,她自小被剝奪了學習舞藝的機會,琴棋書畫倒是在暗室裡偷偷練得精通。

"在發愁?"齊夢深倚著門框輕笑,折扇輕點她案上的《劍譜》,"誰說比試隻能跳舞?"他展開折扇,扇麵繪著的墨竹簌簌作響,"你我以劍為筆,以舞為墨,在宴會上舞一出《烽煙破》如何?"

葉杳的鳳目驟然亮起,鏽刀的刀鞘被她握得發燙:"當真可行?"

"自然。"齊夢深走近,指尖掠過她垂落的發絲,將一縷碎發彆到耳後,"陛下年少時縱橫沙場,最喜英武之氣。我們以劍為舞,既合他心意,又能避開你的短處。"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在書房邁出舞步,"來,先從基礎步伐練起。"

此後十餘日,將軍府的演武場日日傳來刀劍相擊之聲。葉杳褪去華服,換上勁裝與齊夢深對練。兩人的招式從生疏到默契,劍光交織間,她的長發隨著騰躍飛揚,齊夢深則始終以扇護在她周身要害。當葉杳終於能踩著他的扇骨淩空旋身時,齊夢深望著她額間的薄汗,心跳漏了一拍。

宮宴那日,陸淩川陪著昭陽公主踏入宴會廳,第一眼便望見坐在貴賓席的葉杳。她身著一襲赤紅色廣袖流仙裙,腰間繡著的鏽刀暗紋隨著起身的動作若隱若現。當她懷抱焦尾琴走向琴台時,陸淩川聽見昭陽公主的指甲掐進他手臂:"不過是個庶女,也敢搶風頭!"

葉杳輕撫琴弦,《十麵埋伏》的曲調如驚濤駭浪般傾瀉而出。她指尖翻飛間,琴音忽而如金戈鐵馬,忽而似流水潺潺。陸淩川望著她專注的眉眼,想起幼時她在溪邊偷學撫琴,被發現時慌亂藏起琴弦的模樣。那時的她,眼中也有這般熾熱的光芒。

"下麵請葉杳姑娘、齊夢深公子獻藝!"

隨著內侍的高聲傳喚,葉杳與齊夢深並肩踏入舞池。她抽出鏽刀,他展開折扇,兩人相視一笑,劍光扇影瞬間交織成網。《烽煙破》的招式本是殺敵之術,此刻卻化作剛柔並濟的舞姿。葉杳淩空躍起時,赤裙如火焰般綻開,齊夢深旋身護她落地,扇骨擦著她耳畔掃過,驚起一陣細碎的風。

陸淩川握緊手中的酒杯,看著葉杳與齊夢深默契的配合,隻覺喉間發緊。昭陽公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哥哥,他們跳得再好,也比不上我們"話音未落,便被滿場的喝彩聲淹沒。

陛下撫掌大笑:"好一個劍舞!聯年輕時征戰四方,也不過如此!"他命人捧出那把珍藏多年的弓箭,"此箭贈與二位,望你們日後也能如今日這般,並肩破敵!"

葉杳與齊夢深謝恩時,陸淩川看著他們相握的手,終於忍無可忍地起身離席。身後傳來昭陽公主的呼喚,可他此刻滿腦子都是葉杳舞劍時飛揚的發絲,和齊夢深望向她時溫柔的眼神。這場宮宴,終究成了他心底最鋒利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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