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桃問出心裡這句話,魏明楨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
“辭盈不見了。”
魏明楨也是剛接到消息,魏辭盈失蹤了。
宴席散場之後她和眾人一同上了岸,可人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們這樣的世家出身,身邊向來會跟著習武的隨從,可今日魏辭盈的隨從竟被人用藥迷暈在巷子裡。
魏明楨越想越心驚,這絕不是普通的拐子能做到的事。
“那,那魏三公子是要去找魏小姐嗎?”
一邊是親妹妹,一邊是未來的夫人,可魏明楨隻有一個人,勢必要做出取舍。
他頷首道:“我要去找辭盈,她的護衛和丫鬟被人迷暈,恐怕會遇到危險。”
“可是我家小姐不見了。”九桃都快哭出來了,剛剛看到一線希望就瞬間破滅。
“薑府的馬車沒有按時來接我們,我就和小姐在街上走,我買完東西回頭的時候就找不到她了,隻看到她的東西掉在路邊,還有這隻珍珠耳墜。”
“會不會是被人群衝散了?”魏明楨問:“或者看到什麼好玩的走開了?”
九桃含淚搖頭,“不會的。”
時間緊迫,分秒必爭,不能再拖下去了。
該去救誰,其實魏明楨腦中甚至沒有怎麼思考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對薑如翡是的確是有些許好感,但另一頭是他的親妹妹,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魏明楨咬了咬牙,道:“我派人送你回薑府報信,薑家會派人去找她,若要去衙門報官,報我的名。”
他隻能做到如此了。
九桃淚流滿麵,卻還是鬆開了手。
薑府離得遠,隻怕要耽誤很多時間,小姐隻怕早就被歹人帶遠了,但是她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魏明楨又看了九桃一眼,打馬離開。
……
馬蹄聲急促,九桃被帶魏明楨的侍衛帶在馬上疾速往薑家趕。
轉過街角時,一駕馬車突然從岔路衝出,兩方的馬一照麵,驚得同時人立而起。
段酒本是策馬跟在馬車一側,待看清對方的情形,他眉心一皺,動作比腦子還快,撐著馬鞍長腿一掃,竟將對方硬生生踹下馬背。
同時腰間彎刀錚然出鞘,寒光一閃便抵在了對方咽喉上。
“王爺。”
馬車簾子一掀,裴涇那張如玉的麵容露了出來,一眼就看見馬背上呆若木雞的九桃,臉上的淚痕還沒乾。
“怎麼回事?”
段酒道:“這人載著九桃在巷子裡狂奔,九桃還在哭,屬下懷疑他是什麼歹人。”
這一腳踹得不輕,府兵到這會兒才緩過勁來,捂著胸口道:“這位爺誤會,我是定遠侯府的府兵,奉我三公子之命,送這位姑娘回薑府。”
九桃也緩過神來,“是的是的,沒錯。”
“你確定。”
九桃連連點頭。
段酒尷尬收刀,伸手把府兵拽起來,“對不住兄弟,下手重了。”
說著順手替對方拍了拍衣襟上的塵土,又看向九桃,“你怎麼哭哭啼啼的,我還以為你被綁了。”
聽到“被綁”兩個字,九桃眼淚跟噴泉似的往外冒,“不是我被綁,是我家小姐可能被綁了。”
段酒連忙回頭看向裴涇,就見自家王爺眉梢抬了抬,“還有人敢綁她?”
九桃哭得更凶。
裴涇把簾子一掛,“說吧,人怎麼丟的,在哪丟的?”
九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說了下大致經過,又將發現珍珠耳墜的巷子位置說了。
裴涇聽完輕笑一聲,“丟下未婚妻不管,隻派個府兵送人回去報信,魏明楨還真是會辦事。”
府兵當即替自家公子辯解,“回王爺,我家小姐恰巧也失蹤了,公子心急如焚也是常理,府上實在抽調不開人手了。”
裴涇微微眯了眯眼,“魏小姐也不見了?”
“是。”府兵說:“小姐的丫鬟和隨從發現時被人迷暈在了巷子裡。”
九桃的心立刻提起來,之前魏三公子去找魏小姐去了,萬一王爺也不管,去救魏小姐的話,那就隻能寄希望於回府之後老夫人能出麵,派人去找小姐了。
裴涇沉吟片刻,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發號施令。
少頃,他對那府兵道:“回去告訴魏明楨,人我接手了。”
府兵為難道:“這……三公子吩咐我務必將九桃姑娘送回薑府。”
“就說是本王說的。”裴涇拋給段酒一個眼神,懶洋洋地放下車簾,
段酒會意,二話不說把九桃塞進馬車,自己則翻身上馬。
車廂內沉香嫋嫋,九桃局促地縮在角落,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王爺,我家小姐……”
裴涇斜倚在軟墊上,“放心,你家小姐命硬得很。”
……
夜色漸濃,往日這個時辰,街巷早已安靜下來,隻有更夫的梆子聲偶爾打破寂靜。
可今晚卻不同,馬蹄聲此起彼伏,從城東響到城西,驚得各家各戶紛紛點亮油燈。
“這是出什麼大事了?”城西豆腐坊的老王頭披衣起身,貼著門縫往外瞧。
隔壁劉嬸裹著衣裳,隔著一堵院牆說:“聽說是瘋王在找什麼人。”
老王頭咂舌:“乖乖,難怪這麼大陣仗,我方才就聽見那馬蹄聲急得跟催命似的,這人是惹到瘋王了吧,要是被找到還有命在啊。”
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十餘騎黑衣侍衛舉著火把呼嘯而過。
拐過一處巷子,兩隊人馬突然撞在一起。
裴涇看對麵領頭的魏明楨,臉上還帶著點若有似無的笑意,“找著人了?”
“沒有。”魏明楨的眉心皺得已經能夾死蚊子,“王爺可有舍妹的消息?”
“你怎麼不問問你的未婚妻?”裴涇悠悠地繞著韁繩緩緩往前,“你就這般不在意她的死活?”
魏明楨的指節攥得發白,韁繩深深勒進掌心,“王爺不是在找嗎?”
兩馬錯身時,裴涇忽然轉過臉,“本王怎麼聽著,你對本王找人這事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