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段酒小心翼翼地靠近。
裴涇轉頭掃了薑翡一眼,聲音帶著冷意,“送她去醫治。”
“薑姑娘。”段酒低聲道:“我先送您進去療傷。”
薑翡點點頭,被僧尼攙扶著往庵內走,走出一段,她忍不住回頭,剛好和裴涇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雙眼裡裝著還沒來得及收走的脆弱,在目光接觸的一刹化作了利刃射向薑翡的眼睛。
薑翡心頭一跳,慌忙轉回頭去。
段酒走在前麵,薑翡忍不住問:“你家王爺……”
段酒頭也不回,“奉勸薑小姐一句,還是不要打聽王爺的私事。”
薑翡住了嘴,默默在腦中回憶了一下方才那個場景。
從裴涇的反應來看,很顯然清蓮居士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兩人年紀少說相差十歲,書中裴涇喜歡人是魏辭盈,那他對這位清蓮居士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薑翡猛地晃了晃腦袋,她到底在乾什麼?
她現在需要攻略的人是魏明楨,得讓他對她產生好感,娶她進門,何必在其他人身上浪費時間。
自從後山脫困回來,薑翡就病了。
這一次真是病來如山倒,風寒發燒加感染,高熱硬是折騰了一天才退下去。
期間係統上線過一次,還嘲笑薑翡燙得跟燒水壺似的,可能會被燒成個傻逼。
好在庵中有善醫的僧尼,薑家派人來接她回府時說薑翡病中不宜奔波,因而便留在了庵裡養病。
在床上躺了三天,薑翡終於得以下床。
到了第五天,淨蓮庵又來了兩位香客,被師太直接引到了薑翡居住的側院。
薑翡正在喝藥,九桃把人請了進來。
魏辭盈穿著一身藕荷色的羅裙,帶著一名丫鬟進了薑翡房中。
“嫂子。”
這稱呼剛開始薑翡聽著不自在,聽多了也就習慣了。
“你怎麼也來淨蓮庵了?”
薑翡近來在喝藥,桌上壺裡都是清水,不好待客,薑翡讓九桃去沏茶,魏辭盈也把丫鬟支了出去。
“我去薑家找你,府上的人說你病了,在淨蓮庵養病,正好我也沒事乾,這就來了。”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魏辭盈拉著她的手,又看看她纏著繃帶的手臂,“手怎麼了?”
“貪耍去後山閒逛,碰到頭小狼。”薑翡說。
魏辭盈呀了一聲,“狼啊?”
薑翡點了點頭,“還好,剛好碰到昭寧王,被他所救。”
她之前就想過,這事瞞恐怕是瞞不住的,與其遮遮掩掩引人猜疑,倒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隻要侯府的人沒意見,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昭寧王?”魏辭盈若有所思,“沒想到他竟也有這樣的一麵。”
魏辭盈可是引起她和裴涇矛盾,進而完成劇情走向的關鍵人物。
薑翡趁機打聽,“你和昭寧王相識?”
魏辭盈搖頭,“沒有交集,倒是遠遠見過幾次,不過從來沒有說過話,我哥讓我少和他接觸。”
看魏辭盈的表情不像說謊,這就奇怪了。
書中裴涇不是喜歡魏辭盈嗎?怎麼會沒有說過話?難不成是裴涇一見鐘情,偷偷暗戀?
見薑翡若有所思,魏辭盈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嫂子你在想什麼?”
薑翡回神,“沒什麼,有點走神。”
魏辭盈打趣道:“該不會是生我哥的氣,覺得他沒來看你吧?”
薑翡訕訕地笑了笑,“怎麼會?魏三公子有公務要忙。”
“他才不忙。”魏辭盈伸手指了指外麵,“你看看那是誰?”
薑翡一驚,不是吧?還真來了?
她伸手推開窗,站在院中的人聞聲也回過頭來,朝她點了點頭,“薑二小姐。”
薑翡立刻換上一副驚喜的表情,“魏三公子。”
看到薑翡的表情,魏明楨一愣,薑翡已經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儘量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模樣。
畢竟要極力糾正先前的錯誤,把負幾千的好感度弄成正的,讓魏明楨心甘情願地娶她,至少得讓他認為她對他一往情深。
薑翡自認為演技還行,但“無中生愛”這種情緒還是有點難度。
“魏三公子請進來坐吧。”
魏明楨單手負在身後,“怕是不便。”
“令妹也在,沒有什麼不便的。”說完站在門口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魏明楨踟躕片刻,還是抬腳步入房中,“叨擾了。”
魏辭盈起身,“我說要來看你,我哥非要跟過來,肯定是拿我當擋箭牌,其實是想來探望嫂子。”
魏明楨眉心一蹙,剛要反駁,薑翡臉上已經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真的嗎?魏三公子真的是來看我的嗎?”
薑翡差點被自己浮誇的演技給惡心到。
她當然知道魏明楨不可能是來看她的,書中劇情進展到魏明楨即將成親,這時候魏辭盈和男主江臨淵早就相識相愛,後麵半本幾乎都是兩人遭到百般阻撓、經曆波折才能在一起。
定遠侯府府全家都反對兩人在一起,盯魏辭盈盯得很緊,魏辭盈借口上山禮佛,這才得以和男主相見。
魏明楨應該是怕魏辭盈借機和江臨淵相見,才非要跟過來。
魏明楨嘴唇微動,餘光裡瞥了魏辭盈一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薑翡笑起來。
她就知道魏明楨不敢明說,這下正好給了她借題發揮的機會。
“我就知道。”薑翡故作嬌羞地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默默為自己打了個yue。
魏明楨眉頭皺得更緊,好幾次欲言又止。
一個謊言既出,就要用更多的謊言去掩蓋,他似乎讓薑如翡誤會他對她有情,之後又該如何拒絕她?
“魏公子,辭盈。”薑翡說:“正好我在房中憋悶了好幾天,不如我帶你們隨便走走,淨蓮庵的風光還是不錯的。”
魏明楨還沒想好該怎麼拒絕,魏辭盈已經扶住了薑翡的胳膊,“正好嫂子帶我們散散心。”
薑翡帶著兩人在附近溜達了一圈,魏明楨催促魏辭盈回家,魏辭盈卻非要在庵裡住下來,魏明楨沒辦法,隻能留在山上。
但淨蓮庵內沒有供男性香客居住的寮房,隻可短期參拜,要住宿隻能去山腳下的客棧,這也是為什麼魏辭盈非要住下來的原因。
薑翡知道,到了晚上興許就是書中男女主相見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