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詩意聽到熟悉的聲音,恍然大悟。
她說婁希赫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原來倒過來念就是賀西樓。
她還以為是學校裡的事情,所以毫無顧忌地外放。
隨著賀西樓的聲音落下。
許晴晴自然也聽見了。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臥槽?這、這是賀西樓的聲音?”
孟詩意老實點頭。
許晴晴目瞪口呆,“我的天……不是說他分手後最討厭女生糾纏他了嗎?怎麼現在反過來,他來糾纏你了?詩意,你可千萬彆心軟啊,他都那麼對你了!”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啊!
孟詩意沉默片刻後。
“嗯,我不會心軟。”
她垂下眼睛,麵無表情,直接把他的小號刪除拉黑。
表麵上很平靜。
許晴晴卻能看出她悶悶的情緒。
畢竟是暗戀了整整五年的人,是放在心尖上的男人,這樣的喜歡早已深入骨髓,早已刻骨銘心,又怎麼能在短時間內忘記,怎麼能迅速割舍這份純粹的感情。
許晴晴歎一口氣,湊過來安慰:“寶,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迅速忘掉一個男人嗎?”
孟詩意空洞地搖搖頭,茫然無措,“不知道。”
許晴晴恨鐵不成鋼,“那就是再認識n個帥氣男人!或者談一個更優秀的男人!”
許晴晴剛說完,又覺得不太對。
帝大裡,誰能優秀帥氣得過賀西樓?
她補充:“總之,你看看你微信裡,除了關於學習上的事情,再除去你哥,你都不跟男的聊天。學校裡這麼多男的追你,帥的富的也不少啊,你一門心思撲在某渣男身上乾什麼?多跟彆的男生聊聊天嘛!”
“你以前喜歡賀西樓,也不過是因為他幫過你一次嘛,自那之後你就給他鍍上了一層濾鏡。其實脫離濾鏡來看,他或許也沒有那麼好。你還不如換幾個人喜歡。”
許晴晴口嗨,誇張道:“我要是有你這張臉和身材,我同時談七個帥氣男大!正好一星期一輪。”
孟詩意若有所思的點頭:“好像……是有點道理吧。”
在生活中,暗戀成真的本就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以遺憾收場。
但人生中誰又能沒有遺憾呢,像斷臂的維納斯,殘缺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美。
或許是應該,放下對賀西樓的喜歡,多看看其他人,多看看彆的風景。
她不能再傷心第二次了……
賀西樓昨天一晚上都沒睡。
他慵懶地坐在地上,背靠牆壁,長腿微屈,旁邊還隨意倒著幾個空的酒瓶。
空氣中蔓延著淡淡頹廢的氣息。
他胸口之前被孟淮禮揍得很疼,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也挨了幾拳,唇角到現在仍是麻麻的。
賀西樓給孟詩意發完那兩條語音後,在對話框裡認真編輯了一段話。
點擊發送。
下一秒,一個刺眼醒目的紅色感歎號出現在麵前。
像是有一把鋒利的銀劍,狠狠刺向他眼球,殷紅色鮮血流下來,痛到麻木。
她在用行動告訴他,她不歡迎他,她很排斥他,她不喜歡他。
賀西樓捏緊了手機,喉嚨微哽,胸腔內泛起密密麻麻的澀意……
與此同時,男生寢室,一片沉默。
孟淮禮平日裡溫和謙遜的態度瞬間消散,從昨晚回寢後就一直沉著臉。
“啪”
他深吸一口氣,把筆摔在桌上,不理解說:“他玩女人到底為什麼要玩到我跟前?你們昨天就不該幫他拉著我。”
陸世傑想要當和事佬,“哎呀,你說這……打架總歸是不好嘛,說不定他這回真是真心的呢?反正我還沒見過他談戀愛會這樣……”
“真心還會說是玩玩而已?他有心嗎,他私生活混亂成什麼樣你們還不清楚,誰知道他睡過多少女人?”
談一個分一個,微信裡誰知道有多少個妹妹,出去泡吧打台球時多少女人盯著他,他也玩的從容自在、遊刃有餘。
蔣越點頭認同:“你說的對,他確實該揍,哪有這樣當兄弟的。”
陸世傑歎氣,“詩意妹妹現在肯定很傷心,我早跟她說了,千萬彆搭理賀西樓這種海王,談戀愛怎麼也得讓我們掌掌眼吧!”
自家小白菜被挖了,孟淮禮當然不好受。
陸世傑其實也不好受,他心裡早把孟詩意當成自己半個妹妹了。
以後下暴雨打雷的時候,希望能把全世界的渣男都劈死。
包括賀西樓。
……
幾天後是期末周,整個學校的氛圍都變得有些緊張。
孟詩意有幾門隨堂考試已經考完了,正在準備剩下幾門的期末考試。
這些天她偶爾能碰見賀西樓,在書店裡、咖啡廳,還有教學樓裡。
每當賀西樓抬眼望過來,想要叫住她的時候。
孟詩意都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沒有搭理他,就像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平淡而疏離。
天氣冷的厲害,一場初雪來的猝不及防。
雪很小,像輕盈的棉絮飄在空中,緩緩降落在人的肩膀上,最後一點一點融化。
初雪的含義是不一樣的,象征著純潔的愛情,相傳和心愛的人一起看初雪,就能夠永遠幸福地在一起,浪漫而真摯。
許多學生情侶都在拍照發朋友圈。
晚上,孟詩意回到寢室,整個人冷得直打哆嗦,鼻尖都凍僵了。
寢室裡開了暖空調,她這才逐漸恢複過來,準備複習。
突然,手機鈴聲響個不停,有個號碼不停地給她打電話,似乎不打通就不罷休。
孟詩意停筆,摁下接通。
對麵沉默兩秒,似乎在思考如何開口。
孟詩意還以為是詐騙電話,剛想要掛斷。
賀西樓喑啞的嗓音就毫無征兆地響起:
“詩意,我在你寢室樓下,我們好好談談。”
他補充,“之前不是說要和我一起看初雪麼,我會一直等你。”
孟詩意抿著唇,攥緊指尖。
談戀愛的時候,她就說能不能有機會跟賀西樓手牽著手,純粹地牽手,單純一起觀看初雪。
現在想想,其實這種想法也挺…天真的。
孟詩意沉默幾秒,就掛斷電話,直接拉黑這個手機號。
盛婉朝她豎起大拇指:“牛,就應該直接掛斷他。這人怎麼回事,各種小號不斷了是吧?妥妥的騷擾啊!”
許晴晴跟著吐槽,“現在裝什麼深情啊?我不信,我要去瞅一眼!”
說完,許晴晴特地跑去陽台偷偷看了眼,果然看見賀西樓站在不遠處的樹後。
不太明顯,但從她們寢室的視角來看剛剛好。
他身形修長,沒有撐傘,任由雪花落在肩頭,略微抬起下巴,似乎在望著她們寢室的陽台。
許晴晴立馬關上陽台門,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到底要乾嘛,還有什麼好說的?分都分了,還跑到你寢室樓下。詩意,你彆心疼他!”
她知道孟詩意心軟,容易心疼彆人,可彆看見人家站在雪裡就巴巴地跑過去。
聞言,孟詩意重新拿起筆,垂著眼睫,“嗯。”
一小時後,盛婉洗完澡,去陽台洗衣服,回來時嘀咕一聲:
“他怎麼還站在那啊?”
孟詩意爬上床,蓋好被子,聲音淡淡:“睡吧,彆去管他了。”
他又不是傻子,沒等到人自然會回去的。
盛婉點頭:“好耶!外麵真的超級冷,剛才洗衣服都要凍死我了。空調再打高點!”
許晴晴爆哭:“嗚嗚,不要哇,再高我都要出汗了。”
寢室裡的氛圍熱鬨歡快,暖烘烘的,格外舒服。屋外卻冷的不像話,如墜冰窖。
雪逐漸變大了。
賀西樓半靠在樹邊,站得腿都有些僵硬,他一直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卻望見那間宿舍熄了燈。
雪花飄落在他冷峻的臉上,隨後緩緩融化,冰冰涼涼,像是在無情嘲諷。
一直到深夜,寢室裡也沒人去陽台看賀西樓還站不站在那。
大家都默契地閉口不提。
賀西樓在樓下待了一整個晚上。
孟詩意也幾乎一晚上都在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
一片黑暗中,她默默把臉埋進溫暖的被窩裡,悄悄告訴自己:
要對自己好一點,要多愛自己一點。
不要對賀西樓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