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墾的十三畝地,宋啟山不打算再種糧食了,而是想種一些藥草。
糧食這東西,是生存的根本。
說重要也重要,可要說賺錢,卻是最低等的作物。
忙活一整年,除去賦稅,一畝地能有個二三兩紋銀就算很不錯了。
所以宋啟山繼承家產後,才會把大部分田地租給佃戶,每年收取一半的地租。
剩下一小半地的糧食,用於自家日常所需。
真算下來,根本沒張伯保想的那麼多。
但如果種上十幾畝藥草,尤其一些生長速度快,價格也不算低賤的品種,每年收入最少在糧食的五倍以上。
人參,三七這種年才能收獲的高價值藥草,更是能達到數十倍差距。
隻是藥草種植比較麻煩,對土質,雨水要求也比普通農作物高的多。
萬一遇到天災人禍,幾年都要白乾,很少有農戶願意費這心思。
宋啟山卻不需要擔心這些,擁有祖宅吉光庇護,家裡的田地收成遠比其他人好的多。
甚至有時候天氣過於乾燥,隻有他家那塊地方下雨,令人嘖嘖稱奇。
租地的佃戶,對老天爺那叫一個感恩,哪裡知道這背後的門道。
藥草種植方法,他已經找人學過,到時候再找幾個熟悉這方麵的長工負責,應當問題不大。
隨著孩子們的成長,不管琴棋書畫,還是修行武道,都需要更多的銀子。
以最快的速度擴張資產,成了當務之急!
歇息片刻後,宋啟山喊來張伯保等人,把肥料摻入田地裡,回頭再重新翻整一遍。
十幾畝地的活,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宋啟山便讓張伯保帶人花個幾天時間,把活乾完。
從內兜裡掏出一兩銀子塞到張伯保手裡:“您多費心。”
張伯保臉上笑的好似菊花綻放,拍胸脯道:“有我在,你放一百個心,保證一塊地都不落!”
把胸脯拍的啪啪響,目送宋啟山一家五口離去。
等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才從鼻子輕哼出聲:“一兩銀子,真摳門。”
隨即他衝其他幾個眼巴巴看著的短工喊道:“都聽到了啊,三天內把活乾完,可彆偷懶。我家裡門沒鎖,得回去看一眼,你們先乾著。”
說罷,他轉身就走。
幾個短工互相看了眼,等他走遠了便開始低聲罵娘。
你家裡窮的老鼠都能餓死,哪怕不鎖門,又有誰會去偷?
那一兩銀子,一文錢都不給我們分?
不分也就罷了,還要借機偷懶。
說什麼回家鎖門,分明是去賭場想翻本!
“爛賭鬼,早晚跟賀周知的爹和爺一樣,死在賭桌上!”
罵歸罵,張伯保畢竟和宋啟山有一層親戚關係。
他能拉下臉來偷懶,自己可不能這樣乾。
於是幾人隻能罵罵咧咧的,繼續乾活。
而張伯保如他們想的那樣,根本沒回家。
直接一溜煙跑去鎮上的賭場,滿懷信心的打算靠一兩銀子“賺回來”百倍,一雪前恥!
回到家的宋啟山,剛把黃牛栓進牛棚,就聽見謝玉婉喊著:“哎,你們四個不吃飯了啊?乾嘛去這是?”
“娘,你和爹先吃,我們出去玩會就回來!”
“四寶也去?你們幾個看著點弟弟,彆帶他亂跑!”
“知道了!”
出了牛棚,宋啟山便看到謝玉婉端著盤子站那,望向孩子們離去的方向。
不由笑道:“這個年紀正是玩心重的時候,有大寶跟著,無需擔憂。”
或許是因為家中長子,又或者受宋啟山影響過深。
這兩年宋念豐的性子,愈發沉穩,已有長兄為父的架勢了。
謝玉婉歎口氣:“倒不是擔心他們出什麼事,隻是方才看著他們跑出去的樣子,忽然想到有一天他們真的會離開這個家,心裡便覺得有些難受。”
宋啟山微微一怔,這才明白妻子的感觸。
孩子們已經長大了,如老大宋念豐,幾乎要到談婚論嫁的年紀。
雖說未必會分家,但當孩子們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家庭時,上下兩代人之間,便會自然而然的豎起一堵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牆壁。
宋啟山走過去,從妻子手裡接過盤子,牽著她的手進屋。
“莫要擔心,我努努力,讓咱們家底子再豐厚些,到時候就不用分家過了,出了屋就能見著人。”
謝玉婉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她不懷疑丈夫有這個能力,兩年過去,家裡已經發生很大變化。
重新翻蓋的房屋,青磚紅瓦,足足有五間。
又大,又寬敞。
所有東西都是新購置的,老舊物件,送給了那些佃戶。
花不少銀子買回一頭黃牛,許多人說這是冤枉錢。
明明靠收租就能活下去,乾嘛非得親自下地乾活。
然而宋啟山牽著黃牛,開墾出了十幾畝荒地,直接讓所有人閉上了嘴。
要知道那片荒地的石頭,多的好似繁星。
光用來背石頭的竹筐,都壞了上百個。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開墾出十三畝良田,絕非易事!
豬圈裡養的十幾頭豬羔子,到年底便又是一筆不小的進賬。
再加上宋啟山打算購入羊羔,還有新地準備種植的藥草。
宋家的未來,幾乎是沒有懸念的上升趨勢。
不說固安村,十裡八村那些地主家,也沒幾家能發展的這麼快。
所以家族壯大,家底豐厚不分家,並非難事。
然而想到曾抱在懷裡的嬰兒,扶著跟著學走路,咿呀學語。
開心時喊娘,哭了也喊娘的孩子們,即將擁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家庭,實難說清楚心中的滋味。
好在丈夫的手掌足夠溫暖,讓謝玉婉感受到了足夠的安全感和依靠。
看著宋啟山那剛毅的側臉,謝玉婉不禁輕聲喊著:“夫君……”
“嗯?”宋啟山轉頭看來:“怎麼了?”
謝玉婉望著他,柔聲道:“能嫁給你,真好。”
宋啟山笑著將她攬在懷中,在額頭輕吻。
雖未言語,卻是一切儘在不言中。
吃完了飯,謝玉婉收拾了碗筷去洗涮,宋啟山則靠在堂屋的椅子上。
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沉入心神。
兩年過去,祖宅再次產生了變化。
得益於資產增加,原本隻有一間平房,現在第二間也有了雛形。
房梁,框架,都已經搭好,欠缺的隻有磚牆,屋頂,以及些許陳設。
不過想完全成形,僅憑眼下這點東西還不夠。
宋啟山隻瞥了眼,沒有過多關注,徑直走入主屋。
屋裡除了幾道家人身影,還多了那頭黃牛。
或許是因為被栓在院子裡,也成了家族的一部分。
和之前相比,謝玉婉幾人的身影,顯得更清晰些。
根據長久觀察來看,應該源自於混元無極樁功的練習。
兩年半的樁功練習,一家人的體質都提升了不少。
謝玉婉原本生出幾根白發,現在都看不到了。
婦道人家,卻可以提著兩桶水走上幾裡路都不帶多喘氣的。
一百多斤的石磨,都能輕鬆搬起來。
宋啟山更試過和黃牛角力,竟能做到不分上下。
任黃牛如何鼻吐白息,四蹄用力,也無法讓他後退半步。
這樣的力氣,彆說尋常農夫了,即便修行武道多年的武者,也沒幾個能比得上。
宋啟山暗中打聽過,城中武館傳授的樁功,絕對沒有這種效果。
混元無極樁功的品級,怕是相當的高!
才練兩年半便能如此,若練二十年呢?
一拳開山碎石,都不在話下。
與主屋雕像合二為一後,宋啟山再次睜開眼睛,便看到屋內幾人頭頂漂浮的願景絲帶。
每年兩次的賜福,已經很難把吉光完全耗儘。
這兩年,宋啟山挑揀著給幾個孩子完成了數次祈願。
比如宋念雲先前突然開竅,在琴棋書畫上突飛猛進,便是其中一條。
其它如宋念豐想讓娘的身體更好一些,宋念順想長的高大威猛些,諸如此類。
看著少說十幾二十條的願景絲帶,宋啟山默默思索著。
這一次,又該實現哪一條呢?